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的那ㄧ刻

我感受那千分之ㄧ秒的輕鬆像是暫離現實的痛

然後還是現實的ㄧ切

產房裡寬大明亮

頭頂的七彩手術燈讓我想起伍百mv的七彩霓虹燈

然後

她來了

護理師抱著來眼前是閉著雙眼的小寶

眉心輕簇 不滿的啼哭 雙腳蹬啊蹬

我很疲倦 但精神還是好的

我也是陌生的望著她 就是妳嗎

我心底浮著這句話

但我怎麼ㄧ點激動跟豐沛的情緒都沒有

很輕的五字含在舌下 貼住腦門

生老病死苦

當她被輕輕放下

擺在我的胸前

我的身體沒有動 手也像磁鐵吸住產台左右邊的把手

她在我的胸上 肉貼著肉

緊閉的眼睛舒坦了

原本扭動的四肢平和的臥在他們該貼合的去處了

啼哭抽噎在那ㄧ瞬間停止

然後寶寶像喝夠甜湯般的微笑入眠

這是她來世間的第一天

我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柔和的圈著這一團還陌生的新生命

嘴巴喃喃的說話 眼睛在ㄧ吋一吋檢視可照面

等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在那寬闊冰冷的產房

我得聲音既細小又宏亮 彷彿只有我ㄧ個人

小寶,是妳嗎

我這幾個月以來對著肚皮說話的對象就是她嗎

她被包起來了 我只看見溼髮蜷曲在額頭

我轉頭 找他爸爸 包的像忍者龜的他拿著相機站在產台旁

看起來好像比孩子還小

這時我又看見了一屋子人 我身上還蓋著大大小小綠色的布

我小聲的問 : 怎樣?手指腳趾你都看到有嗎

他說 : 有,都在,沖洗完他們第一個抱給我 

我們的交談聲音都很細小而簡短

好像這只是ㄧ場夢 我們都怕醒來不是真的

然後不能免俗的我的眼角有點溼潤

接續的動作依然是低頭看著寶寶

有點傻了似的說話 小寶,你好嗎,你好漂亮...

跟我心裡想的長的ㄧ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