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別再想那位水性楊花的女人了,
枉費你對她那麼好,…」
「娘,別再說了!」
阿貴暴燥地制止他娘,
「好好好,咱們別提她,
但你一直這樣不吃不喝的,也不成啊!」
阿貴沒好氣地說:
「娘──不是跟您說了嗎?
餓了,我自會去吃!
您讓我靜會兒,行不行?」
「那娘不講話,坐這兒陪你。」
阿貴面露不耐煩的神情,
張大眼看著自個兒的母親,
知道兒子已忍到極限的母親,
趕緊邊說邊走:
「好好好,娘不在這兒吵你,
想吃什麼,記得喊娘一聲。」
阿貴極為敷衍地嗯了一聲,
兩眼監督著自己母親踏出房門。
古人有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跑了個童養媳,
總還是得幫阿貴娶房媳婦兒吧!
於是阿貴的母親找了媒婆四處打聽,
終於找到了個合她意的大家閨秀:
「阿貴,前些日子娘託媒婆給你找個姑娘,
正好錢家也在為他們二閨女找婆家。
娘和媒婆一起將你們倆的八字拿去請算命先生看一下,
你瞧怎麼著,你倆正是大富大貴的天作之合啊。」
儘管阿貴他娘已笑得合不攏嘴了,
阿貴仍是默默坐在案前,
任憑母親講得天花亂墜,
兩眼仍死盯著書本,
連應都不應他母親一聲。
倒是阿貴母親見他並未出聲反對,
壯大了膽子趁勝追擊:
「阿貴呀!依為娘的看,
既然你們倆八字這麼合,
娘就請人挑個黃道吉日,
咱們去給錢家二閨女下個聘,你覺得如何?」
阿貴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
簡單地吐出兩個字:「隨便!」
只因曾經的傾力付出,被視為敝屣;
只因打小的摯愛,就這麼棄他而去;
現今要娶的人是誰,何必在意?
自喜妹離去以後,
無論對誰, 阿貴一概冷漠如冰,
無論妻子如何體貼溫柔,
都無法令他熱絡感激,
即使對自己的親生子女,
他也漠視忽略不欲親近。
前世不甘心的阿貴,
今生幾近不擇手段地用盡各種方法,
娶到了前世曾經逃婚的喜妹。
但前世身心深受重創的他,
卻不再像前世那樣百般呵護著她。
冷淡,是今生他對喜妹的唯一表情,
他對喜妹嚴厲得幾乎不近人情。
痛苦萬分的她,
卻因自身被傳統觀念束縛,
即使夫妻聚少離多,
倆人之間亦無柔情蜜意,
她仍有氣無聲地逆來順受。
見到有些婦女不顧一切擺脫婚姻的枷鎖,
她雖心生羨慕卻沒有勇氣效法,
因為前世離他而去之後,
心裡始終惦記著欠他一份情,
這份愧疚讓她對他有種莫名的畏懼,
讓她無法拂逆他的一言一語,
彷彿他就是她的天,
而她就這麼任憑他呼來喝去。
夫妻數十年,
她仍搞不懂,
為何自己總因害怕他傷心或生氣,
而過得小心翼翼。
如來搖頭嘆道:
「情,沒有錯;義,卻不夠!
前世終生內疚,以致來世樣樣忍受。」
前生是因,今世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