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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 第七章
2012/08/14 01:53:04瀏覽352|回應0|推薦2

  第七章
  對於鳳姒本身而言,因為身為質子的身分早早離鄉背井,再加上從小不受家人重視,雖貴為一國公主,但當初若非龍三的搭救,其人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為此,鳳姒早早體認到權勢、地位絕非生活上最重要的東西,至少不是鳳姒個人所追求的。
  

      早在和龍三因勞軍、賑災足跡踏遍許多地方後,看過許多天災人禍悲歡離合,鳳姒早就了解,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和心愛的人快樂的相守。不需要錦衣玉食,不需地位權勢,而是如何讓生活過的愉悅快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不要皇后的虛名,不要皇后的權勢,更不需要皇后虛名背後所帶來榮華富貴,她只要生活的自在就好。
  
  並不是說她鳳姒有多清高,只要粗茶淡飯就可以過活。而是她非常懂得如何過生活,如何善待自己。所以她向龍三討冷水院,她向龍三討家人,她將冷水院佈置成自己最舒適的家,為自己心愛的家人都打點好溫暖的巢,讓自己過的舒心愉快,家人也一併快樂著,這就是她所追求的生活。
  
  不管身處何地都能讓自己過的好,這就是當初鳳姒承諾龍三的允婚誓言。因為只有讓自己過的好,也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放心,而對方也才能過的好不是嗎?而這些龍三給的起,而她收的理所當然,兩人自然生活美滿。
  
  夫妻之間,若丈夫所給予的不是妻子所需要的,那就算給的再多都是多餘。但人們往往是有付出就要求要有所回報,但卻不反省自己的付出是否是別人所需要的,只要沒有相對的回報就抱怨是對方的不是或不知好歹,而往往怨偶就這麼產生了。
  
  所以門當戶對雖不是最重要的,但至少夫妻間心性上必須相差不遠,方能有助於夫妻生活。而龍三之於鳳姒或許說的上是門當戶對,但是倆人自年少就共同相處,心性上自是相知甚深,所以夫妻相處之道自是比一般人來的順遂美滿。
  
  車隊一路東行,走走停停的,有好玩的,好看的,就多停留一些時間。平常所有人都被關在深宮大院內,實在是少有出遠門的機會。雖說是貴為皇族,但若不知進取或上進,孩子長大後頂多成為有權有勢的井底之蛙罷了。
  
  這也是鳳姒堅持要讓孩子在出遊時的這一個月內,盡情玩樂的原因之一。因為透過玩樂,孩子可以在玩樂之中放鬆心情,將宮中那一套禮法規範完全忘除,盡情享受當個平凡小孩的快樂。
  
  當假期結束回宮後,再回歸宮內禮法管束時,方能理解禮法的合理性。對於禮法的適用性,在掌權以後就可以完全的運用自如了。
  ¶
  
  這天車隊來到了一處山間,因錯過了原本的宿頭所以順著小道想找一處較平坦且有水源的地方暫宿,順著小道來到了一處小山村。村中房舍看得出來極為老舊,但不知為何卻有著為數眾多的空屋。
  
  車隊進入村中好不容易找到一處人家表明來意想要借住,屋主雖詫異但也極盡地主之誼的清理出幾間空房讓人暫住。
  
  幾個孩子早在安頓好後就跑去村子探險。
  
  屋主姓孫在大家安頓好之後,帶著家人來和眾人見面。屋主告訴鳳姒一行人,此地乃為陶園村,大部分的居民原本都以製陶燒瓷維生,但是幾年前因地震造成大窯爐損毀,且因地裂造成山路不平,所產的陶瓷在運送過程中損失眾多,所以人口已漸漸的流失。目前所留下來的人都是老一輩的人,因為不忍手藝失傳且轉行不易,所以只能留在原地,有一餐沒一餐的勉強度日,所以對於鳳姒一行人的到來無法好好招待深感抱歉。
  
  對於村長帶著歉意又不失親切的說明,鳳姒一行人皆表明只要有歇腳處即可,其他的均可自理,此時村長方留下少量的蔬果及米糧後離去。
  
  鳳姒觀察著屋子,看到屋舍中尚擺放著許多的陶器及瓷器,樣式古樸中帶著閑趣,不禁留上了心。
  
  交代ㄚ頭們只要清理住的地方就好,其餘吃穿用度還是以馬車為主並讓衛虹去告知駱杰,小村子應該安全無虞,一切以不擾民為主。請禁衛們自行打理馬匹草料,三餐則是和大家共食不須另行處理,並暗示應該會停留在此地一段時間,讓駱杰派人快馬到驛站傳遞訊息回宮。
  
  在村子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大家都興致勃勃的到處走走看看。
  
  自古以來,一般產陶製瓷的地方多半農產不豐,因為燒陶製瓷所用的土皆帶有黏性,排水不易,但此種土質卻容易燒製出細緻的瓷器。
  
  鳳姒看著手上拿著的粗胚,樣式古樸典雅,但不知為何並未上彩,更別提上釉了。鳳姒到處看了一會兒後走出屋外,和衛虹緩緩的在小村子裡走走看看。
  
  此時看見孩子從遠處跑來,龍非大聲的說著:「娘,我和弟弟找到一處好玩的地方,有一位老爺爺在用轆轤手拉胚,老爺爺答應要教我和弟弟們,而且明天晚上有一批東西要進窯,老爺爺說大概燒個兩天就可停爐,再等個一,兩天等溫度低了就可以出窯了。我和弟弟想是否可以在此停留久一點?想看自己做的東西燒出來是什麼樣子,不知道可不可以?」龍非興奮的向鳳姒說著
  
  鳳姒感興趣的回道:「在哪兒?娘也一道瞧瞧去。」隨後就讓龍非牽著往村尾走去。
  
  經過了一天的觀察,鳳姒發現村中的老人們皆有一手上好的製陶技術。不管是拉胚,還是製作粗胚都有一定的功力。甚至有一位老師傅還有一手好雕工,不管是在粗胚上雕上細緻的紋理或是在形體上雕簍上外型都是一等一好手。
  
  每個老師傅都可巧手捏製粗胚,唯獨因為欠缺年輕人,一些製完粗胚後量產時所需要的粗重工作,如灌漿,取胚等工作,老人們都不勝負荷。所以整個村子,只能做一些用拉胚可單一生產的盤子,瓶子,碗等便宜的瓷器及一些日常生活用的粗陶等物,著實浪費了這些老藝人的好手藝。
  
  鳳姒頓時心中有了些想法,在用晚膳時提了出來和長輩們商議。
  
  村中的大窯壞了很久,大家已無能力出錢修復,目前只靠一些個人的小窯爐勉強維持著。
  
  修窯需要人力到山上搬運較大的石塊,鳳姒要駱杰出面讓禁軍護衛們幫忙,看看是否能盡快的將大窯修復。再來就是衡量陶瓷量產後的去處了。
  
  第三天,鳳姒邀來村長及幾位老師傅共商大計。鳳姒將計劃大概告知了村長,
  
  由她先出資本買下村中未來一年產的陶瓷,並幫忙修復大窯。
  她要村長計算,村中生產一年的陶瓷約要多少的金錢,還有來年的生產費用,因為鳳姒決定要讓村中老人的好手藝,永遠保留並流傳下來。
  
  村長及老師傅們心中雖然存疑,但在問明了鳳姒所需要的資料後,也很快的給出了一個數字。
  
  村中約有老師傅二十餘人,再加上家眷共約百來人,但都是老弱婦孺,平常吃穿用度皆儉約,維持一個村子一年的用度大約千兩銀子即可。
  
  比較大的開銷都是燒窯的費用和釉彩的費用。村中自有瓷土開採,若產量不多,老人們可自行負責開採。唯獨釉彩需向外採購,尤其是青瓷的釉彩更是貴如金,幾個老師傅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開口。
  
  鳳姒詳細的問明釉彩的出處。原來釉彩最大的出產國竟然在鳳麟,鳳姒立刻打包票的向村長說明,釉彩由她負責張羅,只要告知顏色及數量,她自有辦法拿到手,剩下的就看老師傅們的意願了。
  
  幾位老師傅和村長決定回去各自合計合計再答覆鳳姒。
  
  第四天,村長帶來了師傅們的決定,只要大窯能修復,並能維持生計,就一切
  依鳳姒的安排。
  
  鳳姒和大夥兒聽了後一陣歡喜,原來鳳姒心中早有定數,決定要將陶園村老師傅們的好手藝給發揚並保存。
  
  在鳳姒的計劃中,保留及傳承是最重要的項目,東西的多寡倒是在其次。
  
  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鳳姒不得不告知村長他們一行人的身分。
  
  當村長們得知來客竟然是當朝的權貴時,嚇的差點沒當場昏了過去。原先只以為是有錢人家出遊迷了路,萬萬沒想到來客竟然是皇帝的家眷,讓村長頓時慌的不知所措,深怕怠慢了貴客。
  
  在一陣慌亂後,鳳姒取出了幾張連夜畫出來的草圖交予村長。那些是一整套梅蘭竹菊的呈酒器,酒瓶,酒杯,和茶具,茶罐,等等。
  
  鳳姒特別交代,每種瓶,杯,罐,甕,數量皆不超過百具,但做工絕對要細緻,每個過程皆不可馬虎。只要生產超過百具,毛胚就收起不再製作,並要村長找一空屋將所有的毛胚收集起來,製冊登錄。
  
  尤其是老師傅的名稱,製作數量,陶土的使用,釉彩的配置,及燒製的溫度、時間、等等皆要做詳細的登錄。
  
  鳳姒告訴村長,她要讓老師傅們的手藝流傳下來,並要在未來找到年輕的學徒來承繼師傅們的手藝。要是能做到這些,則陶園村未來必將成為龍祥國的陶藝重鎮。
  
  老村長聽了心中半信半疑,但是一想到鳳姒的身分就又覺得未來或許可期,心中不禁也有了遠大的夢想。
  
  老村長尚有些疑問,他問鳳姒道:「為何毛胚生產百具就不再生產了呢?若有人喜歡多做些不是可以多賺些錢?」
  
  「奇貨可居呀,村長,師傅們的手藝皆是上選,若產量一多則淪為工匠,我不願如此糟蹋了師傅們。師傅們應該把時間用在量好質精的新東西上頭,好的東西不必多,價高者得呀!」鳳姒笑兮兮的對著老村長說著。
  
  「但是這些東西我們要怎麼賣呢?以往都是一些老客戶來買,但漸漸的都不來了,以後這些做好的東西該怎推出去呢?」老村長有些憂心忡忡的說著。
  
  「這個村長您就不用擔心了,今年生產的東西都算是我的了。只要是我的,就算是進貢給皇室的御器,只要東西精美,明年就不怕沒有人來買,到時只怕來買的人會把村子給踩平了呢!」
  
  鳳姒緊接著說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要求村長要做好一切的準備,東西絕對不要貪多,但一定要最美,如此才能維持好價錢。」
  
  村長聽完後不禁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對著鳳姒行了個大禮說道:「娘娘,我代陶園村的老鄉民們,謝謝娘娘的大力資助。未來只要娘娘有需要,村中必定每年進貢上好的佳作給娘娘收藏。」
  
  老村長抬起身想了想後又道:「不過目前村中只有老師傅和一些婦道人家,未來若有經營上的問題,不知該如何處理,不知娘娘是否再提點一二?」想到這裡,老村長又有些惶惶不安了。


  「老村長您就別不安了,待我回京收到你們的第一批貨後,我會和大家商議商議看未來的配合方式。看是要派人來共同經營,還是另行派官方介入協助維持,不會讓你們孤立無援的,你們放心。」鳳姒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那小的這就把圖帶回去給大家分配著做,並向大家報告娘娘的計劃給師傅們知道,師傅們一定非常的歡喜。」說完村長就要告辭離去。
  
  離去前鳳姒交付了兩千兩的銀票給村長,讓村長分派給各個師傅,並交代著這些計劃只讓村民知曉即可,為了未來的營生,要村民們千萬不要讓外來客知道太多未來的生產細節,以免亂了未來的計劃。
  
  老村長謹記在心,匆匆離去。
  
  這天夜晚用完膳後,鳳姒取出一組茶具向眾人獻寶。
  
  鳳姒取出茶葉,放入一純白薄瓷壺中,沖入熱水後用第一道茶湯溫杯,待一一將茶湯倒出茶杯後,再沖入第二道茶湯,讓彩兒霞兒將茶湯一一端給眾人品茗。
  
  在眾人喝茶時鳳姒再三交代要眾人拿好杯子不要打破了。對於鳳姒的特別交代大夥兒都有些懷疑,畢竟這些年來大家跟著鳳姒到處玩,膽子也都玩大了些,所以也就不疑有他的緩緩喝下了茶。
  
  老太醫喝了一口道:「也就是茉莉香片嘛,有啥好稀奇的!頂多就是用別業中特有的茉莉烘焙的嘛。香味重一點、茶葉用的好一些、哦、這是什麼?」
  
  待老太醫喝了第二口茶湯,還未吞嚥下去尚低頭在研究茶湯時,忽然看見杯底有一條小蛇,嚇的真的跌落杯子,幸好衛虹眼明手快的順手接過。
  
  也在這時,「啊、啊!」兩聲,太后老太后分別發出驚慌之聲,而身邊的日影月影也同樣的快手接過茶杯再放回桌上。
  
  三位老人家分別拍著胸口驚呼「杯子裡有蟲。」「杯子裡有東西。」、「不是蟲是蛇。」三位老人家驚魂未定的輪流搶著說著。
  
  此時鳳姒蓮步輕移的走到老太后身邊,輕撫老太后的胸口道:「請恕姒兒無狀了,嚇著了老太后。不過請老太后再看看杯子,杯子裡沒有東西。」此時三位老人家再度拿起杯子仔細的瞧著,杯底果真沒有任何雜物。
  
  老太醫定了定心神後說:「小姒兒,妳在玩啥把戲,戲弄老人家很好玩嗎?」
  
  「冤枉啊,老太醫、小姒兒能有幾個膽子戲弄您老人家。這只不過是今兒個晌午,我到村尾張大叔家做客,張大叔送我的一份禮物。」
  
  說到此時、鳳姒取過茶壺拿過老太后的白瓷杯,緩緩的再倒入茶湯,當茶湯滿過杯子一半時一條小蛇的影子緩緩的從杯底現形,老太后看到後揉了揉眼睛,當茶湯滿過八分時蛇影又不見了。
  鳳姒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後緩聲說道:「好喝,好茶,好杯,好個杯弓蛇影。」
  
  這時,太后在旁邊聽出了些許門道,也拿起了自己的杯子仔細觀看著,然後將杯子拿靠近桌子的油燈旁,而後看到杯底的小蛇了。
  
  而在旁邊的老太后看到了太后的動作,也再度拿起了杯子查看。當看到杯底的小蛇在光線照射下現行時,不禁驚呼了一聲。
  
  三位老人家在緩過驚嚇後也不禁對此神奇的發現驚嘆不已。
  
  老太醫搶著發言說:「這玩意兒有趣,還有沒有,也給我一套玩玩吧。」「我也要。」老太后接著說道。
  
  「我也要,不過我不要蛇形,我要其它的花樣」太后也搶著說。
  
  看到了三位老人家迫不及待的樣子,鳳姒好笑的說著:「張大叔說目前就只有這一套了。原本是想大窯壞了,此生大概再也燒不出這種東西了,原本這一套是要用做傳家之寶用的。不過看在我們出錢又出力了的修復大窯,張大叔就先拿來送給我了。我打算帶回去先嚇嚇龍三後再送給他當禮物。」鳳姒得意的說著。
  
  「既然老張師傅將傳家寶送給了你,一定就表示要再繼續做新的茶具。妳明天就讓他多做幾組,就說我老太醫訂了,要多少錢,我老太醫都付,不然要換丹藥也行。」孩子氣重的老太醫著急的說著。
  
  「這茶具,製作不易,費時費力費工。聽張大叔說當初共做了五組,最後只勉強留下這了一組。
  
  原本有一壺,六杯,但在一次請客時,嚇到了客人打破了一個杯子,所以我剛剛才要你們小心的拿好,還讓衛虹和日影,月影在旁邊看著,以免回去時連個杯子都沒了,只剩下壺了。」說著說著眾人想到沒有杯子的壺都笑了。
  
  「張大叔說,這組茶具就叫做『杯弓蛇影』,我覺得這名子引用的太好了,應該可足以放在國庫中當國寶用。不過,我建議張大叔不要再做蛇影了,一嚇到人就摔破一個價值連城的杯子,太划不來了,所以張大叔說要研究研究花樣,大家也可以給個意見吧。」
  
  「我要花開富貴,讓我喝茶時就看到花開在杯子裡,多美啊。」老太后說,眼神中還露著嚮往的神色。
  
  「我要四君子,風雅風雅」太后優雅的拿著茶杯不停的轉移方向。
  
  「那我就來個星月爭輝吧,比較大器。」老太醫豪邁的說著。
  
  「張大叔說了,他的畫工不好,最好是大家把需要的圖案畫好,不要太複雜的。太複雜圖案薄瓷承擔不起重量,燒製會有問題。他會先將粗胚製好,等待我的圖樣,再一組一組的製作。
  
  必須兩次入窯,所以產量不多。等大窯修好還要再試燒,所以大家要等到東西,大概還要等幾個月左右。我另用五百兩銀訂下了張大叔兩年的產品,不管生產的東西是好是壞都歸我。」
  
  說到了這裡,鳳姒頑皮的對著幾個老人家眨了眨眼,才緩緩的接著說。
  
  「想要有專屬於自己的瓷器,今晚大家就各自做畫吧。」
  
  「小姒兒、妳嚇龍三的時候,我一定要在場,妳可要事先通知我到場先找個好位置。」老太醫不安好心的說著。
  
  其它眾人聽了老太醫的話也頻頻點頭。幾個男孩子甚至還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奸笑來。
  
  此時鳳姒轉過頭來、笑咪咪的搖頭不語,僅用眼神深沉的盯視著姜喜。


  姜喜楞了楞,思索了半晌,才搔了搔下顎開口說:「奴才眼拙,剛剛也沒喝茶,不過奴才去年裸刻了一套十二生肖小隸,很適合做酒杯,奴才晚上就拓印下來。」
  
  意思就是他什麼都不會透漏給龍三,但是要一套十二生肖的酒杯就是。
  
  聽完此話的眾人皆大笑出聲
  「姜喜,你這老滑頭。」
  「姜喜,你夠出息。」
  「十二生肖酒杯,太貪心了吧。」
  「原來咱們這裡頭最奸詐的人就是喜公公了。」
  「好個扮豬吃老虎,有你的。」
  
  大家眾說紛紜,姜喜都當沒聽見,因為這可是要冒著大不諱的風險啊,他犧牲很大的,要是讓皇上知道他知情不報,他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這一晚,老人家們各自忙著做畫,而鳳姒則想著:「畫工不好啊,村子裡畫工好的人還真的不多,大家都只專精於陶藝,忽略了畫工啊。」鳳姒則在思索中入眠。
  
  ¶
  在陶園村中盤懸了數日,交代好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未來回宮後會派人來打裡後續的交貨事宜後,鳳姒一行人再次乘上馬車東行。
  
  而另有一騎則是往另一驛站而去。
  
  幾天之後,龍祥御書房中。
  
  龍三看著鳳姒捎來的東西。有兩組上好的青花瓷盤,再加上幾個看不出形狀,怪裡怪氣的瓶子,應該是瓶子吧。
  
  龍三打開鳳姒的家書,信中寫著要龍三派人將這兩組瓷盤送到鳳麟給她大哥,為的就是換取一些珍貴的釉彩,並要龍三拿到東西後派人送到陶園村。
  
  鳳姒在信中寫著,那幾個看不出形狀的東西是孩子們對他的孝心,請他一定要笑納。而她為他所準備的東西則會親自帶回,一定會讓他大吃一驚,拍案叫絕,請龍三拭目以待。
  
  「叫我拭目以待,還拍案叫絕呢,我就等著看,到時若不能讓我滿意,小姒兒我看你拿什麼賠給我、哼。」龍三有些不是滋味的自言自語著,順手把玩著孩子們的作品。
  龍三思考了一下,隨即讓人研墨動筆寫下一封書信,而後招來兩個隨從,讓兩人分別聽令辦事去也。
  這天馬車於行駛的山道旁,看到山道旁臥倒一名老婦人,身旁則有一對年約十歲左右的兄妹。馬車停下稍做查看,就把祖孫三人給帶上了第二輛馬車。
  
  鳳姒隨老太醫上了第二輛馬車查看老婦人病情。卻聽到男童撲通一聲跪在馬車木板上,接著直挺挺的說著:「求求老丈、夫人、給一點吃食給我祖母和妹妹。我祖母和妹妹已好多餐未食,祖母因年老再加上沒有吃東西才會昏倒,只要進食一些食物,我會自行採藥來醫治祖母,求求您了。」說完對著老太醫和鳳姒就是一陣磕頭。
  
  鳳姒趕緊拉起小男孩和小女孩,仔細的查看著兩人。看得出來兩人皆已飢餓多時,馬上讓彩兒出去呼叫大郎,大郎一聽到有人叫他,馬上竄進馬車中。
  
  鳳姒讓大郎去通知劉嬸,準備一些熱粥和清淡的小菜要給病人食用,並讓大郎先取些點心過來。
  
  大郎得令,馬上就又從車門竄出,不到一會兒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就放在車內的小几上。
  鳳姒招呼著兩個小孩吃東西,看得出來小男孩很有教養,只拿起了包子遞給妹妹自己卻不食用,只是眼巴巴的望著躺在車上的祖母。
  
  但是妹妹看著哥哥不吃自己也不敢拿起來吃,鳳姒輕輕的對小男孩說:「東西有的多別怕,你不先吃,妹妹怎麼敢吃呢?」
  
  「謝謝夫人,謙兒還不餓,東西都留給妹妹吃,謙兒等奶奶醒了可以自己上山採藥,山上有很多野果可吃。」
  
  聽到這裡,鳳姒大約了解,小男孩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小孩,雖然求救於人,但卻只肯為祖母和妹妹對別人屈膝,卻不為自己向別人低頭,是個未來很有出息的小孩。
  
  「那這樣好了,你和妹妹先吃一點東西填一填肚子,等會兒才有力氣上山採藥和採野果。你採的藥和野果都多採一些給我,當做交換這些食物,你看這樣好不好?」鳳姒用開朗的語氣與小男孩溝通。
  
  「夫人您也得了風寒症嗎?奶奶原本只是因為風寒加上未進食才昏倒,所以我採的藥是風寒症所要用的藥,若不是風寒,是不可以隨便使用的。」小男孩認真的問著。
  
  「我們是出門旅遊的人,車上隨時都要準備一些抗風寒和利水土的藥物,所以你採的藥,我們可能隨時都用的著,如果你等會採藥時,發現一些治腹疼的藥也可一併給我。」
  
  小男孩仔細的審視著鳳姒的態度,再看一看身旁害羞又飢餓的妹妹後,才緩緩的拿起包子拉起妹妹到一旁吃了起來。
  
  鳳姒看著這對小兄妹非常有教養的吃著包子,並未因飢餓而狼吞虎嚥,鳳姒遞過一個眼神給霞兒,霞兒從水壺中倒出兩杯熱茶給兩個小孩,看著小兄妹一面吃著東西眼睛卻眼巴巴的看著祖母,心中不禁為這對小兄妹的好教養折服。
  
  此時老太醫號完脈,取過懷中的金針,抬眼看一眼小男孩說:「小子,叫什麼名子呀,今年幾歲了?」
  
  「老爺爺,我叫李謙,今年十歲,妹妹叫李婉,今年六歲。」
  
  「看樣子你應該是習過一些醫術來著,過來這裡,我要下針,你在旁邊仔細看著。」說完,老太醫手勢如電的在老太太身上的幾處大穴上施針。
  
  「好快,老爺爺,我爹爹是個走方郎中,只教過我認識幾個大穴,但是去年爹爹上山採藥一去不回,我和奶奶帶著妹妹出來打探消息,才知道爹爹在採藥途中不慎跌落山谷。您現在要讓我認穴施針,我還不行,會誤事的。」李謙認真的說著。
  
  「那就過來磕三個響頭,敬我你手上那杯茶拜我為師,我教你。」老太醫也慎重說著。
  李謙看看奶奶,再轉頭看看妹妹,心中猶豫不決。
  
  此時突然出現一個蒼老粗啞的聲音:「謙兒,趕緊跪下磕三個響頭,敬師傅茶,奶奶準你拜老先生為師。」此時李謙方發現,原先昏迷的奶奶已清醒過來,正催促著他拜師。
  
  李謙聽了奶奶的話霎時就跪下來,咚、咚、咚、三個又響又結實的頭就磕了下來,看的身旁一群人都為他痛了起來,真是個老實又認真孝順的孩子。
  
  等老太太喝過熱粥用過葯後,方原原本本將三人的來歷對所有人說起。
  
  此時馬車已行到平地暫時休息,大夥兒都靠了過來,老太太斜倚在車上,精神已好的多。
  
  「謙兒自小跟著父親習醫已有一段時日,但是我兒突然過世,我這沒用的老人家只有帶著兩兄妹四處流浪。如今有此機緣、承蒙老人家抬愛,肯收謙兒為徒,未來這孩子才會有出息,我和婉兒等身體好些自可回鄉,我隨便找個活兒做做也可以養活婉兒。」
  
  聽到這裡,大家都有些心疼於祖孫三人的遭遇,尤其是兩個孩子孝順又懂事,鳳姒頓時有了惜才的心思。
  
  此時鳳姒轉頭和太后老太后商議了一下後,對著婉兒奶奶說著:「婉兒奶奶,若不嫌棄,是否讓婉兒當我家小露兒的伴兒?我也不瞞您說了,我家露兒是當今皇上的長公主,您眼前的則是當朝老太后和太后,既然此番出遊遇上了自是有緣,您老若是不嫌棄,就和我們一道走吧,大夥兒都能有個照應。等到回宮了,婉兒就佔上個伴兒的缺,您老就在我院子裡隨便佔個位就行了,有吃有住還能照看著兩個孫兒,您看可好?」
  
  鳳姒當著大夥的面開口收留祖孫三人。
  
  而婉兒奶奶聽到這裡不禁目瞪口呆的直視著眼前一行人,久久回不了神,等到回過神來,拉過孫子孫女就要下跪行大禮,鳳姒趕緊拉起三人說道:「婉兒奶奶您身體還不好,就別行大禮了,我們這一行人都不做興這一套的,相逢自是有緣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鳳姒不給婉兒奶奶拒絕的機會就下了決定。殊不知鳳姒這一個看似隨性決定,在十多年後竟為自己招了個年輕有為的御醫王爺女婿,還為遠在鳳麟的大皇兄找到了媳婦,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馬車多載了祖孫三人再度東行,婉兒奶奶因為體弱,大多時間都在馬車上歇息,只有用餐時方下馬車和眾人共餐,倒是幾個孩子早就和李謙和李婉熟識了。
  
  由於李謙已正式拜老太醫為師,就暫時以太醫院學生稱之,而李婉則是和駱影相同為龍露的伴隨ㄚ頭,幾個孩子年齡相近且好相處,不到幾天下來就已和樂融融了。
  
  這天行經驛站,衛虹下馬車進入驛站取回書信交給鳳姒。
  
  鳳姒取過厚厚一疊的書信拆開封蠟後發現裡頭還有分別幾封不同的書信,有給衛虹的,也有給姜喜的,看樣子應該是衛影和小豆子的家書,讓龍三一同轉來。
  
  鳳姒將書信封發給眾人後,自行拆開了龍三的書信閱讀。
  
  才看了一下,鳳姒就笑的差一點直不起腰來,太后和老太后好奇的問著:「小三兒寫了些什麼,讓你笑成這樣?」鳳姒將信交給老人家一起觀看。
  
  只見兩位老人家看後也是大笑不已,再將信也交給老太醫奇文共賞。
  
  只見龍三信中所書:「吾妻鳳姒如晤:」


  「自愛妻攜眷離宮、私自遠遊棄本王於不顧已十日有餘,孤王日夜殷殷乞盼愛妻之訊息,昨日終得一信令朕頓時龍心大悅,但此信中無一慰勉孤王之言語,唯有交代孤王處理要事,頓時讓孤王心中悲憤不已搥胸頓足一刻鐘尚不能歇,此時孤王胸中鬱結,氣悶難消,唯愛妻信中言及已為孤王尋得一厚禮,令孤王憤恨之心稍做紓解。愛妻交代之事,孤王已命人處理,望愛妻顧及夫妻情深,早日歸返,勿讓孤王心心念念,傷及腸胃,等到妻回,朕已骨瘦如柴。」
  「朕日夜翹首盼妻回,餐餐白飯佐肉醬,醬漸空而淚滿罐,愛妻何忍孤王,衣帶漸寬、烏青滿胸,唯有愛兒之禮以慰朕心,但愛兒之禮,瓶不能平,罐不呈灌,朕觀之,禮之,貢之,珍藏之。」
  「愛妻攜眷春遊,祖母樂之,娘親悅之,愛兒喜之,眾僕享之,惟獨孤王棄之,朕雖哀之,但亦盼眾人身心健之,歸期早之,給朕之禮,必得重之,若是輕之,愛妻必得孤王之怨念、深之。」
  
  「這個龍三,閨怨好重啊。」太后大笑不已。
  
  「就是閨怨啊!」老太后也取笑不已。
  
  「嘖、嘖、滿篇的孤王,烏青滿胸啊,我讓人捎回怯傷解鬱藥膏,用醬缸給他裝一大缸回去,夠他擦上一整年,看他還怨不怨。」老太醫說著說著就要人去拿醬缸。
  
  此時看完信的的姜喜卻:「怯」的一聲讓大家全好奇的看著他,用眼光逼迫他將信念出來。
  
  「小豆子這小子沒啥學問,沒寫啥、沒寫啥。」姜喜有些欲蓋彌彰的說著。
  
  「沒寫啥就念出來唄,老太醫我等著拜讀小豆子公公大作。」說著說著老太醫也忘了要人去拿醬缸,找了個好位子就坐了下來。
  
  此時姜喜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小聲唸了出來:「喜公公:我不再妄想成為龍祥國的大內總管了,求求您了,皇上還給您,您把小主兒還給小豆子吧!思念小主子到吃不下飯的小豆子留。」
  
  還未念完姜喜就怒氣沖沖的接著道:「這個小豆子,實在是被主子們給寵壞了,皇上哪是可以還來還去的,真不像話!回去看我不好好的再整治整治他一下。」姜喜才說完大家就又把眼光投向衛虹身上。
  
  衛虹倒是很乾脆的就念了出來:「妹子,保護好主子們,好東西一式雙份,別有了相公,就忘了哥哥。不過若是妳肯秋天時換我當差,空手而回哥哥我也不介意。」
  
  才剛唸完衛虹馬上就回了一句:「誰理他。」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看樣子,留在宮裡的人怨念都頗深啊!大家就大方點,給他們多帶些土產回去吧。」鳳姒好笑的對著眾人說。
  
  「我已經想好要帶什麼回去當禮物了,怯傷解鬱藥膏,每人一大缸,內服外用兩相宜,就這麼多了,沒得挑,頂多用上陶園村孫老送我的紫砂陶罐,夠貴氣了。」老太醫氣死人不嘗命的說著。
  
  眾人聽完又是一陣笑。
  
  此時衛虹搖頭晃腦的對著鳳姒說著:「孫老讓我們看過一組酒杯,酒杯旁有一小透氣孔,在喝酒的同時,吸氣時會發出哨聲,我本來很喜歡的,讓孫老請人幫我做一組將來要送給哥哥。看來我要趕緊再寫一封信讓孫老在杯上給補畫上鱉的圖樣。」
  
  「做啥要畫上鱉,諷刺你哥像王八嗎?不好吧!那冷面人會翻臉的。」老太醫接著問。
  
  「老太醫,別開玩笑了,我哪敢諷刺我哥像王八,我會被打死的,而且那也一併罵到我了。畫上鱉的杯子會響,意思就是叫我哥『想都別想』,怎麼樣不錯吧?」衛虹得意洋洋的說著。
  
  此時大家才會意過來,又是一陣驚人笑聲傳來。
  「我也要。」
  「我也要。」
  「我也要、我也要、那就讓孫老多做幾套吧、真是有趣。」大家此起彼落的叫著。
  
  鳳姒聽完後笑罵道:「看看你們,再下去,我看我會被龍三他們一群人給怨死了,到時,他們一生氣封鎖了所有的出路,以後我們想玩都出不來了呢。」
  
  「不怕,到時大家再一起想辦法,你看,這次我們還不是逃出升天、沒在怕的。」衛虹信心滿滿的說著。
  
  鳳姒好笑的看著眾人,只見眾人聽完衛虹的說法後,竟然還都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說法,真不知該說這些家人是玩上癮了,還是逃出心得來了,總而言之「玩第一,逃跑第二,其餘不重要。」想換人跟,「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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