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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10 09:11:36瀏覽277|回應0|推薦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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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南非多年,我一直有個關於南非雕刻家的疑問,但沒辦法找到答案,假如您都無法回答我的話,恐永遠沒法找到答案了。」台北新銳藝術評論家陳祥問旅斐多年的收藏家張福。
「有這麼嚴重嗎?南非的藝術品在台灣又沒有市場,你怎麼會這麼關心呢?」
「記得上次在歷史博物館的南非雕刻展中,有個名叫陸加士的兩件作品,一直使我耿耿於懷,經過上網查尋,並想盡辦法問許多南非藝術界人士,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就好像沒有這個人。」陳祥停頓了一下。「您知道藝術品有無市場是一件事,藝術品的藝術價值又是另外一件事。」
「我倒是認識陸加士這個年輕多才雕刻家,你說他的哪兩件作品?」
「一件是大約一尺上下,象牙雕刻的黑農人,另一件是夏加祖魯,約有三尺高的木雕。」陳祥拿出一份舊簡介出來給張福看。「我們的象牙雕刻,千篇一律,都是觀音菩薩或彌勒佛,很少有什麼創意。至於夏加祖魯是用硬木雕出來,其刀法有異於學院派的作風,很詭異,而細緻,很像洪通的畫,或朱銘的作品,悉由其天賦和經驗的累積,而開創其獨特的風格,絕對不是模仿某一門或某一派的。」
「對,沒錯。你真是獨具慧眼,幾乎說出他的全部精神世界。」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說來話長,他短短的人生過程,就充滿著曲折和悲劇。現在人在那兒,誰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只有天曉得。紅顏薄命,天嫉奇才。」
「真的?好可惜喔。」陳祥的眼神表露出失望的迷茫。
「我倒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南非雕刻家陸加士悲慘的童年 ---01 南非種族隔離末期,在首都普里托利亞、約堡與賭城太陽城間,有一個黑人的小村落,住著後來名聞全南非,轟動於世的雕刻家陸加士。
他七歲的某一天,陸媽媽一大早,背著兩歲的小弟弟出門為人幫傭去。家裡除了陸加士外,留下一個四歲的妹妹,和他的雙胞胎姊姊。媽媽交代他,要好好的照顧他的兩個姊妹。
四歲的妹妹,活潑可愛,整天蹦蹦跳跳,話說個不停,最煩人的就是問她哥哥無法答覆的難題。陸加士被問的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後,都會火大地真想打她幾個耳光,要她乖乖少說話,但看到她天真可愛的樣子,不忍心下手,只有啼笑皆非,痴痴地咧開他的大嘴巴傻笑。
最使他受不了的是,問他姐姐為什麼生病,生什麼病,被人家怎麼了。他不只無法回答,他自己很想知道為什麼姐姐每天都那麼憂鬱,躺在床上生病,到底怎麼啦呢?
他姊姊是個心身受到重創,臥病垂死,可憐的小女孩。兩個月前某一清晨,媽媽出門幫傭去,陸加士和他小妹出去跟鄰童玩耍,她在打水回家途中,被幾個二十幾歲的歹徒強暴,昏死在附近的草叢。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驚醒後才忍痛跌跌撞撞,蹣跚回來。帶去打水的水桶也不知丟在哪裡,只害怕地躲進自己房間顫慄、驚恐,默默暗泣,不敢作聲。等待媽媽與陸加士兄妹都回家後,她已經驚嚇的不成人形,又餓又冷,像死人般僵臥在黑暗角落的床舖裡,不停地發抖和想嘔吐。
陸媽媽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求助於鄰居。但因為這案發生前,她們村落已發生多起類似的案件,雖然報警仍然沒有破案,大家也束手無策,所以她也只能像別人一樣,從警局拿了一個報案號碼回家而已。
兩個多月來,嬌弱的姐姐已經不分晝夜,睡睡醒醒。入睡後就常作惡夢,且不時驚醒過來;清醒的時候,哭哭啼啼,沒完沒了,不知在害怕些什麼。一天兩餐也沒胃口吃,只想嘔吐,水有也不怎麼喝,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有時候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媽媽原來就為張羅兩男兩女的生計,已經焦頭爛額,每天忙碌地不可開交,實在騰不出時間和心力,來關懷這心靈和生理都受重傷的女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她。
其實,她也想過向人借一點錢,買女兒愛吃的糖果給她,讓她像平常一樣的雀躍,但顧主沒答應而作罷。現在只好眼睜睜看著女兒,逐日消瘦成皮包骨,一天比一天更不成人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南非有一個很愚蠢和可怕的傳言,據說愛滋病的病人,如果和處女交媾的話,世紀之疾就會全癒。女孩的年齡越輕越有效,所以很多年輕小女孩或嬰兒也蒙受無妄的災殃,不少只有幾個月的女嬰,也有遭受侵害的記錄。
陸加士雖然只有七歲,但從小就在單親家庭長大,又因聰明靈巧,善解人意,很得媽媽的疼愛。因為媽媽常不在家,他跟姐姐更是相依為命。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姐姐受傷害生病以來,他也非常的鬱卒。一面擔心姐的病情,另一方面,他的日常生活變得孤獨無助,連說話的對象也沒有。
兩個月以來,他就像遊魂般,獨自在村落一隅遊蕩,偶爾也要去打水。打水的工作原來都由姐姐用頭頂著回來,沒有他的事,現在變成他的日常工作。因為打水的關係,跟鄰居的婦女長輩接觸的比較頻繁,也常感到她們的關懷。
他母親為人幫傭,通常在下午三、四點鐘才拖著疲倦的身軀,背著最小的兒子回到家,準備他們的大餐。
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啦,怎麼還不回來呢?妹妹直叫肚子餓,陸加士的五臟六腑也在打結,只因肚子鬧空城計的關係,他心想媽回家煮飯的時間也應該到了,就直覺地出門,毫無目的地走向媽回家來的大馬路。 兩片麵包一桶水 「陸加士,幫我一個忙好嗎?」左鄰大著肚子快要生小孩的胖女人呼叫著他。 「什麼事呀?」 「你幫我去打一桶水,好不好?我給你兩片麵包。」 「我媽還沒有回家呢?」 「小孩的腳力五分鐘就會回來啦,你不必擔心什麼,你媽回來的話,我會告訴她,你很快就會回家。好了,你這就快去快回。」也不顧陸加士的回應,順手遞給他一個水桶。 陸加士接了水桶,雖發現桶子比他們家的略為大一點,但二話不說,掉頭就打水去。 在這方圓 這不符合一般衛生標準的落後部落,當時人口僅有將近一百人上下的三十戶人家,但自設立自來水水龍頭後,整個社區人口暴增到現在的三百多人。 陸加士自出生以來,就沒有離開這貧民區,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會在什麼樣的地方生活。也沒有人曾告訴他,任何現代文明是什麼樣子,因為周圍的人不論大小,都是跟他們一樣的窮,每天都在掙扎如何活下去,關心的是,每天的兩餐會不會有足夠的食物來充飢而已。 偶爾他也會遙望疾逝而過的飛機,但對飛機沒有任何的概念,恍惚神話裡的天馬行空,沒有實際的感覺。連一般人聽到非洲必然連想到的大象、獅子或長頸鹿,對他來說,也像似傳說中的故事,一個沒有實感的形象。 「陸加士,別那麼貪心,你沒法拿回家的啦。」排在陸加士後面等水的小婦人,看到他搬動水桶吃力的樣子,不禁為他擔心起來。 「怎麼這麼重?」陸加士不自覺的也自問起來。他平常拿自己家的水桶,雖然小的多,也得使盡吃奶之力,方能把水拿回家。 現在如把面前這桶水,勉力提回去的話,一定會死的很難看,何況他現在肚子餓的幾乎要發狂,又全身無力。看起來水桶的大小差不了多少,但裝上水後卻增加這麼重,怎麼辦好呢?已經答應人家,不管如何,總要把它拿回去呀,對啦,還有兩片麵包的問題呢! 「倒點回來給我。」開始接水的婦女對著陸加士說,並立刻動手,把他的水倒出三分之一出來。陸加士沒辦法只有任她擺佈,拿起剩餘的水開始走回去。沒有料到剩下的水,仍然那麼重,似乎比自己家水桶,裝滿水後還要重,這樣走到家恐怕會死掉。 他通常這時候多半已經吃完了大餐,偶爾還可悄悄的跑到小胖家,看小胖爸爸不知從哪兒檢回來,已經破爛不堪的黑白電視機,在經他翻修後,可以看無聲的黑白卡通片。卡通雖然好,但肚子空空的還是想著大餐。 走走停停,終於回到家,馬上將水送到胖婦女家交差。這時候,他已經氣喘如牛,腰酸背痛,無法將腰身挺直,想不到兩片麵包的代價是這麼的高,還是趕快回家吃大餐才對。 大餐係指南非黑人每天吃的兩餐中,稍為好一點,份量多些,在下午用的第二次餐食。他們以玉米粉煮成的米栗米栗為主食,食用時候就用手指把它搓成一團,再送進嘴巴裡。講究的人會煮雞肉濃汁澆在上面,學西洋人用調羹搖起來一口一口地吃。 「怎麼裝這麼少的水呢?」胖女人挺著大肚子,看到水桶沒有裝滿水,就尖酸的叫起來。 「桶子實在太大了,裝滿時我實在拿不回來。」陸加士老實地說。 「那麼我只能給你一片麵包,我不管。」胖女人刻薄的耍起性子來,「拿去。」「妳不是說兩片?」陸加士膽小的問。 「要不要隨便你,不要就算了。」胖女人一臉不屑的遞給他一片麵包。 「謝謝阿姨。」陸加士有禮貌的伸出雙手,左手扶著右手肘,把平生第一次憑自己的勞力,賺到的麵包接下來。 請轉往 http://loveseablog.blogspot.com/2008/07/1.html 繼續少年雕刻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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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