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洪偵探社–天若有情天亦老（八）

　　收拾好了攝影器材，沈娟慢慢的走向停在對街的車子。她才剛坐好了，繫好安全帶正要離開，一個人影沖上來在她的車頭前站住。
　　沈娟才剛打開大燈，看到人影嚇得驚呼一聲。
　　盛雨農滿面怒氣的走向她的車窗，敲著窗要求她下車。沈娟搖下車窗，他憤怒的聲音馬上傳進她的耳朵︰
　　「妳要是男人，我一定把妳拖出來揍一頓。」
　　沈娟沉默不語，她不怪他會生氣，生活被人這樣偷窺，就算是她也會很憤怒。
　　「小姐……怎麼稱呼？」
　　「沈，我姓沈。」沈娟小聲的說。
　　「我似乎不記得見過妳？沈小姐。」
　　「在小洪偵探社見過，對不起，我只是好奇……我……」
　　「沈小姐，我真是沒想到，妳會有那麼靈敏的鼻子，竟然讓你追蹤到這裡。」
　　沈娟聽出他語氣中的無奈多過於怒氣，便禮貌的開車下來，說︰「對不起，盛先生，我只是好奇，並沒有惡意，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
　　「好奇？」
　　「就是嘛，這一切都不合理啊，」沈娟看著盛雨農的眼睛，坦白的說出心中的疑惑，「盛夫人要找華醫生的一圓回春的夢想，這雖然是有些驚世駭俗，但是也是人人的夢想啊！你會阻止實在不合理嘛！」
　　看見盛雨農友在聽她說的話，沈娟變的更加大膽。
　　「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理由跟動機，才會跟著你……」
　　盛雨農陰沉的說︰「沈小姐的話意中，似乎知道些什麼？」
　　「一點點，」沈娟點點頭承認的說︰「但是也不多。」
　　盛雨農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沈小姐，看來我們得找個地方坐下，好好的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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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友，流金歲月容易過，匆匆數十載……別來無恙乎？
　　又︰受託佟雪梅女士尋找尊駕，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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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前客座，沈真有點哭笑不得。
　　盛雨農趁她不注意驚訝失神的時候，竊佔了她的駕駛權，足見他長久的父權思想依然根深蒂固，西方文化的薰陶，也敵不過人的本性。
　　他將車子開到了一家金融大樓的地下室，帶著她進入一家私人俱樂部。
　　他一點都不浪費時間，方坐定他就開口道︰「妳見過月光了？」
　　沈娟笑了笑，盛雨農畢竟有他的過人之處。霸道、率直、這樣開門見山的坦白讓對話容易多了，沈娟也願意配合這樣的對話。
　　「盛太太是一位難得的好女子。」
　　盛雨農點點頭承認：「我確實是很幸運。」
　　「她不知道你已跨越兩個世紀，即將往第三世紀邁進嗎？」沈娟犀利的問。
　　「兩杯5：1的曼巴。」他並未等侍者放下菜單，揮揮手，擅作主張的幫兩人點了天知道什麼是5：1的曼巴。
　　難道是５顆曼特寧對１顆巴西的比例，如果是，那吧檯師父可有的數了。沈娟心裡頭嘆息一聲，有錢人果然比較難伺候。然後她又想到了賈府的茄子，她一直搞不懂，到底是人吃茄子，還是茄子吃人。
　　侍者走後她才回答︰「不！她並不知情。」
　　沈娟立即的收回游移的心，再問︰「為什麼不敢告訴她？」
　　「我能確定妳不是檢察官嗎？」盛雨農諷刺的問。
　　沈娟笑了一笑，淘氣的說︰「我們是近乎 1：7 的沈盛（審慎），我總得迎頭趕上。」
　　盛雨農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眼中閃了一閃讚賞的神色。
　　「我是一直到二十歲後，才慢慢的記起『前世』種種，這樣說是因為我也找吳道更精準的說法。」盛雨農說︰「原來當年的我是個雄心勃勃、不擇手段的人，只想著揚名立萬，權力、財富、女人任我擷取。但是自從再世為人之後，我對這一切只覺得厭倦。現在的我只想與心愛的人過恬淡生活，所以我覺得沒有必要提起過去。說了只會增加月光的錯亂或者困擾。」
　　「那又何必瞞著盛夫人？」
　　「我知道她總是知道我的事。如果保持沉默可以維持微妙的妥協，又何必說穿了，造成平衡的破壞？」
　　這是哪門子的邏輯？沈娟有一種思想被衝擊的感覺，難道說，這就是累積一百三十年的智慧之語，或者是謬誤？
　　「看來我被你弄糊塗了。」沈娟搖搖頭說︰「真不可思議，你竟然一點的歉意也沒有？」
　　「我是雪梅一手養大的，她自然是會原諒我。」盛雨農理所當然的說。這讓沈娟有些的氣結，便問︰
　　「盛先生不愧是老謀，竟然能夠這麼巧妙的；維持住微妙妥協的平衡。」
　　「這有什麼困難的，」盛雨農得意的說︰「雪梅年紀大了，自然睡得早。」他聳聳肩，「至於月光，她就當我去上班，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她一點都不介意你，風雨無阻的日日陪伴『母親』身邊？也不介意自己是秘密夫人嗎？」
　　「中日戰爭是很好的說詞，就算是月光，也希望成為禁忌，不會無端的故意擂起征聲。」他好笑的說。
　　「欸……聰明的女人懂得不多問的道理，聰明人不會去揭人秘密，即使那人是親密的伴侶。你是幸運的，盛先生，身邊有兩位不可多得的聰明女人。」
　　「沈小姐，妳肯定也是個聰明人。」盛雨農稱讚的說。

⊙ 待 續 ⊙

13:45 2006/5/27．劍．疾風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