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洪偵探社–天若有情天亦老（四）
 

　　「妹妹，妳是否還記得當年……就是師父臨終前所接的最後一個案子？」
　　妹妹想了一下，眼神也同小洪一般，跌入了時光的洪流之中。
　　「嗯，我想起來了，也是盛夫人的案子，對不？」妹妹追憶的說︰「我還記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佟雪梅本人，當年的佟雪梅，雖然已經四十好幾，卻依然艷光四射，風華絕代。」
　　小洪點點頭。
　　「歲月無情啊，就這麼一轉眼，我們也都老了。」
　　「我只需要稍微的整理一下，看起來還像個中年人，倒是你們就差得多了。」妹妹嗤之以鼻的說。
　　「對！對！」小洪賭氣的說︰「可不是，你是永遠的妹妹。」
　　「小洪先生，別在故左右而言他，還不拉回正題！」妹妹轉向沈娟說︰「妳瞧，人老了就任是囉唆，讓他說了老半天，也還是摸不到邊。」
　　沈娟微笑以對，這樣的場面她見多了，已經不像剛來時那樣驚訝了。
　　「妳到底要不要聽！」小洪面紅耳赤的說。
　　妹妹吹捧的說︰「要、要、要！請說，洪大師！」
　　小洪啜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說︰
　　「你也許還記得，當年盛傳莊醫生有使人返老回春之密，一時之間，高官富紳無不趨之若鶩，當年，佟雪梅來找師父為的就是要找莊醫生。」
　　「莊醫生不是死了嗎？」妹妹問。
　　小洪搖搖頭說，「並沒有，只是在幫盛龍做過手術之後，才封刀遁居了。」
　　「為什麼？」
　　「唉！這也是師父畢生的遺憾，這件事讓師父終日鬱鬱寡歡，以致後來含恨而終。」小洪眼眶微潤的說。
　　「我知道爹地辦了這個案子之後就很不開心，最後還失蹤了兩三年……」妹妹也哭了，「難道……跟佟雪梅與莊醫生有關？」
　　小洪點點頭說︰「事實上，那時候盛龍已經病危了，可是佟雪梅並不甘心如此，當她輾轉得知莊醫生可以令人回復青春時，就來找師父尋找莊醫生的下落，誰知道……我還依稀記得佟雪梅當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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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東南亞的一個不知名小島上，當小洪與師父接洽好佟雪梅與莊醫生的合約，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安排到了小島上的醫院。他們在醫院等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然後看見一架直昇機，載著盛氏夫妻到醫院。
　　當時的盛龍已經完全的陷入昏迷，莊醫生興奮的安排將盛龍安置到手術室裡。
　　這時莊醫生再次確定的說︰「病人有沒有什麼異議？」
　　「誰會不想恢復往昔的青春活力呢！」佟雪梅堅定的說︰「莊醫生，所有的合約、保證書我都已經簽名妥當了，請你即進行手術。」
　　「那麼，自這一刻起，我正式宣盛龍死亡。」
　　小洪師徒陪著佟雪梅靜靜坐在手術室外頭等，四周寂靜的三人的呼吸聲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的。
　　過了許久許久，佟雪梅長長的嘆了一聲，喃喃的說︰「雨農，原來我愛自己，遠遠勝過愛你，我不甘心就這樣的放你走，在吃過那麼多的苦頭，歷經千辛萬苦才能結合，我怎麼能甘心呢？我一定要爭取時間，等你自手術室出來時，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她美麗的面孔深深的埋在掌心中低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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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手術出了問題？」沈娟忽然驚呼一聲，打斷了小洪鬱結的沉思。
　　小洪點點頭，「人的身體自成道理，豈是凡夫俗子可以企圖加以干預的。」
　　「嗯，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情？」沈娟問道。
　　小洪又陷入了三十五年前的往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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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進行了一整天的時間，而偏偏時間又過的緩慢極了，佟雪梅寸步也不敢離開。
　　終於，到了第二天的黃昏，那位莊醫生走出手術室，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興奮的說︰「恭喜，手術非常的成功！」
　　佟雪梅喜極而泣，不斷的道謝。
　　莊醫生非常的自負說︰「這對我來說只是雕蟲小技。」然後莊醫生又說：「病人還要留院注射青春激素七十二小時，你們請先到貴賓休息室休息。」
　　「不，我一定要先看他一眼。」佟雪梅堅持的說。
　　莊醫生說︰「盛夫人，妳要有心理準備，病人現在的狀況與手術前並無兩樣。」
　　「何時才知道結果？」
　　「等到他的內分泌開始生產青春激素，就不需要靠外在注射，那時候他就能出院回家了。」
　　「讓我看他一下。」佟雪梅哀求說。
　　莊醫生領著他們進入無菌恢復室，換過一身的隔離衣走進去，小洪看見病人已經蘇醒了，還發出陣陣輕微的呻吟。
　　他仍然是一個極老極老的老人家，就躺在一個玻璃光罩裡面。剃光頭髮的頂門部位，有著明顯切開後又縫合的蜈蚣狀疤痕，兩道怵目驚心的疤痕，呈現Ｘ形狀交錯著，盤據在他的頭頂上。
　　「雨農！雨農」佟雪梅趴著玻璃罩喊著。
　　「雪梅！雪梅妳在哪裡？好冷……好痛……」
　　「雨農，我在這裡，你安心休息，一切都會沒事的，你放心，你就要好起來了。」佟雪梅嘶喊著，淚如雨下。
　　莊醫生對佟雪梅解釋說：「我已經根據盛先生的腦下垂腺作出精密的計算，將青春激素做最有效的調校，自這一刻起七十二小時之後，就會自動停止注射，那時他的體內將會大量分泌產生青春激素，而他將會恢復正常。」莊醫生志得意滿的說︰
　　「恭喜妳，盛夫人，妳的願望即將達成。」
　　佟雪梅高興的握著莊醫生的手，不斷的上下晃動，疊聲道謝。
　　「我可以在他身旁守護嗎？」她問
　　「最好不要，盛先生還需要接受一連串的注射跟專業護理，妳留著也沒用，還是回去好好的休息吧，妳一定希望，到時候盛先生看到的是妳容光煥發的美麗模樣吧。」莊醫生諂媚的說。
　　「對、對、對！我一定要讓自己漂漂亮亮的。」佟雪梅開心的就要轉身離去。
　　「盛夫人，請慢走！」莊醫生忽然兩眼晶亮的叫住她。
　　「啊！是喔！差點就忘了。」
　　佟雪梅急急忙忙的打開皮包，取出一張即期不抬頭的銀行本票，遞給了他。莊醫生看了一眼，滿意地將本票收進了口袋。
　　小洪冷眼旁觀這一切，內心感覺萬分的感慨。
   

 
⊙ 待 續 ⊙

17:15 2006/5/25．劍．疾風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