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的第二天

子夜的飛機該起飛了吧？

 我佇立陽台上，在初冬的瑟瑟風中，凝視著星空一架….兩架……三架……十一點到現在四個多小時了，昏沉沉地也不知飛走了幾班，哪一班的飛機上面是妳呢？妳是坐左側還是右側？妳往下看的到我麼？眨眼的星子是嘲弄還是同情？

去把那幾個沙漏扔了吧！那一年妳在美國學舞，時差十二個小時，妳說中午是休息時間，於是我每晚十二點打電話給妳，每凌晨，我的耳裡盡是妳的淚水，我的眼裡盡是妳的歡笑，妳的得獎讓我開懷整夜。我玩笑地買一個沙漏，做為通話計時用，每次我嚷嚷：「好啦！沙漏流完啦！掛線啦！」，妳總是不依，後來換一個大的沙漏，三年來愈換愈大，不同顏色的沙漏，擺在書桌上變成了一列裝飾。

八年了！我怎能忘懷？從退伍認識，相知、相惜、相交、相戀，父母總說：「都三十二歲了，還等她甚麼？！」，可我當然不捨，妳是我的年輕，妳是我的黃金，妳是我的夢境，妳是我的未來。我與妳志趣不同，方向不同，卻總嘀嘀嘟嘟有說不完的話，聽不完的故事。

回來竟是告訴我這樣椎心刺骨的結果？！

隱約知道有些變化，會發生一些事，但這次妳返台告訴我最不願知道的答案，依舊讓我頭腦一片空白，全身簌簌顫慄，我想罵妳！想打妳！想動刀！我要妳與我一起赴黃泉廝守！八年哪！我怎能甘願？！

已是清晨了，冬晨的海風讓我渾身燥熱，兜了幾小時的車，到了這無人的荒僻海邊，下車之後，散步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只想往海裡跳，沖刷去那一身的熱，雖然沒跳，我面朝大海罵上最粗鄙的髒話，罵完後，像個孩子般的啜泣，並猛力將頭撞擊海邊的巖石！撞了幾次之後，熊熊的燥火卻是更加地難耐！

該回去了，中午的冬陽為何像油煎？今天沒去上班，明天要怎麼向主管解釋？絕不能說失戀，太丟臉了！何況全公司的同事都認定，妳跟我是鴛鴦投胎。

 「媽，我沒事，妳別擔憂緊張，我是去運動，沒看到紅綠燈，也沒注意到那一台沙石車。」，「醫生說兩個月後就可以拿著拐杖走路了。」，「車子啊？別擔心！保險會全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