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級生,透析一九四九 (台灣時報)
文/魏世昌 一九四九對於一位涉世未深的二十七歲男孩該有什麼樣的意義?二十世紀的己丑年?一種符號?還是一宗事件?是年,展開了中國近代史上最多人口「東進」的大遷徙。台灣擺脫自甲午戰爭以來五十一年的日本殖民主義,繼而代之的是全面性、大規模所牽動的國共內戰。 新近,中國電影集團製片了《建國大業》獻給中華人民共和國以茲成立六十周年,看在同時也遷台一甲子的中國國民黨眼裡,很不是滋味。一如蔣介石所堅持「漢賊不兩立」的綱領下,教困守台灣一隅的蔣家的孤臣孽子著實百感交集啊! 身為新生代的中國人,要不是恰好手邊有幾本「閒書」在案,或透過幾部史詩電影,此段炮火連天又足以瞬間摧毀螻蟻般人命的過往,將隨著被風吹雨打而逐漸剝落斑殘的無名墓碑一同埋藏在塵封陰溼的泥濘裡了。 若拿歷時漫長的五千載來算,以六十作除數,套上四捨五入,商數為八十三,換句話說計八十三倍之多。僅除數,就足以使那曾志氣煥發的少年幻化成老耆;婀娜多姿的少女轉眼成老媼,更何況韓愈《祭十二郎文》說到:「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髮蒼蒼,而齒牙動搖。」 搭乘「七年級生」專車,回顧「歷史」人物--蔣中正,心緒顯得格外尷尬突兀。在我出生前七年,蔣已作古,幸好沒有親身經歷「一黨獨大專制」、「領袖大權獨攬」、「白色恐怖整肅」,自然戒嚴籠罩的肅殺之氣絲毫襲不上背脊。而求學時背誦的民國近代史素來出自政府顛倒的宣傳手段,難以另人折服,因此一旦持疑心作祟,只能探求於泛黃手稿、黑白膠卷、解密史料等,抑或走訪高聳矗立的紀念館,希冀挖掘其一小撮可貴的文獻。只是歷史真相難解,伴來的卻是沮喪、無助之感,一霎時,時空彷彿聯繫著那曾被紊亂時代捲入憂患漩渦的難民們! 落筆之際,台灣大抵豐衣足食,物質的滿足、活躍的網絡、文藝的薰陶,其來有自!年輕一輩何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呢?當時內戰告急,國民政府將中央銀行儲備金移往台灣。五個月後,台灣實施幣制改革,以運台八十萬兩黃金作為改制基金,經濟發展有了後盾,才開啟昔日蔣經國時代的「台灣經濟奇蹟」。中華歷代國寶文物則分三批從上海陸續抵台,輾轉北溝,其間文淵閣本《四庫全書》還險些遭逢雨水之災,最後悉數落腳於故宮博物院。 縱觀二十世紀初,革命起義,推翻滿清;軍閥割據,誓師北伐;東北淪陷,對日抗戰,中華大地處處戰火蔓延,天災地變,民不聊生,好日子離中國人萬分遙遠!此後,國共內戰全面爆發,「國難」重現,從此兩岸政權隔海對峙!睽違六十年後,兩岸金融主管機關互相簽署MOU;兩岸故宮也合作主辦「雍正清世宗文物大展」,終於使離散的文物衝破了政治歧見。──蔣氏和毛澤東之間羼雜了複雜糾葛的家仇、私仇與權力傾軋,對他倆往事並不如煙。但,這一代的我們實在沒有什麼理由承續餘毒的擴散吞噬,只求能夠拋開以往歷史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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