高一的阿芬從暑輔以來，一直到開學這一個星期，大概還要延續到這個月底或下個月，都是穿著便服去上學的。

喔，別誤會了，並非他們的學校解除了制服禁令，也不是她有什麼特權，只不過是由學校統一製作的制服還沒有交貨，所以目前在他們校園裡著便服晃來晃去的….便是新兵菜鳥的標記。

「制服解禁」這項令老師家長們聞之色變的新法令，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他們一定就開始奇裝異服、比炫、比短…」

「我們家長開始要煩惱孩子在『比名牌』上面的花費….」

「他們一定要花費許多的時間挑挑撿撿、精心打扮、耽誤上學的時間..」

「如果比輸人家，我們的孩子就開始產生自卑感、畏懼上學…」

「孩子從此無心於課業，滿心裡只在想著該如何去穿著打扮….」

我聽到不少家長的擔心和猜測，然而，事實真的會是這樣嗎？

連我自己也好奇不已，阿芬完全跟從前一樣，並沒有為了「穿便服」而要求額外的治裝，反而是我這為娘的，為了她的住校衣著「至少也別穿成那樣破爛吧?!」而忙著到菜市場拖回一條「至少它也算是新的」運動長褲來。

「平常心啦！別亂花錢，根本也沒人會看。」阿芬說，「自己舒適最重要了，拜託喔，衣服是*我*在穿的欸！」

阿芬現在就連牛仔褲都不穿了，她只穿短褲、和運動長褲。她也不穿裙子。當然不能以她的標準一概而論，那麼別的孩子是怎樣的呢？

「剛開始那頭一天，有兩個辣妹穿著超短的裙子到學校來，」她在身上比劃著，小手停留在幾乎是大腿的基部，「就這麼短喔，嘿嘿嘿!!!!」發出邪惡的詭笑。

「嘩！好看欸!!那老師都沒有意見嗎？」

「校長就說，『對於服裝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太‧暴‧露！這樣而已，同學們應該自己能判斷吧？』」

「結果呢？」

「她們就再也沒那樣穿了啊，頂多就穿短褲而已，到這裡..」這次的手往下挪了10公分。

「別的同學反應如何？」

「根本沒人有反應，只有偷偷的看而已！呵呵!!」說到這個，她可樂了！

「男生都跟在後頭看啊？」

「誰說只有男生能看啊？女生更愛看呢！好看啊！不過都是偷偷的看，沒人說話。」

「那有很多人跟著學嗎？」

「那得自己也有那種身材才能學吧？不然就是自曝其短了，只有出醜而已，誰那麼笨啊！看別人表演就好了！」

「那男生的衣著有什麼特色嗎？」

「他們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完全沒注意到什麼特別的。」

「可是我都聽說大家會開始比名牌欸！」

「那是大人吧？我們怎麼知道哪件是名牌？我們只看式樣而已，差不多就像西門町那樣的就算很時髦了！但也要身材夠漂亮吧？不然能看嗎？我們又不是笨蛋！」

「那你們會不會….至少稍為討論一下..有關於服裝什麼的….」

「厚！那未免太無聊了吧？根本沒人會看，原則上我們班有點兒像『兵馬俑』，死氣沉沉的，無論怎樣的激盪都產生不了漣漪，老師說我們好安靜。」

「那妳會不會因為服裝比不上別人，而覺得很在意呢？」

「我自己是不會啦，像我這種的同學也有啊，她們也都沒什麼改變。穿便服的影響並不如你們大人想像的那麼嚴重，就像你們平常在街上看到的普通年輕人那樣而已啊，有暴露的，但就是那一兩個，我們看到也不會回家就跟著學，但就是多看幾眼，也沒人會去跟她們說什麼，沒有讚美也沒有批評。但是校長說了以後也就沒有了啊！我們都是很乖的！」她說，「是妳現在特地問起來，才說的。不然還真的不值得去想『穿便服』這件事呢！每天的事情那麼多、書都讀不完了…」

所以，是因為我的女兒是「兵馬俑」班級？還是說，諸位親長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