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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0 12:01:48瀏覽312|回應0|推薦5 | |
有一段時間我住在香港新界東一條漁村。這篇小說裡面一些看法同這段經歷不無關係。 週末,漁村巴士總站聚集了各種各樣的人背著背囊,提著小冰箱,牽著狗狗,一家大小或者三五友人成群,海邊,魚腥味混雜海水特有的氣味一浪接一浪撲進我鼻子。海鮮酒家一排排,米芝連排行榜的X記X記昂頭其中卻一點不顯眼,識貨的各國客人仍能夠施施然找到他們,坐在露天簡陋的塑料椅子和折疊木桌子旁剝著海鮮。 因為工作原因,認識他們當中幾位,也加入他們4000多會員的當地居民英語面書群,從平日往來留言討論中不難發現,他們從遙遠的歐洲紐西蘭澳洲來到這個小小島嶼,這種特別的風情成為吸引他們的一個原因。一種簡陋,一絲陳舊漁船帶出的蒼茫,一張張風霜夾雜了剛強的臉,令這批流連皇室高檔展品商舖間長大的西方人發現,世界的另一頭有一種未經歷過又值得細細品嚐的生活。 他們住下來,有的已經是第二第三代了。他們稱自己是香港人。 午餐的時候,因為廚房實在太小了我常常出去解決,價錢有時候和自己煮差不多。我同加拿大的朋友形容在香港的廚房相當於他們的walk in closet (衣帽間)。一位金發太太馬上說,哦,那可是一個pet house (寵物住的房子)。確實一點不假。 香港家居擺設店常常變換各種貨品,價錢便宜,所以不知不覺家裡房間塞滿各種雜物,更顯擁擠。 漁村的一條小巷裡有對夫婦開了個韓國餐廳,一邊看韓劇一邊做飯,很住家的感覺。當我想吃米飯時就會去他們那裡吃個午餐,那菜的鹹淡程度和我小時候阿嫲做的廣東菜一樣可口。後來才發現牆上貼著10年前一篇採訪,原來他們是韓國人,難怪電視機上的韓劇沒有字幕。而他們與客人一來一往的廣東話都固定在那幾種很地道的句型裡,口音竟和本地人毫無分別。 他們也稱自己本地人,確實他們比我這個說本土話的人還熟悉當地。 這個地方三四十年前是南亞裔越南裔等人聚居地,近二十年漸漸越來越多回流的原居民從國外回來接管祖輩物業,還有一直居住在這裡的西方人,他們有自己物業自己地產經紀自己商店酒吧寵物醫院等等,推崇一些本地人(很多是中文人)的小生意,例如改衣褲,學中文,賣手機,寵物美容,咖啡店西餐店等。越來越多英文人從香港島等樓價高的地方遷入,連國際學校也搬來了。 村子裡每隔一兩家仍有祖祖輩輩經營著的小商小販,水果店藥店雜貨店,有點電影”十月圍城“鏡頭裡的小店鋪的味。2015年一位手作金屬信箱和鍋盤的九十多歲老人在店裡做到最後一天,逝世消息在面書那個本地群裡出現後,不消幾個小時就有上百條英文留言。 第二天我走到他店門口,折疊式金屬門第一次關上,門口放了鮮花,香爐,裊裊青煙緩緩上揚。店在巷子拐角處,門口的行人路只有三人寬,所以以前每次走過店裡情形都看得很清晰。記得近門口的牆上一直掛著80年代撒切爾夫人接見老人家的照片,老人家總坐或站著,不時傳來“砰砰砰”敲打金屬的聲音。 我很有興趣觀察這種種人物的行為,各種文化背景透過他們的言行傳遞出來,正如文化人類學家Margaret Mead 相信的,她用一生深入土著民族學習他們的語言,觀察他們的行為,與他們生活融為一體,寫出著名的人類學專注。在自傳裡,她說她不斷搬遷,家的定義就在她搬遷過程尋找工作樂趣間,在各種有趣的人和事當中。 是的,當我們每去到一個新的地方看到新的人和事,總想透過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去了解他們這樣做的原因,而這裡面就有文化宗教因素影響。何況我會講他們的語言,我不必重新學習便輕易取得他們的信任,就能溝通。 我希望透過小說虛構的情節和人物反應我看到的不同文化背景人物對待各種事情的態度,有時候瑣碎的看似無聲或無力的舉動後面卻別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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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生活|北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