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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18 09:53:59瀏覽791|回應1|推薦4 | |
看著兒子即時通滿滿的聯絡人,每晚花好多時間和朋友、同學「溝通聊天」。這些「友情」能持續多久,有多少是禁得起「考驗」的。或許友情不不需考驗的,只要歡喜相聊就好了。 青少年,有著「友情缺乏」恐懼症。中年人,卻罹患著「親密關係」恐懼症,戒慎恐懼著友誼的深淺,總思量「恰當抽離」的時機。 過去我常常為為自己交友過程中的「抽離態度」感到困擾,當身邊普通朋友慢慢慢慢變得(逐漸將)知心、親暱時,我就會開始感到不自在,而刻意減少共處、談心時間,這把可能的親暱好友又變回了普通朋友。 這一篇文章點出了我的心境,但也讓我訝異:「何以我在年輕時就如此蒼老。」 好寫部落格也是因此種心態吧,喜歡孤獨又害怕寂寞。 移動公寓 朋友說,北京為了2008年奧運,患了一種打造新建築的機能亢進。整座城維持一個膨脹的姿態,流動人口來去不斷,近年更興起一種居住方式,人們說這叫「移動公寓」。 安德魯的居處便是移動公寓。它主要利用城裡閒置的空屋,進行裝修,提供短期居住者一個像家的棲所。這兩年來,安德魯每三個月就換一次移動公寓,過著自己飄游的北京生活。 安德魯在北京的朋友並不多,頂多就是夜晚出沒於三里屯一帶的酒館,認識一些洋人,狂歡,然後說再見。沒有一位朋友禁得起歲月考驗,足以長期保持聯絡。但他卻喜歡這種自在的人際網絡,可以在一座聲腔最花稍的城市,享受人事關係最徹底的放空。或許就像他選擇移動公寓,三個月的租居時光,彷彿也向旁人訴說:我只是過客,不可能一輩子的守望相助。 初識安德魯的人,都感到他某程度的冷漠,有人解釋為法國民族專屬的優越與獨尊。但也或許過去他在法國,有著一段我們未知、繁雜而近乎不堪的人事網絡,每認識一位朋友都是一種壓力,對於每份情誼該涉入的深淺,或該如何技巧性的抽退,有時是很大的困擾。 我想起在台灣的一天晚上,與急診醫師K吃飯。K是我的學長,對於醫學充滿抱負。關於他選擇這處於高壓與反射的急診,我不是太驚訝。後來才知道,他偏好急診室裡短暫而隨機的醫病關係。當病人需要住院,只要待到床,遷出,便可結束一段關係;當晚間八點一到,夜班醫師交接後,便與所有人事結束關係。K並非會踢人球的醫師,他盡職於那規範的十二小時工作時數。只因責任沉重,可以結束得乾脆分明,急診才有令他著迷的力道。 其實在任職急診之前,K曾是普通病房的醫師,每日忙於追蹤病情、解釋病程,當病患狀況不穩定,假日來返醫院是常事。不過他卻說,很多時候壓力不是來自照顧病患,而是要面對、撫平背後一整片人際網絡所連結的親朋家屬。有時更要為了一些健保制度的規範,反覆解釋,甚或爭吵。糾紛與官司頻仍的年代,他能理解,一些不與人正面接觸的專科,譬如病理、影診,似乎有較多的年輕醫師願意投入。 一年過後,我輾轉得知K還是離開急診,換了一個專科,只因一場不愉快的紛爭,陷入纏訟。然而誰也無法保證,新專科將帶給他日後的平靜,或許他仍在不同專科間張望著,就像旅居一次移動公寓,隨時預留抽身而退的空間。 夜深,安德魯送我們下樓後,屋內燈光便迅速滅去。一天結束了,我想,有些關係應該也結束了。 【2007/08/18 聯合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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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