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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 二之一
2009/03/05 01:21:41瀏覽247|回應0|推薦1

         第二回  師門

 

 

藍生隨道士走了十餘里路,在一家客棧吃了碗素麵,一個饃,道士便帶著藍生往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走去。

 

山路走了一個時辰,此時天已全黑,藍生完全看不清路況,只知來到一處崖邊,道士問「這橋你可敢過?」

 

藍生走近崖邊才看清,原來這山崖與對面的一座山崖咫尺相望,中間只有一根倒臥的樹幹,做為兩山間的橋樑。

這獨木橋長約四、五丈,微弱的月光使橋下谷深目不可測…

 

藍生毫不猶豫道「有何不敢?命都撿回來了,最多再死一次。」

 

道士微笑道「好,你先走。」

 

藍生走向那木橋,先用腳尖踮了踮,感覺還穩當。

 

於是他伸出右腳,謹慎地踏上獨木橋,雙手如展翅般伸開,左腳也緩緩跟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了約七八步,藍生感覺那道士也跟了上來,但他的步履輕盈,不像自己舉步維艱。越往前走《橋》越窄,越難行。

 

這根樹幹是正置的,樹幹粗的那端在前,細的在後。越往前,腳下漸多斷枝留下的疙瘩,甚不平坦,而眼下又幾乎是漆黑一片,難以捉摸。

 

又走了十餘步,藍生頓感雙腿有點發顫,腳下逐漸使不出力來,終於,前面一個窟窿踩歪,失去了重心…

 

此刻樹幹兀然翻轉,就在他身子要往下斜墬的一剎那,藍生只覺得身子被人挾起,騰空而飛。

 

又是這道士救了他,在空中一個起落,便將他放在對岸結實的草地上。

 

藍生心有餘悸,一天中兩次從鬼門關裡逃出,唏噓不已。

 

道士什麼也沒說,引著藍生繼續趕路。

 

又走了兩刻,藍生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微弱的火光,再往前走了一里路,終於聽道士說了聲「到家了。」

 

這道士的家有一橫排的房間,全是竹木搭建的,微弱的燈火是從正中那一間房裡照出來的。

 

只聽道士向門裡輕喚道「詩兒,點燈,師父回來了。」

 

藍生隨著道士走進木屋內,油燈已點燃。

 

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立在桌旁,眼睛紅腫腫的,藍生一看便知,她方才肯定哭過。

 

「師父」女孩低著頭輕喚道,聲音甚是微弱。

 

「害怕麼?師父回來晚了,卻給妳帶來個師弟,妳二人皆孤苦無依,從此便可相伴。」

 

藍生仔細端視著這叫《詩兒》的女孩(她也正瞅著藍生瞧),她生得雖不算美,但眉清目秀,面容很是和善可親。

 

道士幫藍生打理好床第,對藍生道「今日已晚,你先歇著,一切待明朝再說。」

 

藍生睡在隔壁一間小房裡,他已記不清有多久沒單獨睡過覺,但令他詫異的是,這道士竟然和詩兒同房,而那房裡卻只有一張床…這令藍生隱隱難安,總覺得甚不妥當。

 

第二天卯時,遠處才傳來第一聲雞鳴,藍生就聽到隔壁房裡有了動靜。

 

藍生隨即穿好衣服,坐在床沿。

 

他沒睡好,因為昨晚三更剛過,他竟聽到隔壁房裡傳來詩兒的慘叫聲,然後便是一陣低泣…

 

他常聽說有些大人專門愛欺侮小女孩的事,而前陣子更聽道長提到,有道士專捉童男童女,回去練功。

 

眼前不正是一雙童男童女?藍生的腦海一直呈現著總總恐怖不堪情境,他倒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反正昨日都死過兩次了,命也是這道士救的最多再還他。

 

他擔心倒是這素昧平生的詩兒,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令藍生憐憫之心萌生。

 

門開了,道士走了進來,把藍生嚇了一跳,因為藍生完全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快來幫詩兒生火。」道士對藍生道

 

藍生立即拋開幻境,回到了現實,起身尾隨道士走進廚房。

 

詩兒蹲在灶旁,生了半天火,鼻頭都抹黑了,材還是沒燒起來。

 

「你倆負責生火、淘米,師父去摘些野菜。」道長說完便走出廚房。

 

藍生走近灶前,對詩兒道「材放太多了,灶裡沒氣,不好生著。」

 

他說著用木棍撥出來幾支粗材,再放了幾根細如手指的乾材,點然火種,用灶邊的一把破扇子猛煽了幾下…才一會功夫火便生好了。

 

詩兒展露出崇拜的眼神,讚許道「你真行,我去淘米煮飯。」

 

這句《你真行》可讓藍生陶醉了好一會。

 

沒多久士便回來,手中握著一把不知名的野菜。

 

詩兒立即接過野菜,清洗乾淨。

 

「今早不鍊功麼?」詩兒問道士

 

「暫時不練,先吃早餐,我有話對你二人說。」

 

吃過早飯,道士引藍生和詩兒走進另一間小屋裡。

這間屋裡有個神龕,牆上供著一張畫像。

 

道士點了三注香,先向那畫像拜了三拜,然後向藍生與詩兒道「本道是南海門第三十二代掌門,今日我正式收你二人為弟子,你二人來給祖師上香磕頭。」

 

藍生與詩妹照道士指示,朝畫像上香磕頭,然後再行拜師禮,從此算是正式入了南海門。

 

「師父,南海門是做什麼的呀?」詩兒一臉疑惑地問道

 

「呵呵」師父笑道「我南海門創派已三千餘年,還第一次有徒兒如此問師父。」

 

「我南海門尊元始天尊為祖師,實由天尊大弟子南極仙翁所創。」師父侃侃說道

「南極仙翁即福、祿、壽三星之壽星,原本創派於崑崙,直至第十八代師祖才將南海門遷至中原。」

「中原千年來幾經洪水、戰亂,南海門傳至二十五代之後,又逢五胡亂華,人間幾無一寸淨土,從此本派便再無定所。」

 

「我派淵遠流長,遠勝於今日現存之任何門派。我派一向擇徒最是嚴謹,尤其近千年來,皆只單傳一男一女…,來日方長,日後為師自會再與你二人詳述。」

 

師父簡略說完南海門的歷史,藍生才只知自己所屬的南海門是個古老的門派,祖師們各個得道成仙,他心中暗自慶幸,只是想到昨晚上的情境,又看得詩兒如此純潔可愛,心中不免存個疙瘩在那兒。

 

接著師父開始教二人練功。

 

藍生和詩兒盤膝並坐,依師父的指示呼氣、吐氣,並嘗試將體內的《真氣》運行一周。

 

因藍生在獄中時,那灰袍大叔曾教過他運氣,所以藍生才一嘗試,便能將體內真氣繞行周身,但詩兒卻怎樣也無法做到。

 

她的氣總是運行一半就斷掉,要不然就是跑得太快,運了空氣。

 

奇怪的是,師父對藍生未加讚許,對詩兒也未有不悅之色。

只要求他倆將運氣的口訣和方法勞勞記住,並勤加練習。

 

在確定二人都能正確無誤的運氣後,師父開口說道「你二人練的是本門獨傳的天罡正氣功,此氣功是修練得道的最佳功法,兩千年來從不外傳,你二人須早、晚勤加練習。」

 

「師父有要事須去江南,今晚用過晚餐即起程,約莫十天後便回來…這十天你二人除每日練功外,有兩件事師父須你二人承諾,其一、絕不可離此方圓一里以上,山外多兇險,你二人可答應?」

 

藍生和詩兒忙允諾,不敢違背。

 

師父續道「其二、你二人須相敬、相惜、相讓,天地之大,能在同一門之下自是難得,將來你倆還須在一起走很長一段路…。絕不可因細故而計較,甚至反目,你二人可答應?」

 

藍生和詩妹點頭如搗蒜,一致允諾。

 

不過藍生心中卻有些疑惑,這同門師兄妹相敬、相惜、相讓,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為何師父還要如此慎重地要二人允諾?

 

師父說完,藍生發現詩兒低著頭,眼眶氾著紅潮。

 

「師父您真的要走了麼?要去那麼久麼?」詩兒說著淚水竟流了下來。

 

「嗯,」師父帶著慈祥的語氣對她說「師父不是給妳帶來個師弟?」

 

「可晚上,晚上怎麼辦?」詩兒輕拭著淚水,才一會功夫眼眶便微微腫脹。

 

師父思索了片刻,向藍生道「生兒,你與詩兒雖同時正式拜師,但詩兒卻比你早入門,你年紀雖比她大,但還得算是她師弟,這你可知曉?」

 

藍生並不在意這種小事,自然點頭道「師父不在時,藍生一切定會聽師姊的。」

 

「好,」師父道「妳師姊和你相反,你八字屬全陽,她體質卻是純陰,每晚都會有惡夢纏身,作惡夢時須有人在身旁…,否則極可能走火入魔,甚至魂飛魄散。」

 

「因此,從今往後你便暫與你師姊同寢…,這雖甚不合禮法,但你二人年紀方小,還不足十歲,等到本門天罡內功練到第三層,一切夢魘便可消除。」

 

原來如此!〗藍生終於解開心底那個疙瘩。

 

下午藍生和詩妹繼續練功,詩妹終於掌握到訣竅,好容易才能一口氣,將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周。

 

晚飯後師父便背了個包袱,提著拂塵,往山腰那獨木橋走去。

 

藍生先問起詩兒的往事,如何遇見師父。

 

詩兒道「我從小就被人收養,連自己姓氏都不知,只知有個詩字,養父母說我是鬼月半出生,又愛哭,定是父母認為我不祥,將我丟棄在她家門口…」

「養父母對我不好,常打我,那天我聽到他倆和人商議,決定要將我賣給窯館,先為奴等長大再…再……」

 

「我當晚趁他們熟睡時就逃跑,但跑了沒多久就被他倆追上,他們就在路邊打我,幸好師父那晚正投宿在附近的客棧,便救了我。後來問了我的八字,幫我把了脈,說我和他有緣,要收我為徒帶我回山上練功。」

 

詩兒說完也問起藍生的身世,藍生便從父母如何被蒙古人害死,家產如何被霸佔,到當了乞丐,過著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再講到在城隍廟遇上了如仙女般的姊姊…最後的事藍生來不及講,因為師父規定的練功時間到了。

 

練了一個時辰的晚功,已近亥時,二更天底,藍生便和詩妹上床睡覺。

 

「我作惡夢時,你須立即緊握著我的手。」詩兒對藍生道

 

「那不如我倆攜手而眠,不然到時找不著妳的手,該如何是好?」藍生道,他被師父那句《魂飛魄散》嚇到了。

 

詩兒欣然同意,於是倆人便攜手而眠。

 

睡到半夜,藍生在夢中果然聽到詩兒驚叫一聲,半夢半醒間,他本以為發生了甚麼事,但他立即感覺到他的右手一緊,詩兒緊緊的將它握著。

 

然後便是詩兒在他耳邊,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第二天早上,雞剛叫,詩兒便醒來,他鬆開藍生的手,穿好了衣裳正準備喚醒藍生,藍生便睜開雙眼向她微微一笑。

簡單盥洗後,兩人便又練起功來,練完功才燒火煮飯。

 

吃完飯,詩兒帶藍生去附近一處水塘邊。

 

「平時師父都在這兒打水,我也常來此看魚。」詩兒道

 

「裡面有魚麼?」藍生好奇問,從小他就最喜歡去小溪裡捉魚。

 

「嗯,大魚都在深水裡不容易瞧見,岸邊只有小魚。」詩兒道

 

詩兒和藍生並肩坐在水塘邊,看著岸邊偶爾游來的幾尾小魚,時值盛夏,水波蕩漾,他倆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坐了一個時辰。

 

「妳昨晚作了什麼夢還記得麼?」藍生問

 

詩兒點頭,避開藍生的目光,卻不肯將夢境說出來。

 

藍生也沒勉強她,只幽幽地說道「不管妳夢見什麼,以後我都會永遠在妳身旁,我會向師父學好功夫,將來保護妳。」

 

詩兒轉過頭來,睜著一雙大眼睛凝視著藍生,好久好久,她才問道「永遠麼?那你將來成親後怎麼辦?」

 

藍生愣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也想了好久才說「那將來我倆都不成親,這樣便可永遠在一起。」(還真虧他想得出這招)

 

詩兒笑而不答,轉而問道「我比你小整整一歲多,你叫我師姊會不會吃虧?」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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