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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1/24 09:36:23瀏覽484｜回應1｜推薦5 | |
| ◎王如斯
我家的貪吃狗阿弟已經七歲，七年來所學才藝不但只停留在坐下、握手、說謝謝的幼稚園階段，而且還常出錯，例如叫牠握手，牠卻趴著睡覺。雖然牠資質魯鈍、好吃懶做，但我們全家依然深愛牠，只因牠純真善良。帶牠出門時，牠從不拒絕任何一個想摸牠的陌生人，更從不仗著自己塊頭大去欺負小狗。阿弟就在飽食終日、享盡家庭溫暖下，度過幽幽歲月，直到今年我的姊妹淘釧蓉第三度開咖啡簡餐店，牠的生活方有了改變。 釧蓉的咖啡店開在我家附近，店面佈置得溫馨雅致，咖啡香醇，漢堡、炸雞、義大利麵的味道也不錯，為了記取前兩次因為價位太高而倒店的慘痛教訓，此次釧蓉特地調低價格，但生意依然慘澹。雖然釧蓉那在上海經商的老公沈先生一再說釧蓉那迷糊性格不適合做生意，並且經常催促她去上海團圓，但釧蓉還是不肯放棄夢想。 那天，我帶阿弟去散步時路過釧蓉的店，只見店裡空蕩蕩的，我便帶阿弟進去。接著， 一對母子進入店內。那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叫「瀚瀚」，他一見阿弟就驚呼：「哇！好大的狗狗！」阿弟立刻宛如招牌狗，熱情起身，搖尾巴歡迎。友善的狗註定會擄獲孩子的心。那個下午，瀚瀚跟阿弟成了好朋友，瀚瀚的媽媽跟釧蓉也成了朋友。令我驚訝的是，阿弟居然肯聽瀚瀚的口令，玩起「握手」，「趴下」、「說謝謝」等小把戲，而且動作完全正確，不再有叫牠握手，牠卻趴著睡覺的窘境。貼心的阿弟在說謝謝時，可能怕大叫一聲「汪」會嚇到瀚瀚，於是牠改用很嗲的聲音，小聲的叫「汪」。更令人振奮的是，瀚瀚的媽媽決定下禮拜的周末要在店裡幫瀚瀚辦慶生會，還要請好多小朋友跟家長來參加。小壽星指名，阿弟一定要來，因為他要讓別的小朋友看看這隻很大、很乖，會說謝謝的大黑狗阿弟。 瀚瀚生日那天，釧蓉的店裡坐無虛席，滿室歡樂喧嘩，小孩們跟阿弟更是玩得不亦樂乎。我從釧蓉的笑容裡看到了這家店的希望。但我也注意到，阿弟在跟小朋友們玩「握手」、「說謝謝」時，眼角不時偷瞄我，我猜牠有點不習慣，因為平常這時候，我都帶著牠迎著晚風、沿著步道安靜的散步。 那天半夜，阿弟吐了，因為在慶生會上，小朋友們為了引誘牠表演才藝，餵牠吃了不少零食，結果引發腸胃炎。 過了幾天，釧蓉特地到我家要把阿弟牽到店裡，因為那天有幾個愛狗的客人，要各自帶著愛犬，到店裡找阿弟聯誼。釧蓉笑嘻嘻的說：「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的店居然因為阿弟而紅。阿弟啊！你不但是招牌狗還是招財狗，招牌狗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招財喔！」 釧蓉邊說邊幫阿弟圍上紅色領巾。阿弟看看領巾，再用求助的眼光看看我。我對釧蓉說：「阿弟的腸胃炎剛剛才好，醫生說.....」釧蓉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注意不讓牠吃太多東西啦！還有，我的店可能會轉型成狗狗親子餐廳，明天開始我會跟廚房的師傅研究狗的菜單。晚上我會送阿弟回來。」」 釧蓉高高興興的把阿弟牽走了，阿弟臨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那個晚上，是我第一次沒有阿弟陪伴，我一想起阿弟出門前看我的眼神，內心就泛起陣陣難過。 阿弟就這樣常被釧蓉借去當招牌狗，我知道有不少客人是因為阿弟才去店裡。小朋友鬧著要去店裡找阿弟玩，家長自然得跟去消費。還有幾個科技新貴則說，很喜歡有隻狗趴在腳邊的感覺。我不忍心拒絕釧蓉，因為我也希望她的店能賺錢，但老是把阿弟當鎮店之寶，對我跟阿弟而言都太沉重。 某日，釧蓉送阿弟回來時，憂心忡忡的告訴我，阿弟可能生病了，因為今天有幾個大眾傳播系的學生借釧蓉的店拍戲，他們希望阿弟能入鏡，但是阿弟卻一反常態，完全不合作，大家拿玩具、食物逗牠，牠卻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釧蓉的話令我很擔心。 釧蓉走後，阿弟卻立刻變得生龍活虎，先咬著小熊玩具來找我玩拔河，然後又四腳朝天，用兩隻前腳把玩具高高舉起。那時，我已完全明白，阿弟不喜歡當甚麼招牌狗或招財狗，阿弟只喜歡過吃飽睡、睡飽玩的家居生活，就算耍點小任性也不改家人對牠的疼愛。我決定不再讓阿弟到店裡「幫忙」，畢竟天生狗才，必有狗用，並非每隻狗都適合當招牌狗。 當我到店裡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釧蓉時，我一進門，釧蓉就用力朝門口丟了一紙玻璃杯，歇斯底里的喊著：「叫他去死！」 我愣在門口，釧蓉看到我，也愣了數秒，正在掃地的工讀生悄悄告訴我：「剛剛一個自稱是沈先生的包二奶的女人，從上海打電話來嗆聲，叫釧蓉姐要知所進退，如果不適合當沈太太就趁早讓賢.....」 釧蓉怒氣沖沖的說：「我要去上海，店不開啦！我要讓那個狐狸精知道，最適合當沈太太的人是我！」 釧蓉摔門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我跟工讀生，我不禁有感而發道：「天地萬物，一定要擺在適合的位置，否則就是一場災難。」 如今，阿弟又恢復自在的居家生活，釧蓉在上海專心當沈太太，沈先生懸崖勒馬，回心轉意，天天高呼「太太萬歲」。啊！真慶幸我們終於走回適和自己的人生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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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