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個月我閱讀了53本書,本想打住,開始創作,目標是50篇文章,50幅油畫或水彩作品.可是,近日雨天時,我仍舊忍不住走進圖書館,又借了6本書,而文章只寫了3篇,畫了2幅油畫.我把每一本讀過的書都做了重點筆記,也記下每一本書名,發覺還是以遊記的書籍佔多數,尤其是深度旅遊的書籍.

以旅遊書籍或是文章來說,國外的作者比較深刻,通常是數月甚至數年的旅行才寫就一本書,而國內的作者常常是10天的旅遊就能"湊"成一本書,利用編排,色塊,照片增加頁數.當然,也有心思很細緻,觀察入微,很有體驗和心得的旅者,即使短天期的旅行也能完成一本精彩的遊記.

我其實也算是比較膚淺的旅者,但算是用功的,行前努力研讀資料,行旅中盡量接觸當地人,體驗當地生活和文化,以體力耐力盡可能走進最高最遠的區域,以補償居留時間過短的問題.

旅行總有個目的,為何而旅行?希望從中獲得什麼?我常常為這問題所困惑,因而有時已經出發了,心裡卻仍舊是猶豫的,但我是個適應力極強的人,很快就能重拾激情,發奮而行.

如果要仔細計算我的旅行,我能寫的遊記應該不下於1000篇,但過去的就過去了,時間久了,只記得去過哪裡,當下的感覺和情緒早已忘記了,根本寫不出好的感受.拍過的照片大約也超過3萬張了,在數量上都算是驚人的,唯一缺憾是,我並沒有以畫筆表達我的旅行,而這恰恰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於是,這回春旅我攜帶簡便的水採用具和寫生本,計畫白天步行遊覽,晚上可以做畫.

行程仍舊從深圳出發,預計搭火車到杭州南站,1496公里,行車時間16小時17分鐘,但通常會晚點,然後再轉搭巴士去無錫,預計3小時可達無錫火車站.可惜只買到硬座票,一股熱情立馬減了三分,早在去年底就領略過搭硬座從敦煌到蘭州的慘痛經驗.

我感覺大陸的火車票越來越難買到,除非提前一周以上購買.我常常前一天才去排隊買票,也非常幸運地常常買到最後一張有座位的票,但通常是硬座.總想上車後跟乘務員巴結,墊些錢去臥鋪車廂或是餐車,但一直未能如願.

軟座和臥舖車廂通常不准站立旅客,因此買到站票的旅客全都擠到硬座車廂了,火車開動前為了置放行李免不了有人吵架,地板上或是洗手間也通常被占據,上一趟洗手間可真是苦差事,需抬腿越過蹲踞或是躺著的人,到了洗手間門口還得等待並且忍受幾個煙鬼的煙燻.

火車開動後,氣氛其實挺好的,大約是"患難與共"的情懷吧,陌生乘客間容易相互關懷,聊天,這樣也容易打發時間.不過,到了半夜,通常就開始精神不濟,也無法入眠,這是最難受的狀態,幾乎所有旅客已經被折磨的兩眼凹陷了,各個像是馬叟.卡奈(Marcel Carne')所拍的老電影裡那些被逼入死角的囚犯.

當然最最難受的是最後的半小時,眼看杭州南站即將抵達,列車卻在中途臨時停車45分鐘,那股壓抑的悶氣都快憋不住了.窗外日出極為炫麗,大紅的太陽緩緩升起,田地裡冒著蒸蒸的霧氣,徽派建築的馬頭牆在晨曦中閃現....

從杭州南站還要搭巴士去到無錫,原以為這樣的路線安排比較節省時間,相較於搭到上海再轉去無錫要近的多,事實上,也節省不了多少時間,中途還要擔心被放鴿子.先是在火車站前的票亭買票,然後由一部破爛的箱型車載到附近的加油站等待大巴士來載,原來我買的是野雞車的票.

大巴到了嘉興中途休息,我和幾個去無錫的被趕下車,叫我們去搭隔壁的另一部大巴,我們都怕被放鴿子,況且情況也相當混亂,幾個司機就在停車場互相分發乘客,我們上了車又下車,一再確認不會被扔下或是送到別處,連洗手間也不敢去,免得出來了卻找不到車子.

抵達無錫都已經是下午了,還好只是多花了一些時間,安頓好之後,總算能喘口氣.原本計畫去西塘,但那是在浙江省內,來回也很折騰,於是又去了一趟同里古鎮.對於此鎮我算是熟門熟路了,連幾個無錫的朋友都奉我為導遊.

有個朋友開他的新車,車上有衛星導航,第一次感覺這種衛星導航很便利.記得收過一封郵件,有人測試某手機的導航系統,起點是台北,終點是美國加州的L.A.,沒想到導航路線竟是先開到基隆,然後開在海上一路到上海,再到北京,然後又當船駛進東京,再從東京漂過太平洋,最後確實能抵達正確的終點,只是汽車能開到海上嗎?!

走完同里古鎮已是落日時分,循原來的高速路返回,可惜美中不足,我們中途發生了車禍,擦撞我車的一部地區中巴竟然逃之夭夭.在大陸開車挺費神的,駕駛的脾氣和修養都極差,我們往蘇州的高速路上,就有兩部車互不相讓,前後追逐,緊急換道或是剎車,或是把另一部逼到邊道去,幾乎要撞上護欄,驚險程度不下於電影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