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父親與民國》發表會《白崇禧將軍與民國》學術座談會記

「我們的歷史都白讀了嗎？」

一位與會的小姐問

「當妳成為史學家後就會明白！」

一位與會學者回答說

「我們只是一群事後的諸葛

有誰能以史為鑒呢？」

史學家這樣說

「生者不言，死者沒沒！」【註一】

齊邦媛寫下《巨流河》

白先勇出版《父親與民國》

原來這些都是三十多年前的約定

就要為這時代留下身影

記得留下身影

對岸早已吹起民國風呢！

甚麼是民國風？

七八十年級直搖頭

六七十年級點點頭

四五十年級浪漫想

其他年級皺眉望天空

大陸年輕人    只剩

徐志摩的人間五月天

人間五月天呀

白將軍可是小諸葛

掐指哪算不出五月是啥氣候

民初一腔熱血赴武昌

北伐一馬獨步進京城

扭轉乾坤的龍潭一役呀

廣西三傑成了海外流民

西北實邊無望【註二】

三自三寓自保【註三】

那日本皇軍眼裡的戰神呀

台兒莊武漢長沙崑崙關

哪個不是鮮血堆起的硬漢

「以時間換取空間

變敵後為敵前」【註四】

還是被逼得喘息難安

四平街跟徐蚌的遺憾呀

「守江必守淮」只剩空談【註五】

只剩每個午夜夢迴的低嘆

掐指真的算不出五月天氣

掐指真的算不出來

那烏雲蓋雪的駿馬還在嗎？【註五】

小諸葛總騎得威風

騎得威風呀！

忘記頂頭烏雲常常翻覆無常

縱使日行八百里

仍遇夜捲千堆雪

夜捲千堆雪

千堆雪呀沒人理

你只得喟然而去

在台灣海峽東岸

喟然而嘆

然後無語

你知道民國風嗎？

一個真真實實的歷史的過去

以及不曾過去的歷史的影子

如今又再吹起的一股現代風

白將軍年輕時就吹過了的

你是應該知道的

還要問嗎？

              20120511於采雲居

【註一】齊邦媛在《父親與民國》新書發表會上的談話。

【註二】北伐之後，中央準備裁軍，白將軍提出剩餘軍力到西北實邊計劃，以兵為工，未受採納。最後，因裁軍問題引發死傷十多萬的中原大戰。抗戰勝利，也提出不要裁軍，不要實行憲政，繼續剿共，直到國內平靖的政策。若要裁軍，必須以兵為工，但仍未受採納。之後，政府在台實施的退伍官兵政策，與此相仿。可惜晚矣！

【註三】民國二十年白將軍自安南返廣西，提出「三自」「三寓」政策，將廣西建設成為三民主義的模範省。「三自」為自衛、自治、自給，「三寓」為寓兵於團、寓將於學、寓徵於募。

【註四】當時國民政府的抗戰最高戰略，係白將軍在會議中提出，獲得共識。這次座談會釐清大陸學生說是毛澤東提出的，台灣學生說是老蔣提出的的問題。

【註五】當年四平街作戰把林彪部隊趕到俄國境內白將軍希望一舉掃平，但礙於美國馬歇爾調停施壓，國民政府兩度下停戰令，錯失良機！徐蚌會戰為當年局勢扭轉關鍵，白將軍提出「守江必守淮」戰略不被接受，國民政府最後的戰略是以十字線固守徐州。又將指揮權分散，以及調白將軍的部隊支援，造成敵軍可以集中兵力圍攻徐州。戰前一度要白將軍重新調度指揮，白將軍感嘆部陣錯誤，但已經無法在開戰前重新部署數十萬大軍。在兩方各近六十萬大軍的多層圍困消耗戰後，雙方死傷慘重，國民政府的機械化師團被滅，大陸局勢從此逆轉。

【註六】白將軍任桂林行營時的愛駒，馬毛烏黑，獨有四蹄白毛如雪，故名。

《詩後語》

這次白先勇先生終於鼓起勇氣把他父親白崇禧將軍的故事；以史實圖文並茂的方式出版，且以《父親與民國》為書名在兩岸發行。趨勢教育基金會、時報出版、國家圖書館以及國史館共同主辦了《父親與民國》新書發表會暨白崇禧將軍身影集照片展，還有一連兩天的《白崇禧將軍與民國》學術座談會，可以說相當驚天動地！因為，白將軍的故事一直帶有神祕感，許多人很想知道一些史實的真實性，所以一出版就洛陽紙貴，據說已經再刷了！我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就參加了整個活動，也拍了不少照片，兩天下來可以說是相當充實！其中最難能可貴的，是白先勇先生本身竟跟我們一樣；除了第一天的演講外，都聚精會神地參與座談會，還在休息時間熱忱地為讀者簽名。當有需要回話時，也能不急不徐地說話，還不時說出一些有關白將軍難得的小故事。經過這次的座談會，也發現整個民國初年歷史就像春秋戰國；或是三國一般，可說是人才輩出。但內憂外患的混亂局面，卻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因為這樣，所以更顯出社會的百花齊放，自由奔放。卻也苦難不堪，命不保夕！為官者如此，為民者也好不到哪裡去！如今，對岸吹起探究民國史實的風氣相當興盛，一些禁忌都開放，反而在台灣的我們處處禁忌起來！對岸可不是只有浪漫的民國風，還跟著嚴謹的史學研究精神，更把一些封藏的史料一一出土，以便瞭解真正的歷史真相。對岸是認真地面對問題，作起學術研究來，也在社會上吹起自由浪漫的民國風，我們呢？這次與會的人大都相信白先勇先生的書是一個開始，歷史可能不需再遮遮掩掩了。政治是一時的，真相最後都會被一一挖掘出來。有人說，必須以多元的角度面對歷史，多元的角度研究歷史。我認為更該多元地教育歷史，並且讓人懂得以史為鑑，才是推動人類往上往善前進的動力！想想幾千年來，人類因為族群不同，政治理念不同而相互殺伐摧殘，於是人類文明一直在原地打轉不前，曾經輝煌的文明都成地下古物，無言以訴，徒留後人無限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