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耀的鑽石加上他溫柔的笑和眼神,一陣一陣撩撥妳赤焰焰的心火,妳著急,混亂,愛慾和義理的拔河讓妳經歷了像是一世紀那麼久的掙扎,事實上卻是短短的幾分鐘不到。而妳在最後一絲絲的堅強理性,都讓妳滿心的溫柔愛戀給滅了頂的瞬間,妳就已經死了。
快走,妳說。快走,快走啊。
終於妳用自己和同伴的生命救了他的,同時卻是親手毀棄了他以為好不容易終於得到的救贖。那一點 點觸動了他的溫柔啊,最後變成了血痕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頭。那樣的痛,讓他那即使面臨著殘酷殺戮或狡詐奸險的都不為所動的臉龐,在黑暗中還是不禁泛起了淚,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孤單的顫抖著。永永遠遠失去的,冰冷的,不只是妳啊,還有他那曾經在妳笑容耳語中,心神盪漾的感受到幸福的自己。
他撫摸著妳曾躺臥過的,客房的床,雪白的床單在床延拱著個皺折,像是個活生生的印子,彷彿妳才離開不久,或是不久後就會回來,而那形狀還是有著溫度的。他連呼吸都不敢大,怕胸膛一起伏,淚就要震盪出眼框。他索性閉起眼睛,卻看見那天午後見著的妳,戴著鑲著藍寶石的耳環和成套的胸針,穿著水漬紋緞齊膝藍旗袍,以及妳身上淡淡的槴子花香,輕輕渺渺的卻都是那麼熟悉而真實的記憶。他再嘆息,噯,咳。還想著你白膩的肌膚,光潤的臉,瑩潔的手,柔軟的髮,紅艷的唇,墨似的眉,妳的歌聲,妳的身影舞步,還有妳那千言萬語複雜的眼神,還有如末日一般的熱情。如今,他才知道這其中的心事,原來不只是女性的勾引媚惑,原來真有那麼多難言之隱。
他心頭一緊,知道妳終究是愛他的了。寂寞卻從黑暗裏四面八方湧來,妳的種種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迴旋經過,手上染了這麼多血,背了這麼多人命,幹過了這麼多泯滅天良的事,選擇了做一個被人懼怕的叛徒,他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這麼的痛恨自己過。
從此,倒也不是真能就戒了色 ; 但心動,倒是真的得完全戒了。他這麼想著,臉上因而更沒有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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