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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09 20:27:02瀏覽753|回應2|推薦7 | |
記得瑪麻小時候常常問外婆,瑪麻是哪裡來的?外婆總是說:妳是垃圾桶撿來的。一直到瑪麻上了小學,外婆還是非常堅持的說,妳是從垃圾桶撿來的,這句話曾經讓瑪麻難過了好久,也讓瑪麻百思不解:為什麼外婆要說瑪麻是垃圾桶撿來的呢?
為什麼不是花叢中、或某條有著清澈水流的河邊,然後身上放著寫著名字生日的美麗小錦囊(瑪麻童年時代的電影都是這樣演的,那麼瑪麻就可以幻想著展開一場揭開生世之謎的奇妙旅程,旅程中可能就此遇到了白馬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若是垃圾桶的話,哪還有什麼浪漫可言)。 這句話,直到瑪麻終於也成為一個母親後,才了解其背後的意涵。 話說1970年代,出生賣豬戶、身形還很苗條的外婆和當時還很年輕俊帥,以割膠(在馬來西亞七零年代後逐漸沒落的傳統產業)為生的外公結婚後,就嫁狗隨狗(外公的小名叫阿狗)的搬到馬來西亞南方一個偏僻的橡膠園裡,開始了割膠女工的生活。 在妳出生的這個國度、這個年代,也許無法想像橡膠園究竟是怎樣的一幅光景。在瑪麻的家鄉,橡膠業曾經輝煌一時,滿山遍野的丘陵地,盡是一望無際排列整齊的橡膠樹,纖細的樹幹和著熱情的風婆娑起舞,引得那總是長在樹梢的稀疏樹葉沙沙作響,瑪麻長成一個小女孩之後,常常跟著外公到橡膠園送貨,瑪麻總是喜歡站在橡膠樹底下撿拾橡膠果把玩,然後撿一口袋的橡膠果回家。 橡膠園對瑪麻而言,是一個美麗的回憶;但對外公外婆而言,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外婆嫁給外公後,為了生活放下了屠刀,卻就此拿起了彎彎的膠刀,每天凌晨四、五點,就得頂著一盞頭燈,摸黑到橡膠園裡開始一天的工作。 外婆說,割膠可是一門藝術,磨得鋒利的刀刃沿著樹身以45度俯角輕輕劃破表皮,一道道乳白色的膠汁就會沿著刀口滴入膠杯,如果力道太大或刀刃不利,弄傷了樹得不到豐沛的膠汁,收入減少之外,還會被園主大罵一頓,因此飯碗不保哩。(膠汁一點都不香也不能喝,作成膠片後有點像豬屎的味道。) 一個早上割完了數百株膠樹後,還得趕在日正當中膠汁凝固前把膠汁收集好,為了避免膠汁溢出膠杯(因為膠汁是秤金論兩付錢的,真是汁汁皆辛苦喔),必須勤勞的將沾附在膠杯內的膠塊清理乾淨……喔,說到這裡,妳一定覺得光是聽就很累囉,果然是很累的一份工作。 想當年,瑪麻就是趁著外婆在準備收集膠汁時,突然提早來報到,想像這副光景:外婆頂著個大皮球(瑪麻就住在皮球裡面)正在膠園裡辛勤的工作,突然之間肚子陣陣作痛,在那個只有腳踏車的年代,要從橡膠園到鎮上的醫院生產可不是說去就去的,於是瑪麻的阿嬤就趕緊燒開水,在山上那個木板屋裡當起了接生婆,瑪麻就是這樣誕生了。 古早時代,醫療設施並不完善,生產可是件人命關天的大事(雖然現在也是),因為擔心孩子養不大,長輩要不就給孩子取個阿狗阿貓的小名,希望孩子像貓狗一樣好養(例如外公的小名就叫阿狗);要不就會說,孩子是從垃圾桶撿來的,似乎這樣,孩子就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還好外婆選擇後者,沒有給瑪麻取個阿貓阿狗的名字。) 在那個年代,但求能夠平安長大就好,快不快樂卻是其次。也許為了確保至少有一個能夠活著長大,那個年代的把拔瑪麻,總是生養了自己都數不清的小孩,而能夠幸運長大的小孩,必然就像倖存的小貓一樣,也有九條命,才能在接下來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中,繼續存活。 呵呵,寶寶啊,放心吧,哪一天妳問瑪麻妳是從哪裡來的,瑪麻一定會給妳一個充滿浪漫遐想的答案,瑪麻會說:妳是瑪麻在一片花海中發現滴,看,有照片為證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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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