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不幸__出四個醫生

(準「被告」)

現在如果有老朋友喜形於色告訴我，兒女考上醫學院，老頭我會「假仙」喜出望外的讚不絕口：「哇！你怎麼教的啊？」心裡卻叫他「節哀順變」。

老頭我活到「老態龍鍾」，好不容易從驚濤駭浪手術房「放下屠刀」，以為立地成佛__把愚癡的虛妄心除得清清淨淨，跨越到彼岸享受離苦得樂。沒想到三個兒、媳卻因我「歹鬼帶頭」，陷他們於苦海__常常擔心被告、被索錢。老頭我「悔不當初」讓他們「步步為營」走這坎坎坷坷的「醫道」這條路。「醫刀」是兩刃，一不小心自己遍體鱗傷，有何可喜的？

冬夜睡得正熟、戲院的戲演得正精彩、宴會的菜才等到、車正載兒女去玩的半途、…24小時掛腰帶的BB扣一響，都得匆匆忙忙趕到醫院，衝進開刀房，幾個鐘頭「開腸破肚」，弄刀弄剪的血淋淋洗手畢，已疲憊不堪，天亮了，才打個盹，又開始上班應診了。

 
除了老大是中醫沒挨告；操刀弄斧的老三是外科醫生，他長庚醫學院同學妻，都挨告挨得心驚膽跳。雖然都無罪終結，但飽受官司纏身的一年半載煎熬日子，求神拜佛保佑，不是保佑自己，是求「刀床病人」不要像有人躺臥理髮椅上刮鬍子時刮「死」了；也有開房間「休息」死了，理髮廳與飯店老闆都沒事。會不會遇上這麼「好死」的病人，這都是當醫生的在開刀房時「驚弓之鳥」所憂心忡忡寢食不安的「煎熬」啊。

孩子們「出事」都不讓老頭我知情，怕我擔憂。但從他們臉色語調，怎能瞞過老奸巨滑的老頭我法眼？知道又如何？「誰知道誰痛苦」。無語問蒼天啊何奈！

世界衛生組織曾說，醫生平均壽命比常人短十歲，醫生是最差勁的情人、最差勁的丈夫、最差勁的兒子、最差勁的父親…..同時也是最不合作的「病人」，習相近的染成「工作狂」，代價是少十歲的生命。

老頭我這次參與如心直銷集團日本遊，團員就有醫界「逃兵」的幾位醫生。醫生整天面對愁眉苦臉的病人，或關在連細菌都無法活命的刀房裡，邊擔心邊動刀剪，蓋怕病人連一聲「再見」都不打就「走」啦。他死得「痛快」，醫生可就沒完沒了的面對抬棺、撒冥紙、上法院的「痛苦」啊。

老頭我一個老富友，他的孩子「愛財心切」，老爸又老又多病，眼看「大船入港」（收遺產）在即，老頭子偏偏抱病活得一點都沒有「對不起」兒孫期待的感覺，就是會病不會死，其中一個兒子卻先死了，不知道是否被「氣死」？老頭我不得而知；小李的40歲女婿壯碩如牛，卻坐在沙發上「走」了，留下愛妻幼兒，不該死的卻這樣「好死」，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老頭我罵屍體：「你死得安心啊？」他理都不理我，閉著雙眼「你罵你的，我死我的」，奈何？

當醫生的最喜歡「砍」賴活不死的病人；最怕碰到小李女婿「無情放殺我定定做你去」型的病人。老三不久前又「衰尾」，開脊椎骨的刀，病是痊癒了，病患要索賠一千萬，理由是他覺得「雞雞」好像「垂頭喪氣」，「胃口大不如前」，事關愛妻終身「性」福，擂鼓告官。

檢察官大人好心勸老三：「你當醫生的都是高收入，了錢消災，他的『雞雞』不就活跳跳了嗎？」

官大人啊「雞雞」如果見錢會「一條龍」似的趴趴走，此雞是「錢雞」非「瘟雞」，不是幾萬ㄟ，千萬元啊，幾年碰上一個，傾家蕩產啊你知道嘛？

殊不知現在醫生都是財團富豪的「傭醫」，替老闆賺錢天經地義，「出事」的話老闆恕不負責。醫生沒有勞保、沒有退休金、女醫生沒有「產假」，一年一聘毫無保障。

蓋老頭我三十歲那年代，「先生」(醫生)就是神，說的話就是「神話」，病患無不彎腰傾耳小心翼翼「聽旨」，臨別時千謝萬謝，逢年過節啊，禮物堆積如山（堆滿小小的屋啦），地位崇山峻嶺的高不可攀。

識字不多的老頭的娘，水漲船高，厝邊頭尾，親朋好友「先生嬷」長「先生嬷」短的叫得鄙娘親「嘴笑目笑」。患者：「先生嬷妳真好命喔！」「安怎生？」說老頭的娘「好腹肚」才會生出「先生子(醫生兒子」。

老頭的親友，財富地位如果比不過其親友，就抬出老頭我給他比：「我叔子做醫生！」「我拜把老哥做醫生！」….對方必肅然起敬。老頭我親友就螃蟹走路「橫七豎八」起來。所謂「腳踩馬屎繃（靠）官勢」，君不見眼前許多「迷」都擠著與大官拍照以顯己威嗎？

那時代窮小鬼考上醫學院的話，可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別說其老爸老娘「走路有風」、「講話ㄟ大聲」。富翁得知的話，請媒婆造訪，先把閨女美如仙說一番，再送豪宅幾棟，等畢業時再「上馬金下馬銀」的幫你買像樣的店舖開診所，拉風啊。

老頭我好友賴醫師，28歲時登報徵婚，一天都收到幾十封回信，賴老弟拆信先看玉照，百中選一，約定時間地點「相色」。有次他老弟出去很快回來，納悶：「這麼快回來？」

「生邁邁！（美色不夠）」

賴老弟那半年裡，瘋美嬌娘，一次被他相上了一位氣質清秀談笑風生的小姐，話投機得沒完沒了，體貼得讓他心服口服。

「這個好啊！」

「不行！」

沒他老爸以前挑得那位漂亮，帶回去會被其爸罵。後來兩三百小姐遇上一個位色香味具全的__恩恩愛愛30多年。

現在醫生啊登報徵婚？別浪費辛苦錢吧，懂生活品質的嬌滴滴小姐啊，才不屑什麼醫生。此一時彼一時也。

老頭我最盼望的是這位患者的「雞雞」趕快「抬起頭來」，老頭我家人就不「雞犬不寧」，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