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題要：聰明的俊豪因為數學考得不理想，因此被學校老師盯上，回到家裡媽媽也已被通知，同樣不希望他花太多時間去看其他的書、想其他的事，因此乖巧的他對母親怒吼，認為她跟老師一樣，不過是平庸工廠的監工！

沒料到此時父親開門帶著一束花進來，看到兒子正對妻子怒吼，嚇了一跳，趕忙問：「誰要監工？那我明天帶他去工地！」

此時媽媽剛被兒子嚇著，回過神來看著先生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還帶了束花？」

父親把花拿給俊豪，要他跟媽媽說：「生日快樂！」

俊豪有點尷尬，但還是照做了，父親在旁邊補上，「後天是你生日，但我得加班，今天剛好有空就提前回來，我們先慶祝吧！」媽媽有點不好意思的收下，然後問大家：「今天要去外面吃大餐呢，還是在家一起做晚餐？」

因為媽媽已經先煮飯了，所以大家決定在家吃，但不想繼續讓母親麻煩，就勸她去整理那束花，晚餐的菜則由父子倆一起去廚房處理。兩人洗菜、切菜，迅速炒了四盤家常口味，還準備了一鍋湯，很快就可以開飯。

坐下來吃飯時父親和兒子先拿起飲料來祝媽媽生日快樂，感謝她為家庭辛苦付出，媽媽也很開心的謝謝大家，然後一起開動用餐。大家每道菜都嘗過，很滿意熱絡地交換做法與新的嘗試。過了一陣子後，父親試探地說：「雖然現在氣氛很好，但容我倒帶，請問剛剛我回來前是怎麼回事兒？」

此時氣氛一僵，母親不說話看著兒子，兒子低頭看著眼前的飯菜，慢慢把學校的事情講了一遍。

父親跟兒子說：「大家都是關心你啊！如果你不喜歡老師的方式，那你希望怎麼做會比較好呢？」

「其實考不好我也會難過啊！但找到新方法我也很高興。這次考試失手讓我知道下次不要在考試時測試新方法，而是用有把握的方式就好了。但數學老師居然說連平時作業都不能用和課本不一樣的方法，也不讓我去討論跟課本無關的問題，導師更擔心我念教科書時間不夠，怪我打掃時選的工作不對、跟的同伴不好。這根本找錯原因，感覺上只是趁機把我的自由度縮減，沒有自己的空間，一切只能照課本，讓人心情很糟。沒想到回來一進門就聽媽媽那樣說，真的讓人受不了。」

母親說：「這位導師真的很關心你，她還特別跟我說，看到你去倒垃圾很心疼。你為什麼偏偏要選倒垃圾的工作呢？」

「她看到我倒垃圾心疼，那她看別人倒垃圾就不會嗎？這樣的老師才奇怪！我會去倒垃圾一方面是同學大家都沒人想做那個工作，所以我就自願去做。而我也趁他們打掃的時候去圖書館看些報章雜誌，我們都看英文報紙和各類期刊，羅懷蜀還會跟我討論，他很有自己的看法，感覺蠻好的，這是一天當中最有趣的時候。」

「你不能做別的打掃工作，等結束後再去圖書館嗎？」母親問。

「打掃結束後圖書館也關門了。其他同學因為要趕補習都會想早點離開，我和羅懷蜀兩個人沒有補習，所以留下來整理垃圾晚點走沒關係，我們很高興，同學也都很歡喜。」

俊豪停了一下接著說：「懷蜀真的很特別，像英文造句，大家都是照課本上的句子寫，但他會自己根據現實中的情況去造新的句子，雖然有的時候會出錯，但我覺得他的意義表達很好，也很佩服他不怕出錯，願意嘗試新事物的勇氣。另外數學他也會掌握基本定義去思考，不會光套公式，跟他在一起討論我覺得收穫很多，雖然他的成績很普通。」

此時父親沉後浸在回憶當中，慢慢講起：「這讓我想起來當年念高中的情況。當年我們的老師有兩種類型，一種是經歷過大時代洗禮的人，有的人跑遍大江南北去當流亡學生，有的人歷經不同政府的統治，他們都有很多人生歷練，對社會有很深刻的觀察與關懷，他們上課根本不用課本，每次上課內容都好精采，那是人生智慧的自然流露，對事件的分析很有見地，對知識的架構也有自己的掌握。這些老師會讓學生多方面嘗試，而課本內容則是包含於他們講課的內容裡，學生回家再看，自己整理重點，考試自己負責。另一種就是安安份份念書，因為成績好所以順順利利當上老師，很年輕就回母校來任教。這種人生活經驗少，看到的就只有課本，在乎的就只有成績。他們人也很好，連重點都會幫學生整理出來，不斷幫學生強化記憶，但……老實說，蠻沒意思的。當年我也比較喜歡那種具有人生智慧的老師，而不是把學習窄化成只有課本和拼命強調重點的人。」

俊豪回應：「現在我們的老師已經沒有什麼經過大時代洗禮的人，每個人都很幸福安逸，也捨不得我們多做事情，連我倒個垃圾都有意見，還要我選那種『比較輕鬆的事，有做跟沒做都沒差』。她不知道我在家還要幫忙煮飯洗碗，我如果跟她說，她一定會勸你們不要讓我再煮飯洗碗。」

母親趕快解釋說：「我是覺得讓你幫忙做點家事可以舒緩讀書壓力，而廚房更是一個活的實驗室，可以讓你學習活用知識。無論如何，老師們都是好意，雖然他們的訓練方式跟我們家不大一樣，但還是不要否定老師的善意，也要了解我的用心。如果你將來覺得念書時間不夠，無法做家事的時候那再跟我說，我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做。」

「其實我不怕多做事情，這不只可以讓我放鬆，還能夠給我多點靈感去思考，跟媽媽一起煮飯也很愉快。不過按照老師們的邏輯就會擔心學生念書的時間不夠，想出一些創新的想法不見得正確，實在是浪費時間。是他們會有意見，我才跟你那樣說。」

此時父親說道：「那以後你的功課自己負責，有什麼創新想法回來問問你媽，她見識很廣，就算不了解也知道去哪裡找資料、可以找誰請問。而這次我會跟導師解釋，請她不要給你太多限制。尤其你那個好朋友，好像為你背了黑鍋，希望他不要因此承受太大的壓力。」

母親哭笑不得：「怎麼最後變成我的工作？難道這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誰叫你生個兒子太聰明，學校教不來！」

「那你呢？好像你以前還被有智慧、有見地的老師教過，我可沒有，都是背課本。」

「別這麼說啦！我知道你以前讀書最靈活，沒問題的啦！當然如果你也沒辦法的時候，就是我的工作了。」父親看到妻子微笑點頭，才又轉頭跟兒子說：「有空帶你那位朋友回來家裡吃個飯，爸爸也很想認識他。」

俊豪聽了很高興，謝過父母，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其實現在很多東西在網路都可以查到，我只要你們不阻擋我花時間去摸索思考就好了。還有也不要太在意成績的起起伏伏，這樣我就很感激了。至於那間學校，只會把人的想法創意和學習熱情都消磨掉，也讓人交不到真正的朋友，那實在是一個培養平庸角色的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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