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d.”薛校長是在2008年的九月上任的. 上任時跌破不少人的眼鏡.第一, 凱薩琳.薛爾佛連副校長的職位都沒當過. 之前她的原任職位不過是鄰省亞伯達省卡加利大學的文學院院長. 這在加拿大是很罕見的跳級. 第二, 2007年原任校長宣布2008年退休。依常態,湯大校長這個職位應公開招聘. 但湯大並未如此做. 凱薩琳.薛爾佛是由當時準備退休的校長介紹給董事會, 董事會同意後就公布上任了. 這種情形在加拿大並不常見. 湯大是公立大學, 就算已經有了口袋人選, 也一定要有公開徵才的動作, 一定的面試徵人程序. 加拿大人都稱之為 “應徵秀”,除了當事人, 其它應徵者都是不知情而配合的賣力演出者. Gaia也是當過幾次傻瓜後, 作了研究才知道, 有機會再跟大家分享.
校長人選公布後, 不少人心裡就犯嘀咕. 2008年九月薛校長的就職典禮上,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了. 湯大的所在地是個只有九萬人口的小鎮, 以農為主, 休閒輕便是這裡服飾的主軸. 跟鞋不是沒人穿, 但是沒有大學校長穿高跟鞋,因為都是男校長. 湯大的新校長是個女性就夠話題性了,衣服五顏六色不同於男性西裝的標準三色,黑藍灰, 也夠醒目了,又穿著一雙好萊塢留行的12公分高跟鞋搖搖晃晃的上台受證宣誓就職. 觀禮的人, 不約而同的三個動作是, 看著校長, 看看自己再看看別人. 確認了自己與人無異, 是校長不一樣. 隨著校長的台步一晃一晃的, 觀禮的人除了不知是該懷疑自己太鄉巴還是這位校長太異類之外, 就怕校長一不小心鞋跟斷了要摔跤了.
這一點Gaia很明白薛校長的難處. 大學謝師宴時Gaia精心打扮, 穿上那雙七公分的高跟鞋，一站立, 簡直就是畫中美女, 男同學不只個個眼睛變成銅鈴大的牛眼, 說話都打結了. 有位同學平時說話, 話是一團團高空丟出來的, 讓人接著後一個個去拆解. 當天竟然是一個字一個字各隔五秒, 直線下飄的對著Gaia說話。 高跟鞋的確是有魔力的. 但我能站立卻無法行走, 一抬腳人就晃. 在“魔力+搖晃”或 “平凡+穩定”兩者之間, Gaia還是選擇了 “魔力+搖晃”. 為了平衡只好就近拉著個狀漢同學慢慢穩穩的走. 當然這位有耐心的同學也成了Gaia一段時間的護花使者. 所以大家真的要明白, 擁有高跟鞋很容易, 但要有本事能穿上它行走如儀,真是不容易.
凱薩琳.薛爾佛上任不久, 就有兩位副校長宣佈離職, 到別的大學任職了. 於是就傳出是薛校長要大刀闊府砍人. 砍不必要的副校長. 有人拍手教好, “這所不到一萬人學生的大學, 竟然有六個副校長, 是該砍人, 而且要從高層開始砍.” 有人搖頭嘆息, 走了兩位能做事的副校長啦. 這學校, 唉! 留不住人才啦. 也是啦, 就是有能力才能想走就走啦,” 有人憤恨不平, “這兩位副校長資歷齊全, 就等著當校長, 結果跑出個程咬金, 只好算啦，走人.”
聲音與新校長的動作成正比. 就任三個月後, 2008年聖誕節前, 薛校長請來了外部單位評估每個經理職. 並不斷開會討論學校組織架構. 於是學校員工老師緊張的緊張, 看戲的看戲. 單位主管深怕自己單位被裁了, 自己要寄人籬下了. 經理級的擔心自己和別人功能重疊要被裁了. 頓時風聲鶴立, 上班後吃早餐或工作時不斷穿梭話家常的情形稍微減少了.努力工作的氣氛似乎不斷升起.
新年過後, 2009年, 雪花飄飄冬季異常的攝氏零下20度常溫冷凍氣候, 大家的神經都冰凍了. 突然有一天, 三月春天的第一枝新芽冒出時, 所有的目擊現象解凍拼湊一起, 喔喔喔, 是個新聞喔. 薛校長和學校的律師睡一起. 兩個人, 一個單身,一個分居中, 加拿大法律只要夫妻分居就可以各自交往男女朋友. 法律上沒爭議, 但這公開的事實話題卻熱鬧了整個大學.
半年過了,學校組織沒大變動, 沒裁員.
四月之後, 預算重編, 校長不斷向其它有收入的單位要錢,譬如學生會,國際學生單位. 於是相關各單位開始了護財行動。
五月開始學校擴編徵員. 徵的都是管理經理職.有人納悶, 怎麼管人的比被管的人還多。
六月初畢業典禮上, 大家又發現這位有了年紀的校長竟然刺青. 手上腿上畫龍畫虎. 還是穿著12公分高跟鞋. 但是畢業典禮與就職典禮一樣都是大袍上身繞校園走一圈的, 走著走著, 累了! 咱們這位薛校長索性光著腳上台頒畢業證書了. 這回觀禮的人又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該光腳配合一下校長.
畢業典禮一過, 六月中, 國際學生部門的另一位女副校長兼執行長馨狄請辭, 到另一所大學任副校長. 這位馨迪副校長一手創立國際學生部門, 在湯大已經六年了, 沒人想過它有任何離職的原因或意圖. 消息很突然, 馨狄在與部門員工話別時更是不斷拭淚. 於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歌曲開始被傳唱了校園.
七月, 放暑假了.大家度假去了,暑修的學生不多. 校園安靜了不少.
沒想到安靜竟然是一個未爆彈的前奏.
九月, 開學了. 一開學, 董事長就發新聞了. 這新聞炸得大家錯愕. 董事會對新校長的年度評估認為這位去年九月才上任的校長, 領導能力不適任, 董事會對她的領導能力失去信心. 但並未解釋董事會為何有如此的認定.
消息發布後, 各界很鎮驚. 薛校長簽的是五年的約, 怎麼一年就被解聘了呢? 報紙開始探討解雇的原因， 但是董事會以這牽涉私事所以不公布. 董事會不宣布原因, 民眾就開始揣測原因. 有說是因為薛校長和下屬有親密關係, 有說薛校長去中國拜訪時收了人家的大禮，有說因為她是女人, 加拿大輕視女人, 高層多數是男子, 不肯臣服裙下. 許多傳言, 就是沒有董事會的會議紀錄. 報紙也直接下標題:一堆謠言.(Controversial Scherf firing surrounded with rumour)
雖說現在流行"爆料". 不想被別人爆料就要自己爆料. 但是呢, 因為爆料賺錢太風行了, 所以大家對別人爆的料也都不怎麼當真. 在流行爆料的今天, 不爆料反而更稀罕. 只要不是自己爆的料, 永遠都是一個謎, 有無限的可能. 薛校長和董事會目前同樣選擇不爆料.
薛校長個人只在加拿大國家廣播電台的追蹤下, 在消息見報後五天後發表一封簡短的公開信. 信中表示她很訝異但尊重董事會的決定.同時簡短的提到就任一年內她自己的幾項做為.
薛校長的年薪是22萬五千多加幣. 學校董事會決定: 薛校長於任期中被終止聘用合約. 遣散費是十七萬七千多加幣. 同時她可以立即轉任在湯大教學授課, 年薪九萬五加幣. 第一年薛校長可以自由選擇是否授課. 即使不授課,薪水可以照領.
這一個開除案, 湯普森大學要付給薛校長等同於一年多的薪資. 朋友知道後不斷消遣, 就是要待有錢的公司組織, 連不適任的開除都有這麼優渥的遣散費.
朋友的話當然是玩笑. 25萬加幣遣散費對於年薪五萬元以下的一般工作者, 這數目不小, 但對於年收入10萬到13萬之間的大學教授或院長, 二十五萬不過是兩年年薪. 接受這個遣散等於認同董事會對自己不適任的認定, 未來可能無法有相同教授級, 院長級甚至更上層樓的工作機會. 不接受就有漫長的官司路要走. 無論何者,對薛校長都是一種考驗一種危機.
但對不適任者給於如此的遣散費條件的確是太優渥了, 記者就不很服. 一再質詢為什麼對不適任的人給這麼好的遣散費. 但是董事會就是一直以一句話代過, “Ms. Scherf was fired because of a loss of confidence by the board.”
對於真象的公布, 好像大家拿董事會沒輒了. 當然不是. 這是公共事務，只要有聲音, 官方真相一定要公布. 湯普森大學的學生會已經寫信要求董事會公布會議紀錄. 校方回應會在十月二十九日公布. 看來這是個粗糙的決定, 懂事會的會議紀錄肯定還須要律師的潤飾, 不過學校的律師是校長的枕邊人，對這份會議紀錄的審議工作可能會有利益衝突, 大家也議論著.
許多人等著這份報告. 也等著薛校長是否接受這個遣散的安排. 雖然薛校長表明尊重董事會的決定, 但還未簽下同意這個遣散條款. 如果薛校長不接受, 就意味薛校長必須與學校訴訟, 勞工官司中的違法開除. 湯普森大學目前就有個纏訟六年未結案的類似官司,一個院長職的違法開除案.
這也是Gaia特別關心留意這個新聞的原因.
--對公共事務,人民有要求知的權利.
--對於工作,勞工有被合法對待的權利,包括任用與解聘.
身上刺青, 光腳,..所有本文所列的種種事實, 可以構成薛校長不適任的原因嗎? 還是有其它不為人知的事實構成成不適任的認定呢?
大家在等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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