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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9/09 12:21:23瀏覽891｜回應0｜推薦21 | |
老二(志強)病要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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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守明（志強）台大「應力所」畢業，即被分配龍潭中科院任職。幾年後因肝臟發炎，住龍潭石園醫院治療，出院前一天，正準備去接他出院，他卻打電話回來，說肝臟有一個「肝臟檢驗數值170」，這個項目的指數都是「1」點幾，170數值表示有患肝癌危險。我聽了，眼看天花板的燈光漸漸暗下來，心臟發慌，電話筒溜掉了，天旋地轉，心跳急促無力，貞問我怎麼啦，我抱住貞，哽咽不清楚的告訴貞：「守明…守…」。
「明天不是要出院回家嗎？」
開車趕到石園醫院，醫生正在抽血再檢驗。怕守明緊張害怕，他這孩子大概也怕我害怕，反而安慰我：「爸，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你是我的兒子啊，如果能夠交換，我寧可替你病！替你死啊！把你的驚懼弄給我來擔當，我年屆半百，換你才二十幾歲的命，值得啊。
檢驗要一個禮拜才知道結果，一天、二天、三天，我和貞真正才知道什麼叫做度日如年呀，吃不下，睡不著。看不出來老爸的表情，只是默默不語。
「可惜！太可惜！」我在客廳唉聲嘆氣：「這麼年輕，又讀那麼久書，又有很好的前途…」。
「什麼可惜啊？還不知道結果…」爸罵我：「你為人父！為人子都夠了！」這句話當時聽了不怎麼樣，因為我只想守明的「再檢報告」，希望有奇蹟出現，但自己也行醫，知道這種奇蹟根本不可能出現，我即將面對「失子」撕裂心肝的痛苦，人整個老了好幾歲，疲憊不堪。
第四天早上六點多，接到守明電話，聽了幾句，我流著淚罵他：「你三點就知道檢驗報告單打錯了，為什麼三點時不打電話回來？」
「怕爸在睡覺！不敢打！」
「我這幾天能睡嗎？」我對愣愣的貞說：「守明沒事了，肝病好了！檢驗錯了，今天去接他回來！」我緊緊的抱貞，高興的淚水彼此滴滴落。
「趕快告訴爸，」我打電話給爸。爸哽咽回答：「沒事就好…」鐵漢的爸也會哽咽為孫子流淚?
我打一次電話，都哽咽一次，親友因我悲而悲，因我喜而喜。
守明告訴我：
第四天凌晨三點多，他睡不著，逛到護理站，一位值班護士問他你怎麼還沒出院？
「我檢驗報告還沒出來。」
「我替你找找看！」護士小姐在抽屜裡找到報告單：「1.70，正常啊！」
「本來是170，所以再驗血。」
「是一點七零！」（1,70）護士小姐說：「小數點、點錯啦！」
一點七零，報告寫170，復檢既然一兩天就知道報告寫錯了，為什麼要一個禮拜才告訴病人？醫生對他人事關生死大事，如此漠視，為什麼要病家親人多擔心害怕幾天？如不是那位護士小姐先找出報告單，我們還要擔心三天，那不是普通的三天啊！那是面臨「刑場」的三天啊！那種煎熬、絕望、食不知味、睡不安寧，腦袋昏昏鈍鈍，痛不欲生啊三天！
事後想爸的話：「你為人父，為人子都夠了」，爸說話不多，但意義深奧，爸肯定我做他的兒子，也肯定我做四兒女的父親，都盡了心力，就不必去擔心那無能為力的「無常」了。
四個兒女，只有守明這孩子敢與我爭辯是非，有一次，道理說不過他，搬出傳統倫理來壓他：「我是你老爸呢！書讀到那裡去了？」
吃過晚飯先到後面長泰街房子休息。
他問貞：「爸呢？」
「你爸生氣啦！」貞說：「到新厝去了！」
「爸！」他打電話給我：「你生氣啦？嘿嘿…」每一次都把我先弄氣了，再來「嘿嘿」幾聲笑聲「致歉」，事情就不了了之。下一次還是一樣「舊疾復發」。記得老爸以前傳統「棒下出孝子」，有一次正想「傳統」一下，他卻先叫起來：「爸！現在不流行打兒子！嘿嘿…」。
都快三十歲了，還沒成家，誘他去相親，雙方家長親人都滿意，第一次約會，請小姐吃自助餐，當然「吹」了。我罵他怎麼可以請小姐吃自助餐呢？
「只有台大對面的自助餐我熟悉，別的那裡吃，我不知道。」
最後他的「緣份」就在同單位。二媳婦林秀珍很好，有鄉村的純樸，相夫教子，知書達禮，兩口子和諧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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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