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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05 10:46:55瀏覽3393|回應22|推薦47 | |
<我讀老子1> 近數年,大陸不時傳出考古新發現,挖掘出來的,有殷商,甚至長達 6000 年之前到 8000 年前的遠古器物。對於這樣的大陸報導,我總是讀得津津有味。比如,河南商邱一帶,一群考古學家,利用人造衛星照相圖,簡直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希望能挖出商朝的大都。 研究的結果中,有一項推論,認為殷代還是處於半農半牧半蓄獵的社會,率皆以青銅器製成的鼎器烹肉熱酒,其中不乏大量砷的成分。如此長期飲食的結果,人體極易慢性中毒,難怪殷代先民殘忍成性,竟是拿頭骨當酒杯,也難怪紂王會那麼暴虐。 又比如在陜甘川的考古中,科學家也發現,唐代後來的滅亡,固然出自於嚴重的籓鎮割據。但論其真正關鍵,卻可能和地球氣候的突變有關。如同今日一般,不是大寒就是大暑,以致荒災連年,農民造反,擁兵自重的各州節度使只好到處作亂,不然就沒得吃了,非餓死不可。 可這些考古發現,真正稱得上為學術界公認,具有學術價值的,其實首推 1973 年在湖南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書」,以及又 20 年之後 1993 年,在湖北荊門郭店所發現的「楚簡」。 這一下,本來被中國歷代疑古派懷疑的《孔子家語》這本書,立刻獲得平反,不再是學術界定論為在漢武帝之後,才出現的後人偽託之作了。登時,《孔子家語》的地位,可以和《論語》並列。 但也有因此大栽筋斗的,這個人就是在《老子》成書年代,和胡適大唱反調的錢穆老先生。 前者一貫主張《道德經》應該出書於春秋晚期,這寫在他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內。但錢穆則在《先秦諸子繫年》以及《國史大綱》,以訓詁考據的方法判定,胡適大錯特錯。他認為,孔子適周時所見到的那個老子,應該不是寫出《道德經》的這個老子。較真講來,此書應完稿於《韓非子》之前,《莊子》之後,但絕不可能寫在春秋晚期。 這樁胡錢公案,足足吵了幾十年,莫衷一是,沒有哪個人敢斷定誰對誰非。哪知老天爺偏偏要在 1973 年插手干預,硬是要讓兩本《老子帛書》從古墓中重見天日,狠狠打了錢穆一巴掌。這還不夠,又在 1993 年,讓世人見識到《楚簡》中的《道經》和《德經》,這太豈有此理了,簡直就是繼一巴掌之後,又把賓四先生的頭壓著打。不是如此嗎? 事實就是如此殘酷,兩番考古、考證的結果,大家確認胡適是正確的,錢老先生的國學大師地位,開始搖晃個不停。 毫無疑問,在這場吵得沸沸揚揚的近代學術公案中,真要細講最大的獲利者,毋寧是老聃這個人,《老子》這本書。 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了,根據《孔子家語》以及司馬遷在《史記》的〈孔子世家〉、〈老莊申韓列傳〉的記載,孔子沒說謊,他真的見過當時可稱之為「人中龍鳳」的老子,而且至少見過兩次,一次在 35 歲,一次在 51 歲。 「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 矰。 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也?」 這在孔子簡直不只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實在是把老子驚為天人的最高讚嘆。以之對照《道德經》書中的主題、結構和具體凸顯老子其人的寫作風格,實在非常對稱,更能佐證孔子所極力稱道的,和撰寫《老子》一書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話雖如此,問題來了,即便帛書、竹簡、竹書出土,但卻依然不能解釋,何以我們在歷代所看到的,這兩位中國最偉大思想家的立像和各種畫像,一個身穿褐色大袍,拱手束髮而未加冠戴冕,一個卻是腦門童山濯濯、後腦披頭散髮的,給畫成後來的禪宗初祖菩提達摩。怎麼會這樣? 當知春秋晚期,即便王室衰頹,但禮制依然嚴謹,什麼人該是什麼身分,該作何等打扮都一望可知。比如孔子和老子,都有著官職的身分,都是貴族的後代,依禮是必須在頭上戴冠覆冕的。但我們今日所見的畫像,卻只看到孔子戴著頂頭巾,老子則是仙風道骨,這如何可能和他們的身分相符? 或許吧,歷代的畫師可能以為,把他們畫成庶民、普通老百姓的模樣,可以讓大家更有親切的感覺,魚與熊掌的比較結果,只好失其真,可這畢竟是一種有失史實的遺憾。 公元 2009 年 12 月,來自海南島的大陸畫家於廣勝,在北京公開他新畫的一張老子油畫,怎麼看都像是晚年的達文西,真不知讓人該怎麼說才好。 至於西方人在 2008 年所畫,日後登在廣東《羊城晚報》的孔子像,都紛紛戴起帽子。問題是在這批老外眼中的老夫子,要不是成了耶穌會的教士,就是形同天主教的修士或神父。 道可道,非常道。龍鳳也,豈可形乎? ● 註 1 :於廣勝先生的老子油畫可見於 2009 年 12 月 9 日<人民網> ──小浪兄補貼於回應第一則。 ● 註 2 :西方人的孔子畫像,見諸 2011 年 9 月 12 日<羊城晚報> ──小浪兄補貼於回應第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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