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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我母親
2009/05/09 00:44:57瀏覽93|回應1|推薦0

上次 說起父親 後,一直想寫篇關於母親的文,轉眼到了母親節,似乎該繳這篇作業了。

 

先祖母當年最喜歡提起有關母親的一段故事:母親和父親結婚時,鄰居某姑婆(三姑六婆) 還偷偷對祖母說:『哎呀!你們怎麼娶個媳婦又黑又瘦的,選媳婦就要選白白胖胖的才好福氣!』其實父親和母親是經由朋友介紹相識的,祖父母的觀念很開明,對這個長媳也沒什麼特別意見。

倒是我從小的印象,母親一直都是福福泰泰的,就是一般媽媽的模樣。父親是家中長子,母親也是娘家長女,兩人都是因為台灣光復初期時代的動盪,年紀輕輕就出社會工作承擔家計,所以有以上那段故事。到了環境逐漸安定,兩人共組家庭後母親才變成我印象中福泰的模樣。

小時候對母親比較深的印象是母親在xx信託局當僱員,暑假有時候姊姊會帶我到位於鹽程區鬧區的辦公室找母親。母親忙的時候就乖乖的和姊姊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看故事書;母親空閒的時候就可以坐在母親的位置上研究複雜的嚇人的中文打字機(是的!在個人電腦還沒發明的時代)。母親的同事阿姨常會來親切的稱讚我們好乖給我們零食吃。等母親下班了就帶著我們走過攜來人往的大街,在太陽還沒下山的夏日傍晚順便替姊姊或我買件衣服或鞋子。

後來母親生病了,進出了幾次醫院後回到家休養,母親的臥房即使在白天也拉起門簾,家中開始充滿各種中西藥的藥味,到了最後母親的臥房成了黑箱禁區,不知是母親刻意不讓我們見她還是我自己的害怕,這一段時間似乎一片空白。

有一天微寒的半夜祖父把我們叫醒,告訢我們母親過逝了。祖母忍著眼淚,要我們不能哭,跟著他唸阿密陀佛,這樣母親才能安心的往生極樂世界。我只有驚慌遠多於悲傷,跟本就哭不出來。在祖父的引導下我們兄姊弟一起把母親的遺體移到客廳,我扶著母親的頭,幾乎認不出這付只剩皮包著骨的軀體是印象中福泰模樣的母親。

接下來的幾天,完全是木然的聽大人的指示說一動做一動,直到入殮那天,經過簡單的儀式,葬儀社的人為母親蓋上棺蓋,我整個心都糾結起來第一次嚐到什麼叫心痛,當杵作用力釘下鐵釘時我終於崩潰痛哭出來。

那一年我國中一年級, 13 歲。30 年之前。

還好父親在書桌玻璃下壓著母親福福泰泰模樣的照片,我也一直留著母親福福泰泰模樣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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