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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22 22:06:00瀏覽1068|回應4|推薦24 | |
年逾半百的母親,外貌清秀溫存,孩提時代迄今,鮮少對我大發雷霆,倘有,也只在國中那段叛逆的時期,如今,她斑白的頭髮雜揉在烏髮裡,歲月雕琢的痕跡亦不留情,臉上的紋路較之往昔,顯然更為分明,瞅的我格外痛心,感概『歲月不饒人』的命定。
母親是莊稼女子,自幼每逢休假時,就得到田裡幹活,因為在當時食指浩繁的家中,攢錢被視為主要,而讀書乃是次要,不若現在,放個寒暑假父母親便絞盡腦汁,妥當安排孩子的行程,這固然是望子成龍的心態,但也因此抹殺了孩子潛在的才華。
那時正值戒嚴,人人敢怒不敢言,徒步道上,矢口不提政治方面的話題,避免遭阿兵哥逮到,送去囚禁,那時母親與眾兄弟姐妹棲住褊狹的房子裡,因為小孩子平素沒什麼娛樂,百無聊賴下,索性拾起粉刷,染上黏稠的油漆,肆意在人家牆壁上塗抹不停,甚而有之,母親還曾在壁上寫了『反攻大陸』的聳人字眼,幸虧無人發現,否則就當時政治氛圍而言,吃罪非輕是在所難免。
十二歲那年,母親自國小畢業,當時她在台上,接受過校長頒獎,獎品很普通,是個筆袋,不過就當時而論,能拿到筆袋算不簡單了,離開校園後,母親必須跋涉幾十里的路程,方能抵達安樂窩,由於學校是矗立於半山腰,山徑顯的略為顛簸,赤腳走著,不是被石子扎腳,就是身陷泥淖,進退維谷呢!
俟十三歲時,奉家人之命,母親得遠赴外地,在廠裡當女工,那時經濟尚未起飛,法律也無明文規定,只要有人不怕吃苦,遂委以重任,任那人是歷經風霜的長者,抑或純樸天真的孩兒,咸攬為己用,因此,未臻荳蔻年華的母親,就這麼甘之如飴,投入夙夜匪懈的工務了。
由於輪班制馬虎不得,常必須在睡意矇矓之際,被迫叫醒,初試啼聲的母親雖知悉艱辛,但卻不曾缺席,每次定時唱名,她必打理齊全,像個即將衝鋒陷陣的軍人,精神抖擻、氣勢磅礡,也因此獲得廠長賞識,約莫三個月後,她便身兼唱名的工作,直到工廠緣於經營慘澹而終。
離開後,她一逕秉持『處變不驚,莊敬自強』的態度去應徵爾後的工作,當時工作環境雖然糟糕透頂,但她總是以樂天知命的精神去面對,在職務上往往匪懈不停,漸次地,她的薪資變的優渥了,連帶的,周遭就有流言蜚語四起,不是對她疾言厲色,就是冷嘲熱諷,但母親無動於衷,上司問起,她僅莞爾帶過,因為她不欲惹是生非,製造無端的對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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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