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 思維與生活的結構
如果把全詩再瀏覽一遍,又會有另一種新發現,明顯地,它是由思維與現實兩種氣氛所形成。2—18節可說是詩人思維框架中的時空情景,一如前文所提及的時空設計、對比手法及漸層技巧所表彰的天主的全知全能、全善全愛。在詩人的思維境遇中,透過靈動的暇思,上下東西任意翱翔,神人交往的親密關係,足以令人神往。思維能被視為主觀心理運作的過程(這並不否定天主能藉著人的內在經驗主動與人相遇)。然而,我們也得承認意象中的時空與現實的時空,的確有很大的差距。且看詩人在妙思之後,回到生活的實況,全詩的氣氛也為之一轉。
19.天主,恨不得你能殺掉惡人,
叫流人血的兇手遠離我身!
20.他們無法無天地褻瀆你,
他們不忠不義地攻擊你。
21.上主,憎恨你的人,我怎能不痛惡?
上主,背叛你的人,我怎能不厭惡?
22.我對他們深惡痛棄,
視他們為我的仇敵。
23.天主,求你檢察我,洞知我的心曲;
天主,求你考驗我,明悉我的思慮。
24.求你察看我,我是否走入歧途,
求你引導我邁上永生的道路。
從這幾節詩歌來看,我們能發現詩人從思維中落實到具體生活時,面對天主的美善與人性醜惡的事實,感到痛心疾首。詩人頓覺自己立於善惡之間,惡勢力逼迫著人背離天主。而詩人的第一種態度是,切願全心投奔無限美善的天主,又因為確認祂的全知而感到此心可證日月,並為天所鑒察。詩人的第二種態度則是詛咒惡人。關於這一點,可從詩的角度及宗教的角度來看。首先自詩的角度而言,詩是抒情的,毫無保留地披露了詩人的真實情感。而由情到文字的過程中,詩人與他所處身的事件,劃出了某種距離,使激盪的情緒漸趨平穩,較為客觀的面對現實。其次,從宗教的角度來看,詩人沉浸在天人相遇的思維中,體味天主的全知全能、全善全愛,整個心靈趨向與人親近、與人同在的天主,這種祈禱的功力,不難使他逐漸為天主所轉化。因此,詛咒惡人不一定是詩人最後的取決態度。
綜合以上對聖詠一三九篇的技巧分析、結構內涵,我們必須承認,一個基督徒的祈禱是雙面的,是祈禱生活化,也是生活祈禱化,二者緊密相連,相輔相成,無論是直觀式的祈禱,或是理性反省的祈禱,都該成為我們信仰生活的原動力。
(本文作者為瑪利亞方濟各傳教女修會修女)
神學論集8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