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早上，先生和我來到舊金山金門橋下休憩。當我們愜意地眺望遠方，只見一葉帆船在碧海藍天之間，裊裊婷婷地飄向遠方水中的小島。我好奇地問先生：「那是什麼島？」先生說是天使島。我不禁感嘆：「我們住得離天使島這麼近，卻從未上去看看，可以去島上玩嗎？」於是我們一時興起，來了一個說走就走的天使島一遊。

從金門大橋南端開車到提伯龍渡口（Tiburon Ferry）只需二十分鐘，而從渡口坐擺渡輪船到天使島只需要十多分鐘，很快我們就登上了天使島。我們在天使島碼頭的小店裡買了飲用水和墨西哥捲餅，然後搭乘遊覽電車，開始了我們的環島之旅。

導遊是一位略微上了年紀的白人先生，非常親切敬業，開車前告訴我們：「你們在途中會看到土狼和小鹿。」雖然我常常在公園散步時見到小鹿，卻從未見過土狼，我既興奮又有點兒擔心會受土狼攻擊。不過看到導遊笑咪咪地一點兒也不緊張，就定下心來跟著導遊出發了。

開到半山腰時，遊覽車停了下來，導遊提醒我們：「前面有一隻土狼。」只見土狼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中間，牠回頭看著我們，又不慌不忙地向路邊草叢走去。我沒有想到土狼是這麼平靜從容，比活潑的寵物狗兒安靜多了。

這時，從牠後面的叢林中窸窸窣窣地走來一隻小鹿，這隻孤單的小鹿左顧右盼，好像在尋找自己的同伴，有趣的是，牠看到了叢林裡的土狼，好像終於找到自己的同伴，於是急匆匆地穿過路面，追尋土狼而去。導遊和所有遊客都忍不住笑了，看來天使島果然是風水寶地，連土狼都慈悲，引得小鹿追趕著做朋友。

接著導遊一邊開車，一邊介紹天使島。這裡曾是美國聯邦政府設立的移民站，之所以選擇在天使島上建造移民站，是因為這裡可以將移民與他們在美國的親戚和朋友隔離開來。當時的移民官員先登上抵達舊金山的船隻，檢查每位乘客的證件，證件通過審查的乘客可以在舊金山自由上岸，而那些沒有通過的乘客被轉移到渡輪上，並被帶到天使島。

在天使島移民站處理的移民中，中國人最多，其次是日本人，還有來自印度、義大利、俄羅斯、亞美尼亞和愛爾蘭等其他國家的移民，一百多年前，我們的祖先背井離鄉，懷著美好的夢想，乘船在海上漂泊多日來到這裡，開始嶄新的新生活，期間不知發生多少滄桑的故事，令人唏噓。

在登陸碼頭盡頭的是那時的霧警鐘，導遊介紹，這個大鐘曾經為往來的輪船指引方向，每當舊金山濃霧瀰漫，天使島的敲鐘人就會通過鐘聲提醒輪船繞道，避免衝撞到島上。當然現在往來的船隻已經有先進的導航系統，不再需要敲鐘了，但這個鐘和移民站一起留下來作為歷史的見證。

我們跟著導遊遊覽了移民站和過去的駐軍軍營，從不同的角度欣賞舊金山、金門大橋和海灣的風景。卸下沉重的歷史使命，天使島現在完全是一個輕鬆休閒的州立公園， 除了很少的島上工作人員之外，沒有任何居民。

它的寧靜美麗吸引了眾多遊客，除了乘坐遊覽車環島遊以外，還可以搭車直達移民站博物館參觀，也可以租自行車騎車環島遊、或者預約露營；更多的遊客喜歡在沙灘上玩水嬉鬧，或者獨自背著背包在島上尋幽探奇。

夕陽西下，我們在碼頭上等著搭最後一班渡輪離開天使島，眺望遠方美麗的景色，彷彿飄然世外。

原載於5/9/2023 世界日報家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