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了。
他想他剛剛肯定是睡著了,時間才會過的那麼快。
本來夏諾還打算就在電話亭裏渡過一夜的,但現在他決定要離開這兒。
雖然電話亭裏的空間,對於自己這個一百五十多公分高的男孩來說,還算不上是難過,睡一覺就過去了,畢竟他剛剛就不知不覺地睡了一覺。不過,這密閉空間的悶熱空氣,實在讓人無法停留超過二個小時以上。
門一推開,新鮮空氣隨著冷風迎面而來,「呼……」
夏諾自背包拿出一件薄外套穿上,順手丟掉了背包裏的空水瓶。
他沿著門口方向的街道路燈,踩著自己的影子走著,一直走到能清楚的瞧見先前所聽見的鐘樓聲響──原來鐘樓是建在橋上的,筆直的路出現了分叉,看著路標,由右至左皆別是:磨坊街、聖虹之橋、格林公園。
不知要往哪個方向走去,他猶豫了一會兒,也許是因為自己對於寧靜仍無法適應,中國城的夜晚一向是喧囂非常。又或許,是因為那莫名的目光吧。
夏諾最後橫越磨坊街口,選擇了前往鐘樓的方向。
大概因為地勢的關係,吹過橋上的風,感覺上比剛才大了些。
橋下是一條河,橋上是單向橋,不過有兩個線道,由他這個方向看去,右手邊是車道,左手邊是人行道,而鐘樓就突兀地建在左邊的人行道上。
走近一看,這鐘樓看來雖破爛,但也還有五層樓高。
從左手邊,也就是背對道路的那邊繞了過去,他沿著鐘樓的四面走了一圈,鐘面是在五樓的地方,大概是因為蓋在橋上的原故吧,四面都有,從任何方向都看的到現在是什麼時間。
從外觀看來,鐘樓的牆面是用紅磚砌成,然後再糊上層水泥,另外還有幾張模糊的廣告張貼在一樓牆上;不過這鐘樓年代大概有點久了吧,有些地方的水泥都已經剝落,連露出的紅磚也都有所損缺。而牆上偶爾出現的那幾個小「窗戶」就更不用說了,尤其是一樓的幾個窗戶,上頭的玻璃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幾根木條殘破的撐在那兒,還結滿了蛛網;黑夜裏,在路燈的照明下,蛛絲一閃一閃的,但光又照不到鐘樓裏頭,看起就像是一個個陷阱似的。
一直走到第四面牆,夏諾才看到門,當然啦,那用木板拼合的門看起來也很破舊,他想就算是自已這樣一個十三歲小毛頭應該也撞的開。
不過他並不打算破門而入。
繞了一圈後,他決定就坐在門邊,面向道路而坐;一是因為這個方向的路燈比較靠近鐘樓,二是因為坐這兒,剛好能擋去一些風勢。
背包放在一邊,靠著牆,鐘樓旁的黃色路燈,淡淡的照在地面上,一個橢圓形的亮光映在黑夜之中,就如同這鐘樓佇立在這橋上般,突兀的存在。
呼的一聲,一輛轎車忽然由左邊衝出,從夏諾面前急駛而過,順著它的方向,他轉過頭看著遠離的車尾燈,不止是這座鐘樓,好像連那台急駛而過的車輛,以及他自己都是個突兀的存在。
看來這小鎮睡的可真是早啊,剛剛那輛車是入夜之後夏諾看見的第一台車,至少,這是九點過後,他第一次注意到的車輛。而自己,似乎是這個小鎮上最後一位還沒睡的人,唯一還在夜裏漫遊的客人。
曲起左腳用雙手抱著,下巴靠在膝蓋上,閉著眼,跟著橋下潺潺流過的水聲,隨意啍著小曲,聽來有點像是小時候可恩曾唱過的歌,也許是搖籃曲之類的歌吧。
暈黃的光、微風、搖籃曲,還有溫厚的流水聲……他想,這著實會令自己愉快地睡著吧。
而夏諾也真的睡著了,直到一個「喀喀」的聲響把他吵醒。
抬起頭來,四處張望了一下,「什麼東西啊?」
喀的聲響依然斷斷續續的存在著,似乎是從鐘樓裏傳出來的。
夏諾抓起包包站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鐘樓的門碰的被打開來,一堆的黑影從黑暗中衝出!
嚇的他連退了兩步,背包碰的一聲掉在一旁,他也跟著跌坐在地上。
一陣吱吱的聲響快速接近,夏諾仰起頭來,但他還來不及看清那些是什麼東西,黑影就已經啪啪的飛離視線了。
不過,那應該是蝙輻群吧。
呼了口氣,定下心神,他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正要彎身拾起包包,一道銳利的目光從鐘樓裏出現!
夏諾瞬間停止了吸氣的動作,身子站的直挻挻的,轉頭試圖自門口看向目光出現的位置,就在屋內一片黑暗的最深處,透過小窗戶照射進來的一點點燈光,他看見了眼睛──
那是一雙灰色的眼。
感覺上,那目光在查覺到夏諾的注視後,便顯得慵懶,不再銳利,也不再讓人感到發毛。
是的,夏諾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同一個人,先前他所感覺到的目光一定就是這個人。
他不自覺地微微退了一小步,那人看著夏諾的動作也跟著緩緩往前移動,然後他的身形便從所能見到的一雙瞳孔進入一片漆黑,接著則漸漸沐浴在微光下清晰了起來。
就在夏諾快要可以看清對方的模樣時,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喝!」
胸腔倏地收縮,肩頭一抖,差些就在原地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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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去,說實話,倒底這位是哪位,我自己都有點忘了,研究半天才重新弄懂誰是誰(-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