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 ~ 奴啊 ~」

「賣 ~ 奴啊 ~」...

叫賣聲由遠而近，由近而遠 ...

聲音拉得老長。

賣的是啥呀？

原來，是這位山東老爹沒了牙，叫賣「饅 ~ 頭啊 ~ 」聽來像「賣 ~ 奴啊 ~ 」。

                             ..............................

不知怎的，近日的膨鬆劑事件，令人不由得想起那一聲聲「賣 ~ 奴啊 ~」。

那一聲聲「賣 ~ 奴啊 ~」，懷念之餘，外加一份歉意。

懷念的是，那種老麵饅頭，嘿！可真是貨真價實的香欸！

是不使用發粉，也不使用膨鬆劑的好饅頭。一聞就知道！

感到歉意的是，曾經跟他開了一個無知的玩笑。

                             ..............................

人，惟當馬齒徒增之後，才驚覺年輕時的荒唐。

大二那一年和同學住在校外。這代表「天高皇帝遠」。

「天高皇帝遠」是啥意思？

欸！甭管！橫豎兩個大男生，無聊時歪點子忒多。

那一夜，十點多 ...

「賣 ~ 奴啊 ~」的叫賣聲又準時傳來 ...

                             ..............................

這是一條大約十五度的斜坡路。

山東老爹吃力地推著老單車，出現在昏暗的街燈下，後座是一簍饅頭。

同學倆，在三樓屋頂平台鬼祟 ...

看準了時機，將拴了黑線的紅色十元紙鈔 ( 如今已淘汰 ) 緩緩垂下 ...

                             ..............................

紙鈔在地上翻了幾番，山東老爹猶疑了一陣，終於停好了單車 ...

山東老爹伸手要撿，紙鈔忽地跳開！

伸手再撿，紙鈔又跳！

如此連「跳」了幾次之後，咻！紙鈔飛上了天！

聽到山東老爹說啦：

「奶奶地！怪 ~ 事兒！錢會飛！？」

                             ..............................

那一夜，兩人算是笑著睡著了。

幾天後，兩人用那十塊錢買了他五個饅頭。

                             ..............................

那一聲拉得長長的「賣 ~ 奴啊 ~」，已聽成了習慣。

有一天，傳來的叫賣聲不知怎的竟然變了調 ...

那是一聲聲「賣奴啊！」，「賣奴啊！」，少了音節的急促聲。

夜間聽來格外蒼涼。

直到畢業離開學校為止，山東老爹的叫賣聲並未恢復原樣 ...

山東老爹，俺記得您。

          --- 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