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懦弱的

在你開口問我的時候

我是煎熬的

在我思考答案的時候

我是無能為力的

在死神靜伺一旁的時候

雨 傾盆而下

彷彿預告

淚 即將潰堤

本該無懼於生命的輪迴

卻無法承受倉促的告別

我只能仰臉對著探出雲層的陽光

讓淚 慢慢蒸發

揮手祝福 你的全新旅程

誠心期待 你將帥氣重生

而我

永遠記得你掌心的溫度

永遠複製你淺淺的笑容

勇敢前行

讓愛 繼續蔓延

103.05.28悼

2年了嗎?臉書的活動訊息傳來，該送給你生日祝福了。大頭貼的照片帥氣如昨。

同事那幾年，我們的交集並不多，從其他人口中聽到對你的評論比較多，都是好的──脾氣好，氣質好，修養好，習慣好，不菸不酒，不暴飲暴食，每天良好的生活作息與持續的運動習慣，包括外來的賓客也都對你年輕不顯齡的帥哥樣貌讚譽有加。突然接到你住院的消息，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更難以令人接受的是，竟然已腸癌末期，每個知道訊息的人都下一樣的註解~怎麼輪也輪不到你。

到醫院看你的那個晚上，天空飄著雨，你平靜的敘述著發現疾病經過，看到你不顯病態的模樣，同事們都放心不少，一一握手告別，而握住我雙手的那一刻，你竟不肯鬆開了，那麼緊握的力道，彷彿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攀住了隨手抓到的那塊浮木，凝視著我的雙眼，傳遞了內心的無助與惶恐。而我，身為一個專業的護理師，比你更無助。站在生命的面前，我們都是如此的渺小。走出病房，我的雙眼跟著小雨紛飛，看不清這世間的道理。

最後一次在你家中，一大群同事圍繞著的你，略顯疲態，俊秀的臉不變，雙腿卻已腫脹難辨。不知該如何打開話題的同事們，只能故作輕鬆的談笑起來。我坐在你的身旁，伶俐的口齒，竟笨拙得無話可說，只能遞手作浮木，此刻，你又給了我難題：「妳可以告訴我，我還可以活多久嗎?」強忍著不讓眼淚潰堤，我昧著良心告訴你一些人定勝天等，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道理。那個夜晚，我徹夜難以入眠，深怕你發現，我說的都是謊言。

網路的照片留住了你嘴角的微笑，掌心的溫度記憶了你曾經的信任。瀟灑離開或留下，交會後同行或各自轉身，原是命中註定，無法改變的殘酷現實。偶爾浮現的你的臉，溫和依舊，沒辦法向老天爺抗議的平凡人，繼續走下去的每一天，我選擇微笑前行，只為那一雙雙溫熱的，可以繼續讓我緊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