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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6/01 13:18:59瀏覽794｜回應0｜推薦0 | |
| 布袋戲同人文章－【情繫江湖】第二部、異鄉夢
三、桃花劫 這世界上，大概只剩下素還真敢調侃莫召奴的容貌，從說了一句招蜂引蝶，被莫召奴用扇氣揮出門外開始，直到笑話他男女不拘，莫召奴還可以淡淡喝茶當作沒聽到，當然此情況只適用於素還真而已，除非這個人活得不耐煩，又想一掌死在絕世麗人的手上。 在東瀛，那個醜陋的回憶不算以外，與莫召奴非是親人但最親密接近的，便是良鋒秀瀧了，對於男女間的情情愛愛，莫召奴稱不上熟悉，因此當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女性仰慕，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當初在海上救他一命的樓沉沉是個成熟溫娩的女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莫召奴還稍可應付，偏偏這次面對的是來自原野荒漠的豪邁公主，這回莫召奴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招架不住哪！ 昨夜，由素還真口中得知，十里荒原出現一名異族公主，以王者之路裡面所有人的性命為威脅，要他們交出淚痕。 清早起來，莫召奴特別避開淚痕耳目一探十里荒原，一方面莫召奴知道來者不善，怕淚痕太早受到牽連；一方面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些事情，莫召奴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一個似乎與印象中不太一樣的淚痕。 誰知，一踏入十里荒原便中了那位異族公主的圈套，對異族的藥物沒有研究，加上份量不多卻藥性強烈，導致莫召奴誤中埋伏，連拿起武器的力量都好如被什麼漩渦迅速抽乾，可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莫召奴你好好考慮，不過本公主告訴你，考慮越久犧牲的人越多。」 強勢霸氣的異族公主有著漂亮的濃眉大眼，以及一頭烏黑的捲曲長髮，身材姣好的她穿著動物毛皮製成的衣服，配合其民族服飾特有的低胸短裙長靴，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唯一可惜的是氣勢凌人的模樣，令莫召奴大為反感。 遭到暗算的莫召奴想安靜地找個地方，疏通窒礙難行的真氣，卻被大汗公主擋住去路。 「本公主說話算話，你看這是什麼。」高傲的公主說完，把身旁侍衛托在手上的盒子打開，裡面竟然裝著渡鶴影的人頭。 莫召奴突然暈眩一下，想起自己曾找渡鶴影解救素還真，此人雖性格冷僻卻正直善良，與落煙霞的夫妻恩怨才化解不久，竟然遭受橫禍，心中可說是又驚又怒。 「你們與淚痕之間的恩怨我不懂，但為何要傷害與此事無關的無辜之人。」 「哼！交出淚痕不就什麼事都沒了。」異族公主似乎以人命為玩笑的說法，令莫召奴更加厭惡。 「你簡直不可理喻，生命在你的眼裡居然比螻蟻還卑微，即使你身為公主能穿金戴銀有奴僕伺候，莫召奴也覺得你這個人令我作噁。」腦袋昏昏沉沉，莫召奴缺乏平日擁有的理智思考，句句發自內心卻也毫無修飾潤詞。 「大膽！還沒有人敢跟本公主說這種話，你…你……」異族公主急著想反駁莫召奴，又突然找不到適合的用語，氣的直跳腳。 「為了別再牽扯不相干的人，莫召奴向你挑戰，只要你贏了，我與淚痕任憑公主處置，若我贏了，淚痕與貴國之恩怨一筆勾銷。」莫召奴對異族公主下了挑戰書。 「好！我們就在大蒙野決戰勝負。」美麗的異族公主也爽快答應。 半刻之後，大蒙野上，莫召奴與異族公主互相對峙。 莫召奴心知這場戰鬥自己楚於下風，被暗算的藥性雖然稍稍減退，但是雙手仍然有氣無力，真氣運行也不夠順暢，只希望能夠打持久戰，拖延到藥性完全消除為止。 偏偏天不從人願，異族公主的大刀迅速揮斬，莫召奴毫無招架之力，這異族公主雖是女人但是力大無窮，對上鬆軟無力的莫召奴，不過十招就讓對方敗陣下來。 「哼！說大話的傢伙，把淚痕交出來。」把大刀抵在莫召奴的脖子，公主的臉上充滿勝利的驕傲。 「勝之不武，小人行徑。」頭一撇，莫召奴就是不肯透露淚痕行蹤。 「挑戰是你下的，勝之不武也是你說的，你分明賴皮！」異族公主原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莫召奴仍自有堅持，氣得她急跳腳。 「莫召奴不可能出賣朋友，要殺要剮隨公主的心情，敗者悉聽尊便。」莫召奴閉上雙眼，視死如歸。 這可讓沒有被人輕視過的異族公主氣到吐血，偏偏又莫名其妙的狠不下心殺了眼前違逆她的男子。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教訓她，更沒有人敢不順從自己，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可是這人寧死不區的樣子好…好…好帥喔…… 就在異族公主滿心掙扎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大蒙野。 白色的刀光閃過，異族公主感到手上的大刀被重重一擊，便偏了方向，定眼一看，有個黑衣男子抱住莫召奴，遠離自己手上大刀的威脅。 「淚痕！」莫召奴驚呼。 「好呀！我不來找你，你居然來找我了，哼！」異族公主不給淚痕與莫召奴休息的時間，大刀一揮直劈淚痕要害。 淚痕輕巧閃過，一掌把莫召奴推離戰圈，一手以泣龍怨迎戰想辦法找出對方破綻。 雲沙飛揚，淚痕小心應戰，彼此刀鋒的交擊聲不絕於耳，對手的力量讓淚痕漸感不支。 明顯感受對手的弱態，異族公主抓緊機會，一招劈下直中淚痕要害。 巨大的撞擊力讓淚痕不禁將泣龍怨脫手而出，對手趁機再往他的雙腳一揮，淚痕的雙腳竟被硬生砍斷。 篤定勝利的異族公主，正要再補一刀了結淚痕時，下刀的力氣緊急煞車停住，莫召奴居然以肉身擋在淚痕前面，那鋒利的刀口只差半吋就落入莫召奴的身體裡。 「閃開！」氣急敗壞，異族公主對著莫召奴生氣大喊。 「要殺連我一起殺。」莫召奴眼神堅定，甚至牽住淚痕的手，表明同生共死的決心。 「你真的要跟他一起死？」奇異的感覺在異族公主的心中泛開，她竟然忌妒淚痕能夠得到莫召奴這麼多的關懷。 「沒錯！」 「這是我的事情，莫召奴你快走。」 其實，淚痕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對莫召奴的滿心感動，又害怕自己拖累莫召奴，還要忽略內心裡一絲絲的得意。 「不行」莫召奴抱住淚痕，不管自己的衣服是否被淚痕的血所沁成血紅色。 「你們、你們竟敢無視本公主，很好，我就成全你們！」 異族公主感覺自己被忽略在一旁，生氣地一刀斬下。 淚痕閉眼，覺得今生無悔，他能和莫召奴死在一塊兒，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 須臾，察覺雙腳的劇痛仍在，淚痕睜開雙眼，看到揮到一半的大刀停在半空。 「你、你真的肯為他犧牲？到底為什麼？」異族公主問道。 「我和淚痕之間有多深的情義，你不會懂。」莫召奴也爽快回答。 意外的，異族公主沒有為此生氣，反而繼續說道：「好，既然你為他連生命也可以放棄，那本公主提出換他一命的條件，你肯定會答應。」 「可以。」只要能夠救淚痕一命，要莫召奴犧牲生命都在所不惜，更何況是一個條件。 「第一，從今天以後淚痕的性命就操控在他的手中，莫召奴你不能再過問；第二，你必須跟我走。」 「沒問題，但是臨走前，請讓我跟淚痕說句話。」 「請便。」 「我想要跟他單獨談話。」 「莫召奴你別太過分，有話快說。」 知道這是對方的底線，莫召奴扯下衣角先幫淚痕止血，想到等等要說的話，眼眶都紅了。 「這次分別，恐怕有好長一段時日都見不到，不過淚痕我要你記得，你一定要靠你堅強的意志活下去，才能等到我們再度相逢的時刻。」莫召奴說著說著眼淚都掉下來。 淚痕輕輕抹去莫召奴眼角的淚，他好心痛，他讓莫召奴傷心了，自己真的不配在莫召奴身邊，可是他會聽從莫召奴的話，好好活下去。 「淚痕，你昨天晚上的問題，我在剛剛已經有的答案。」莫召奴深呼一口氣，鄭重向淚痕說道：「你在我心中的價值，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淚痕傻傻地看著莫召奴，為什麼願望成真的時候，也會隨之破滅呢？ 在異族公主的大聲嚷嚷下，莫召奴起身緩慢離開，一步一回頭，今後彼此的身影，將化為最難捨的思念。 ＊＊＊ 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莫召奴悠悠醒過來。 看到蒙古包還有許多異族的裝飾，莫召奴才想起昨夜公主找他喝酒談心，但是他毫無心情一直給自己灌酒，結果好像喝醉，接著就失去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喔，老是給本公主惹麻煩。」異族公主帶著捧水端茶的僕人進來，「昨天晚上你喝的酩酊大醉，結果帳棚起火你還不知道，是本公主救你一命耶！」 「好好的，怎麼會失火？」莫召奴起了疑心。 「本、本公主怎麼知道，你給我、你給我好好休養身體啦！這次的救命之恩本公主不跟你計較。」謊言被戳破，異族公主慌忙之下竟然口吃。 大概了解幾分事實，莫召奴不想跟這個寵壞的公主做口舌之辯，只想趕快脫離她的掌控，早點找回受傷的淚痕。 偏偏事與願違，公主的兄長突然出現要這任性的小公主快點回家，原來這名公主是大汗帝國的公主赫瑤，他的兄長赫沙是來接管中原的事情，而赫瑤公主則被老國王召喚回國。 基於承諾，莫召奴必須隨公主離開中原到大汗去，縱使滿心不願，莫召奴仍是隨著公主踏上旅程。 莫召奴覺得自己離淚痕越來越遠了，重新相見的時刻似乎得拉得更長。 來到大汗，莫召奴鬱鬱寡歡，唯一的好事是赫丹王認為淚痕已經不構成威脅，停止所有的追殺行動，還要求女兒放了莫召奴，但赫瑤說什麼也不聽從，寵溺女兒成性的赫丹王只好暫時安置莫召奴住在皇宮裡。 莫召奴向來尊敬慈祥明理的長者，赫丹王似乎對了莫召奴的味，而赫丹王也頗賞識莫召奴，住在大汗的生活也沒想像中的不好過。 有好事必然有壞事，莫召奴在大汗遇到惹人厭的帥輕皇，原本想對此人眼不見為淨，沒想到在花園碰巧遇上，那帥輕皇開口閉口都是揶揄奚落，正當莫召奴想發作，一顆大石頭砸得帥輕皇哀哀亂叫，回到自己地盤的赫瑤洋洋得意地訓斥帥輕皇，還把帥輕皇調去做運屍工，寄人籬下的帥輕皇只好摸摸鼻子聽命去了。 不過帥輕皇的離去讓莫召奴更為頭痛，趾高氣昂的大汗公主頓時放下身段，顯現小女人的嬌柔之美。 「莫召奴還住的習慣吧？」 「這是我做的點心，你嚐嚐嘛！」 「下回再有人欺負你，我幫你討回公道。」 一開始莫召奴聽得哭笑不得，不過日子久了，性格直率的公主也磨盡耐性，口語上越來越大膽，暗示也越來越明顯。 「莫召奴幫我在這幅畫上題首詩吧！」赫瑤不顧女孩的矜持，摟著心上人撒嬌，豐滿柔軟的胸部摩擦著莫召奴的手臂。 本想拒絕的莫召奴，看到畫上有一隻站在枝頭的鳥兒，心念一轉，提筆寫下「酒一盛，酹一月，寂眼望盡千里外。時不予，徒留恨，樊籠困盡望雲禽。」 「好棒喔，這首詩太有深度，我要掛在房間裡面，日夜陪伴我。」赫瑤看莫召奴難得這麼聽她的話，高興的抱著畫看了又看。 算了，是他錯了，錯看了這位小公主的能耐，莫召奴有些無奈，他把不黯四書五經的赫瑤拿來跟幾位學養豐富的結義兄弟比較，實在太對不起這位小公主了。 「召奴呀！你覺得本公主怎麼樣？」赫瑤試探性的問著莫召奴，希望這幾天尚稱優良的表現，能夠扭轉心上人對自己的反感。 「你很天真很單純，其實你人並不壞，只是被人寵慣，但你要了解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應該擁有被尊重的對待，否則這幾天我對你的循循善誘，就白費心血了。」這是莫召奴的肺腑之言，他不想這麼天真可愛的女孩，在充滿誘惑的世界被污染，尤其他已看出赫丹王垂垂老矣，周圍已經有人馬騷動不已，覬覦隨時可能空出的王位。 「我不是說這個啦！這麼說吧，比起淚痕，我是不是比較好？」赫瑤沒聽出莫召奴的勸戒，反倒拼命火上加油。 「你們不能相比。」想起淚痕被斷腳，莫召奴心頭就有把火在燃燒，口氣自然重了許多。 「你不要兇嘛！當時的情況本來就是你死我亡的較量，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問說本公主有沒有資格配得上你。」赫瑤見莫召奴生氣，趕忙轉移話題，沒想到竟然把自己最害羞的心事脫口而出。 這回，換莫召奴傻眼了，他知道赫瑤對自己有著少女懷春的心思，但沒想到異族姑娘的表白竟是如此大膽。 意會到自己說了什麼，赫瑤羞紅著臉奔出房間，留下錯愕的莫召奴。 ＊＊＊ 不小心告白心意的赫瑤，卻不似淚痕的含蓄害羞，第二日仍是大剌剌的找上莫召奴，目的不是感情因素，而是告訴莫召奴說追殺淚痕是個誤會，淚痕可能不是他們要找的人，莫召奴起先十分震怒，就因為他們的錯判，導致淚痕一生無法抹滅的傷痕，現在淚痕還生死未卜，後來赫瑤難得放下傲氣，以公主的身分向莫召奴道歉，並表達赫丹王願意負責的態度，莫召奴口氣上才軟化下來。 莫召奴表明要離開大汗尋找淚痕，但赫瑤不願意，並告訴莫召奴她要離開大汗辦事，莫召奴能不能離開大汗，等她回來再說。 目前功力遭到限制的莫召奴，無可奈何，赫瑤答應莫召奴很快就回來，但是等了三五天仍不見赫瑤的蹤影，莫召奴心煩意亂地在花園裡望天無語。 「酒一盛，酹一月，寂眼望盡千里外。時不予，徒留恨，樊籠困盡望雲禽。」 蒼老的聲音從後方響起，莫召奴回頭一看，是赫丹王拿著當時赫瑤要自已題詩的那幅畫。 「好詩、好詩，題詩的人當真有墨水，若孤王能有此才德兼備的女婿該有多好。」赫丹王拍拍莫召奴的肩膀，意示不必行禮。 莫召奴聽出赫丹王的暗示了，回答道：「只怕妹有情郎無意，倘若無月老牽線的緣分而執意配對，恐怕美事會成為憾事。」 「唉，其實赫瑤這個女孩不差勁，孤王知道你不適應大汗的生活，否則也不會寫下這首詩，道盡對自由的渴望，但是看在她的一片真心，是否能接受一個女孩希望幸福的平凡希望。」 「汗王誤會了，莫召奴現在無心思在男女之情上，是我沒有福分享受公主的青睞，所謂強摘的瓜兒不會甜，這話的涵義老汗王必能明鑑。」莫召奴這番拒絕說得不卑不亢，腰桿挺直不退縮，顯現高雅的風範。 「你這番回絕讓孤王越來越中意你，好個強摘的瓜兒不會甜，本王了解了。」 赫丹王極有風度的接受莫召奴的拒絕，兩人便坐在花園當中聊起天來，其中也提到為何誤認淚痕為前朝太子，主要因為他們誤以為泣龍怨是前朝國寶斷離刃而造成的誤會，如今確定他們的目標是秋末悲歌而非淚痕，對此老汗王也深感歉意。 莫召奴希望赫丹王不要再追殺任何前朝遺孤，經歷多年早已事過境遷，主動挑起衝突只會製造禍端。 就在赫丹王審慎思考時，侍衛來報，赫瑤失蹤了。 經過一番審問，帥輕皇承認是自己將秋末悲歌一事告知公主，赫丹王細心思量後，決定和莫召奴交換條件。 以莫召奴恢復武功的條件，交換心愛女兒的安危，莫召奴見有機會回到中原，自然是不會放過，馬上點頭答應了。 ＊＊＊ 「莫召奴，你恢復武功了！」 面對恢復實力的莫召奴，赫瑤全然不是對手，莫召奴以柔克剛，使出柔和雲蹤步輕易閃過赫瑤的巨力攻擊，三兩下就把赫瑤壓制住。 「你不告而別，赫丹王十分擔心你，讓我帶你回大汗。」任憑莫召奴好多歹說，赫瑤卻老是不肯配合。 「不然，你背我回去。」 「你有受傷嗎？」 「你的小招哪裡傷得了本公主，但是我就要你背我會去。」 「男女授受不親，不妥。」 「那我就不回去了。」 「那好，莫召奴也在這荒郊野地陪著公主，直到公主願意回大汗。」莫召奴所幸找塊石頭坐下，準備長期抗戰。 「你！」赫瑤氣的猛跺腳。 「請公主三思，赫丹王急著召公主回去，必定有要因，別為了小事而誤大事。」 「這……」赫瑤還是有身為大汗公主的自覺，卻怕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暗地思考一番，說道：「好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不可說本公主輸給你才願意回去，第二，接續上面的條件，要跟父王說我們是交換條件我才肯回來。」 莫召奴暗忖赫瑤到時是否會以此向自己逼婚，猶豫之間，赫瑤已經猜到莫召奴的想法，只得再另外附註。 「這個條件不會違背兒女私情、道義，這樣你可接受？」 「成交。」莫召奴心中猜疑放下，爽快允諾條件。 回到大汗，赫瑤回房安頓，莫召奴卻被老汗王召進王房。 進入王房內，見老汗王摒退左右侍衛，即知老汗王將有要事交代，莫召奴的心情不由嚴肅起來。 「莫公子，孤王向來喜歡直來直往，更何況我非常信任你，有些話便直說，不拐彎沒角了。」 「請您直說，莫召奴直聽便是。」 赫丹王比起前幾日在花園裡精神奕奕的模樣，現在多了幾分憔悴虛弱，看來曾經一手掌握大汗的異族之王，也敵不過歲月的摧殘。 「追殺舒海之子，可能造成你對本王一些誤會，其實這些事情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但也因為你是外人，看得會比當事者更清楚，所以我願意把此事的原由告訴你，詳情孤王慢慢道來……」赫丹王用沙啞的聲音，道出外人不知道的恩怨。 原來早年在大汗就有類似秋水宴的活動，以招換招、以武會友，當時有四個流派引領風騷，分別是法王、國師、赫丹王、舒海，四派合流創造出極具威力的野性刀法，因法王與國師對掌管國家沒有興趣，所以由赫丹王與舒海分掌大汗的東西兩方，但舒海的統治荒淫無道累積民怨，不少人民都跑到赫丹王的領土，造成兩邊逐漸交惡，舒海欲偷襲赫丹王進而統治整個大汗帝國，赫丹王得到消息只好先下手為強，殺了舒海同時解救水生火熱的人民，而當年舒海之子趁亂逃脫，至於追殺舒海後代的原因，是為了舒海擁有的斷離刃，這把寶刀能夠刺穿赫丹王的護身寶衣，為怕舒海後代回大汗報仇只好多年追緝這漏網之魚，泣龍怨的功能作用酷似斷離刃，才會被從沒見過斷離刃的赫瑤誤會，現在已經證明舒海的後代其實是秋末悲歌，赫丹王再次為此失誤道歉。 「傷害無可挽回，但是能明白原因究理，倒是能稍有體諒，莫召奴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請赫丹王放莫召奴離開，淚痕被我留在中原，我實在放心不下。」誤會一事莫召奴不想追究，只想趕快回到中原找到失去雙腿的淚痕。 「孤王正想跟你談論此事，大汗帝國現在表面平靜，私底下暗潮洶湧，我自知年老體衰，兩個兒女卻都不適合繼位，赫瑤雖有將相之才，偏偏是女流之輩無法傳位給她，赫沙的性格和舒海很像，血氣方剛心計深沉，我不能把王位傳給他，繼承王位使孤王困擾許久，直到你的出現有了一絲曙光。」 赫丹王抓的莫召奴的手，像是準備交代後事，將寄託全部放在莫召奴的肩膀上。 「您是想讓在下娶公主，以夫婿的身分繼承王位是吧？」莫召奴已經猜測出赫丹王的用意，這種事情在東瀛也算常見，尤其以聯姻結親之名進行蠶食鯨吞之實，莫召奴是看得多了，不過現在赫丹王是以托孤的心情把赫瑤交給他，和東瀛政治上的險惡拉扯完全不同。 雖然明白赫丹王壯士斷腕的決心，但莫召奴還是鐵心拒絕了。 「恕在下不能答應，婚姻不應該建立在政治的考量上，這對在下以及公主都不公平。」政治聯姻的悲劇隨處可見，最好的例子是他和君夫人之間無可抹滅的裂痕。 「你難道忍心看到大汗落入赫沙手中，以他的狠心絕對容不下赫瑤。」赫丹王早知道莫召奴拒絕的可能性很高，仍想賭賭看莫召奴的善良。 「莫召奴唯一能承諾的是，盡力輔佐赫瑤登上王位，望赫丹王諒解。」畢竟，赫瑤不是留在東瀛的她，莫召奴無法用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去接受另一個女人。 「孤王明白了，下去吧。」 莫召奴臨走前，看到赫丹王蒼老的身影，即便心中有多麼不捨，依然裝出孤高的態度離開王房，有些事情不狠心絕決，下場便是徒留遺憾。 ＊＊＊ 既然對赫丹王有所承諾，莫召奴便開始策劃輔助赫瑤登上王位，原本還想拖延一段時間，未料世事的變化卻異常快速。 老赫丹王受了重傷，命不長久已，赫沙蠢蠢欲動，赫瑤卻不知大難臨頭，幸好莫召奴幾次暗喻明示，赫瑤才明白現在的處境對自己有多不利。 苦無機會著手的莫召奴，終於在赫丹王那大筆一揮的詔書下，出現轉圜餘地。 詔書內容決定以比試決定王位的繼承人，眼明的人都看得出赫丹王在偏袒赫瑤，依照大汗祖訓王位先傳子，無子再傳女，而且長幼有序，橫看豎看赫沙接下王位比較名正言順。 意外的是，赫沙平順的接受這份詔書，只提議若是比試平手，以射箭決定勝負。 一切看似順利的狀況下，帥輕皇卑鄙的計謀，增加出人意表的變數。 剛喝下侍女的酒，莫召奴就心知不妙，暈眩迷離的神志，身體像火燒般的灼熱感，如同當年…當年…… 柔軟的體溫接觸到身體，一瞬間莫召奴彷彿回到在東瀛的最後一個夜晚，猙獰醜陋的面容正得意的笑著，對著自己不斷上下其手。 厭惡的憤怒油然而生，大力一推！ 「殺人啦！殺人啦！莫召奴殺人啦！」高亢的吼叫中，帶著小人得志的噁心。 「莫召奴你竟然逼姦不成，謀殺公主的侍女。」 漸漸壓制住體內的迷藥，莫召奴便見到一個女孩倒臥血泊，眾人則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己。 「不對，莫召奴是被陷害的。」聽音刀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出來為莫召奴抱屈。 「哼！你是公主的人，怎麼說都是你對。」 「就是說，就是說，眼見為憑，莫召奴殺人啦！」 眾口鑠金，趕到現場的赫瑤，無奈宣布驅離莫召奴，哀傷心急之餘，未見赫沙嘴角一抹冷酷笑容。 離開大汗的莫召奴，沿路傷腦筋要怎麼回到大汗幫助赫瑤通過明日的比試，突然感覺到後方有人跟上。 「對不起，沒幫上忙。」原來聽音刀也遭到陷害，趕出大汗。 「不怪你，是赫沙太過狡猾。」知道聽音刀是聾子，莫召奴特地字正腔圓的說話，好讓聽音刀能正確讀到唇語。 正當兩人商討回去大汗的計畫時，殺機驟生，數十把不同種類的暗器直逼兩人而來，莫召奴身穿赫丹王贈送的寶衣得以安然無事，聽音刀卻不慎被數隻暗器擊中。 莫召奴給予回擊，但是帶著受傷的聽音刀，對方又人多勢眾，兩人被逼逃到捨生崖，進退無路，選擇跳下山崖，用力攀住崖壁上的樹籐，躲過追兵。 激戰過後，莫召奴躲過一劫，聽音刀傷重不治，眼見善良忠心的聽音刀遭到橫禍，莫召奴更堅定要讓赫瑤登上王位的決心。 扇一揮，大步邁向方才遠離的大汗帝國。 ＊＊＊ 比試會場上，大汗所有官員貴族齊聚一堂，關心這場影響大汗帝國未來的比賽，此時赫瑤心急如焚，上一場武鬥已輸，文鬥又推不出人選應戰，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赫沙直落二，要是莫召奴在這裡…… 「文試題目：三代，夏商周。」負責出題的帥輕皇，在計謀得逞後得到赫沙重用，得意的快要用鼻孔看人了。 就在赫瑤快要放棄的時候，一道溫文儒雅的聲音，貫串整個會場。 「四詩，風雅頌。」 赫丹王點頭表示同意莫召奴通過考驗，想以莫召奴乃代罪之身的理由抗議的赫沙，也只好隱忍不發。 「該我出題，請舉出儒家的一段話，說明天地萬物一體及天地萬物無體的思想。」題目一出，全場譁然，儒教在異邦本就不算普學，如此深奧的考題，大家還是第一次見識。 帥輕皇啞口無言，答不出半句。 莫召奴更充滿自信地補上一刀，「目無體，以萬物之色為體，耳無體，以萬物之聲為體，鼻無體，以萬物之嗅為體，口無體，以萬物之味為體，心無體，以天地萬物感應之是非為體。足以代表儒家踐人以知天的思想。」 滿意無比的赫丹王當場宣布文試由赫瑤這方獲勝，雙方比數一比一，進行赫沙提出的弓箭比試。 赫瑤毫無瑕疵的射中赫沙頭上的蘋果，換赫沙上場，箭端瞄準的不是蘋果，竟然是赫瑤。 千鈞一髮之際，赫丹王開口了。 「比試停止，孤王宣布由赫沙繼位，啊！」還沒結束的話語，終結在無情的冷箭，赫丹王被一箭穿心，當場不治。 赫沙順利的登上王位，第一件事情當然是清除異己，不過赫瑤沒有犯大罪，無法處以重刑，莫召奴武功不低也不能硬碰，赫沙只得先以通敵之嫌，判赫瑤與莫召奴流放大汗之外，莫召奴立刻帶著赫瑤離開，毫無遲疑。 「父王為何要把王位傳給赫沙，可惡！父王一定是赫沙下的手。」赫瑤何時受過此等委屈，又想到父王遭遇毒手，氣得哭出來。 「赫丹王是為了保你的命，他早看出赫沙眼裡的殺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先隨我回中原再做打算吧。」莫召奴對女人的眼淚沒輒，不斷安慰著赫瑤。 除去高貴的公主身分，赫瑤怎麼說也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如何能在一天之內承受喪父且被流放的打擊。 哭泣不停的赫瑤，失去滿身的驕縱氣息，莫召奴輕輕將她攬在懷裡，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同感悲傷的疼惜。 一步一步，莫召奴邁向久違的中原，赫瑤離開生長半生的大汗。 ＊＊＊ 赫瑤緊緊依靠在無情絲旁邊，兩名女子背靠著背專注全力迎敵，因為落入掠食者手上，遭遇最慘並不是只有死亡而已。 赫瑤顫抖著身子，頭一回，她體悟生死一瞬的可怖。 「等一下，我負責誘敵，你抓準機會就快往生門逃走。」無情絲小聲吩咐 「不！我不能棄你一人離去。」赫瑤跟無情絲未有深交，但是在這緊要關頭上，彼此相互扶持的兩人，也漸漸產生一股同生共死的情誼。 「我武功比你好，還可以想辦法逃命，你根基太差，若我遭遇不測，你豈能倖免於難。」無情絲將最壞的情況分析給赫瑤聽。 其實無情絲身為大汗頂尖殺手，已經知道她們與掠食者之間的差距，她不怕死只怕故友之女無法逃過一劫，現在她能保住一人是一人。 「謝謝你。」赫瑤也明白無情絲的心意，深深感謝這名俠肝義膽的女俠。 「好好活下去……就是現在，跑！」無情絲沒說的是，她知道赫瑤對莫召奴是特別的，赫瑤若是出了意外，莫召奴會愧疚一輩子。 赫瑤聽到指示，奮力往前跑去，越跑越遠、越跑越遠，可是她還是被困樹林當中。 一刻也不敢大意，腳停不下來，赫瑤努力逃命，她還能聽到打鬥的聲音，以及掠食者噁心的尖銳笑聲。 驟然，後方遠處有女聲呼號，赫瑤心知不妙，心中煎熬是否回頭援救無情絲，又想到無情絲的提醒，自己回去恐怕也幫不了忙，甚是陪上性命，那麼無情絲的犧牲不就失去意義。 咬牙，繼續逃命…… 突然，赫瑤看見無情絲出現在前面樹林中，她喜出望外，以為無情絲順利逃出掠食者魔掌，未料，走向前去一看，竟然是無情絲的首級掛在樹上，而掠食者就出現在眼前！ 「說，斷離刃在哪裡？」掠食者的聲音尖銳刺耳，更不用說他的容貌令人反胃。 「不知道！」即使被五花大綁，赫瑤還是努力蠕動身子，尋找脫逃機會。 「哼，好個不知道，嚐嚐苦頭你就知道了。」說完，掠食者大力拖著赫瑤走向某一處山洞，掠食者力大無比，赫瑤無論如何也無法逃開。 被一把揣進山洞裡，赫瑤聽見濃濃的喘息聲，定眼一看…… 「不要！」 ＊＊＊ 一座小小山頭上，一男一女佇立著。 「你……還有什麼遺憾嗎？」髮白鬍也白，性情瀟灑有型的帥老頭，朝一名面容半邊毀容的女孩問道。 「沒有了，謝謝你。」毀容女子眼帶眷戀地望著遠方的人影，又向帥老頭深深鞠躬一回。 「哈哈！不用客氣，是我家刀仔跟我說，做魔要日行一善，這次我救了你，還帶你去見你愛慕之人，甚至應你要求幫你隱藏氣息，算是累積三天的份量啦！」帥老頭仰頭大笑，親暱拍拍女子的肩膀，沒有任何不敬成分，更像長輩對晚輩關懷的表達。 女子感激地又說了好幾聲謝謝，多看了一下朝原本坐在庭園小憩，現在起身走入房內的男子，凝眸深處閃爍瑩光，然後毅然轉頭離開。 「你真的不去和他說說話，起碼讓他知道你還活著。」帥老頭是魔不是人，不能理解人類要愛卻不敢愛的情感，像他對刀仔通常就直接壓上去，大不了起身時被賞幾個狠中帶勁的飽拳。 「不用了，你不是說我不適合江湖，我也這麼認為，所以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好了，況且他知不知道我活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的有沒有比我好。」像是把心事一次吐露出來，女子把心中大石放下，頓時神情輕鬆不少。 「小傻瓜，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哪！他知道你死了比知道你活著好，因為死人比活人更加值得懷念不是？」那帥老頭模仿儒者搖頭晃腦，看似滑稽卻也說出一番道理來。 或許吧！她也這麼期盼著，遭受掠食者凌辱以及不知名瘋人的蹂躪，清白已污，她身心滿目瘡痍，雖然以她對他的認識，知道對方不會為此嫌棄她，甚至會因為愧疚而照顧自己畢生，可是那已經不是她心心念唸所求的事了，如今她的愛不變，改變的是她愛人的方法。 「好吧！你有你的堅持，對了，你的臉也不是無藥可救，等等介紹一位名醫給你，包準醫到你比以前還美，無效我老傲幫你砍了這名醫……」帥老頭邊說邊帶著女子離開山頭。 女子依依不捨回頭再望一眼，男子已不見身影，房內的燈火已熄。 想起她剛從掠食者手中逃出，還不知自己面目全非時，他天天幫她梳理頭髮，只為怕她得知被毀容無法接受，那把梳子後來被她珍藏起來，跳崖時也不忘記隨身帶上。 他……真是一個溫柔的人，溫柔得讓她誤會，所以不要怪她愛上他。 再見了，莫召奴…… ＊＊＊ 是誰？ 準備就寢的莫召奴，隱約見不遠處的一座山頭，有人影晃動。 但是再仔細一看，不僅沒有任何人煙，連草木搖曳的影子也沒有。 寂靜無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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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