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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4/20 10:01:12瀏覽676｜回應6｜推薦26 | |
| 他的訃聞上印著：.....慟於民國○○年因肺炎病逝於○○ 醫院......享壽八十七歲。
他生前人緣不錯，不少親友、昔日同袍來家裡設置的靈堂燒香弔唁。 子女訴說著他從發病、治療，到往生的過程。 每來一個弔客就說一回，就像錄音機不斷重複播放。 老妻坐在輪椅上，外傭照顧著，多年的中風，生活只剩簡單的吃喝拉撒睡。粗短的脖子上頂著肥厚的雙下巴， 不再晶亮的眼睛看著老伴的遺照，偶有眼淚掛在眼眶， 不知是雙眼老化的反射性淚水或已知曉老伴將永不復反。 與他相伴十多年的老狗~小白，也像明白老主人已永遠離去， 一反平時的人來瘋，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 偶爾抬起頭看看靈堂前的遺照，發出幾聲低鳴，許是年紀大了，狗嘴的閉合力差了，嘴邊老是淌著泡沫狀的口水。 又一個同袍來弔唁上香，是他的老部屬。喝水的玻璃杯不夠， 媳婦隨手拿起高低櫃上的一只不鏽鋼杯，倒上開水奉上。 那是小孫子上幼稚園時園方給的餐具，有個小把手，既可喝水也可裝點心， 孫子上小學後，這杯子就一直放那兒，誰都沒注意到底還有沒有用？ 老部屬把水喝乾，然後淚汪汪的談起老長官少壯時如何的帶兵先帶心， 及在沙場上的豪氣干雲，本來有機會再往上升的， 卻不知是哪個小人在長官前参了他一本，害他從此再也升不上去， 他一生遺憾的不是沒昇官，而是平白遭了冤枉，直至死前， 都無法釋懷，並想知道當年到底得罪了誰， 導致他保不住一生的清譽。 忽然，小白伸長脖子，發出「啊嗚~啊嗚~」近乎狼嚎的聲音， 也就是民間說的「吹狗螺」。一陣風吹來，靈堂前燭影搖曳， 在場的人無不面面相覷，不知誰冒出一句「傳說狗能見鬼。」 「今兒個可是頭七？」家屬點點頭。 「頭七回煞呀！」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言道。 小白凶巴巴地對著老部屬齜牙裂嘴， 不斷嚎叫，聽的人毛骨悚然。大家的內心同時泛起「合理的懷疑」，莫非當年就是他阻礙了老長官的仕途？弔客中就屬他哭得最傷心，果然是作賊的喊抓賊！ 「科科科...」輪椅上的老妻像孩童般笑出聲，她指指小白，又指指老部屬，望著外傭，嘴嘟囔了半天也蹦不出半個字兒。 外傭會意的點點頭，用她那年輕、響亮的嗓音，道：「看不下去嘞，你們怎麼比我們還要迷信？那個杯子是我帶奶奶跟小白去公園的時候，給小白口渴喝水的， 你拿牠的杯子，牠當然要生氣的囉。」 外傭從容地從老部屬手裡拿下杯子，一襲剪裁合身的襯衫襯托出姣好的身材，為這暮氣沉沉的空間增添一抹春色。 老部屬看看小白嘴邊的口水都快垂到地上了，想到自己剛剛喝的水，胃裡一陣翻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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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