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空地（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三十多年前新竹老家的眷村，多數家都將門前的空地圍了起來，成了自家的前院。有相連的五家（魏、程、莫、李、邢家）在很長的時間𥚃，並沒有圍起他們家的前院，也就成了一塊公地，那麼一塊不大的空地，一旁放了些破舊的沙發，是大人們聊天交流之地，更是小孩子們嬉戲運動的場所。

小孩們玩的東西可多了，籃球、足球、羽毛球、手棒球、大風吹等。我最愛的是足球與籃球。練習籃球運球，背後運球、左右換手運球、過人、防守，就在空地裡來來回回。還有投籃、罰球，程家大門上的「福」字，就是想像的藍框，射、射、射，射太高了，將屋簷下的木板都打裂了（如照片中所示），射得太低，將紗窗也打凹了。程媽媽就是好脾氣，小孩們怎麼對著她家的門壁丟、射，她只是偶爾說了幾下，也就沒事了，那打凹的紗窗，曾以鐡絲加固，以抵擋籃球的撞擊。程家的對面是賴家，頼伯伯在前院養了不少盆蘭花，籃球偶爾跳進了賴家的院內，砸壞了花盆或蘭花，那可是我們另一次的冒險活動。賴家的大門常是關著，我得聽、看、跳入、取球、丟出、跳出，練就一身一氣吭成的跳牆取球術！

程家屋簷下的木板，是我奮力高跳觸碰的目標，跳、跳、跳，我的彈跳能力還算不錯，與此練習也有關聯。

有一段日子足球非常流行，村內有不少足球校隊，國小、高中都有。足球的運球練習、射球技巧、頭球胸部、盤球傳球、擊壁過人等，都在此空地得到舒展。這擊壁過人，就以牆壁為隊友，一邊傳遞一邊迅速移動到位，得到彈回的球。

空地兩端的牆壁就是「足球門」，練習射門，球門守球，罰射球等，有這兩面牆陪著我們一起玩耍。四至六人就可以來場小型的足球賽，足球場上的激烈競爭與趣味競賽都可以在這小小的空間中得到最大的滿足。球射的太高，飛過了守門員與圍牆就入了喻家的院子，喻家院內的玫瑰花常常慘遭折枝、落瓣，又要有人戰戰兢兢、偷偷摸摸地潛入喻家院內將球拾回，幸好，喻家的院門常是開著，潛入較易，但喻家的院子較大，呈半個丅形，還有個「儲藏室」，找球較難。

在門前空地運動，也不需要「全副武裝」，穿著藍白拖（如照片中所示）或光著腳丫也可以踢球、打球，真是隨性又自在的場地與歲月。很多年後，這五家也依序圍起了各家的前院，這塊記憶中門前的空地已不復存在，眷村的公有地只剩僅約兩公尺寬的走道，令人不勝唏噓感慨。

看著相片，回憶舊事，寫下文字，感恩兒時鄰居伯伯媽媽們對我們孩童運動嬉鬧、破壞的容忍，這也算是我的「告解」吧！

本文於2020年9月6日刋載在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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