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大人，」于班頭道：「這奸婦巧作言辭，想欺騙大人。大人，紅花乃是被此婦和其姦夫白菊花姦害致死。」

「于班頭，你倒是說說經過。」

「卑職與廖屠夫和李大戶進入廖家大門時，看見兩人正將把紅花活活掐死，紅花脖子上的指印便是證據。至於為什麼要害死紅花，是因為紅花撞見徐氏下毒，所以徐氏和白菊花殺他滅口。」

一旁的徐二娘聽了馬上大聲喊冤，被大人要求安靜。

「于班頭，既然撞見徐氏或徐氏二人下毒只有紅花一人，你又說紅花被害死，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紅花是因為撞見下毒而被滅口？」

「紅花在死前和廖屠夫說了原由便氣絕了。大人，你也可以問問李大戶，當時李大戶也親耳聽到了。」

「李大戶可在？把你親眼所見的事情說一說。」

李大戶忙恭謹地磕了一聲頭，答道：「大人，當小人和廖屠夫衝進廖家救廖氏時，正看見徐氏與她的相好把紅花掐死。我們兩人忙上前搶下了紅花，可是為時已晚，紅花只說了那麼一句話就嚥氣了。她說是她看見徐氏在廖氏的湯裡下毒，喊了出來，所以才被滅口。我聽說廖氏被下毒，馬上拿出我的解毒金露給廖氏解毒，廖氏曾醒過來一下下，可是解毒太晚了，他就死了。」

「所以廖氏是中毒而死的？」包大人追問道。

「是中毒而死。」李大戶磕頭說道，還把那瓶金露呈上。

「李大戶，當時是只有你和廖屠夫進入廖家？」

「是，不，不是，」李大戶突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口。包大人的臉陰沉了下來。

「廖屠夫，既然你是此案的苦主之一，本府也要聽聽你的說法。」

「大人，」廖屠夫一派粗人口吻說道：「當晚我看見娘親吃下雞湯身子不適，忙跑去找了鄰居李大戶過來醫治，進門時只看見我的婆娘和他的相好害死我的妹妹。」

徐二娘聽廖屠夫如此說，身子晃了一下，絕望地淚眼看著廖屠夫，而廖屠夫只是裝做不見。

「這就蹊翹了，」包大人冷笑道：「妳們幾個的說法與虞縣呈上的案底竟然都不同，虞知縣，你的錄案在此，可勞煩你念一念？」

虞知縣慌裡慌張的接過案底，念道：「徐二娘私通詹明，毒害廖氏，因其惡行為廖紅花撞見，竟與詹明將紅花殺害滅口。然廖屠夫與李大戶又撞見殺害紅花的惡行，欲逃，傷廖屠夫與官兵無數而逃。」

「好一個不清不楚的案底!」包大人喝道：「就算徐二娘有嫌說謊，怎麼于班頭的說詞竟與此完全不同？本府一直對於誰見到紅花的死十分疑惑，案底說是廖屠夫與李大戶看見徐二娘和詹明殺害紅花；于班頭說他與廖屠夫李大戶同時看見紅花被害死；廖屠夫與李大戶皆說只有他們兩個看見紅花被殺害；而徐二娘則說他離開前紅花還活著。這紛紜說詞之間，必有一個是真。再者，李大戶，你又是如何知道廖氏所中的毒？」

「大人，大人，小人的金露是解萬毒的解藥，什麼藥都能解。」

「公孫先生，你看這金露是否為天不亮的解方，而世上是否又有萬能解藥？」

「大人，學生細驗過，這金露乃是天不亮的解方，卻不能解萬毒。世上一物剋一物，絕沒有萬能的解藥。」

李大戶聽說，已經開始發抖起來，原先的不在意的臉色早就沒了。

「那廖氏經驗屍，乃是頭部重傷而死，中毒並非主因，並且曾經服過解藥，恢復過一段時間。至於那廖紅花之死，林仵作，你可知道？」

「回大人，那紅花死因乃為窒息，頸上指印便是實證。屬下更曾細細驗過，廖紅花不曾被姦汙，雖然外衣凌亂，可是內衣卻整整齊齊地穿著，身上也沒有任何血液黏液。」

「如此鐵證鑿鑿，可見案底所說乃是子虛烏有。徐二娘和詹明絕對不會是此案兇手。」

李大戶聽如此說，急急地說道：「大人，可是于班頭從徐氏臥室搜出天不亮的藥呀，難道不能證明嗎？」

張龍道：「稟大人，雖然那藥從徐氏臥房搜出，卻是未曾煎煮過。而屬下則從廖氏的枕頭下搜出煎煮過後的藥渣，經驗證後乃是天不亮的藥渣。」

「奇也奇也，殺人卻不曾掩蓋證物，藏了未曾煮過的藥材在屋中，卻把煎過的藥渣藏放在被害人的枕頭下，這其中案情曲折，不得將徐二娘與詹明隨便當做兇手斷之。」

「可是大人，那徐二娘卻是與那白菊花通姦，被玉花發現，所以才要殺了玉花。」李大戶大聲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娘的名兒？他不曾與任何人說過他的名兒。」廖屠夫一臉疑惑地看著李大戶，一旁的徐二娘則是一臉蒼白。包大人看出了兩人的表情奇怪，不動聲色地問李大戶道：「這白菊花最近在京城犯下大案，本府已經派人捉拿了，你可認得出來？」

「那是自然，堂下跪著的那人便是，他還在廖家留下白菊花的記號。」李大戶指著展小霞說道。

包大人和展昭說了幾句話，不多時，真的白菊花被帶了上來，包大人問道：「堂下可是白菊花？」

「是。」真白菊花倨傲地回道。

「那你可認得旁邊跪的婦女是誰？」

「不認得。」

「可是有人說他是你的相好。」

「大人，你別說笑了。你看我在京城犯下的案子，個個都長的比這個村婦出色，我怎麼會去找一個如此平庸姿色的呢？況且我也曾用飛鏢送過信給你，說過那見姦汙民女的案子絕對不是我幹的。」

包大人又讓人拿在廖家描下的白菊花記號給他認，他也搖頭，說自己的白菊花是九瓣，而非八瓣。包大人讓他退下了。

「李大戶，這一切該不會都是你自己操弄虞縣縣府吧？從實招來!」包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

李大戶仍死死不肯認。包大人道：「把承德堂的郎中帶上來。」此言一出，小霞和徐二娘驚愕不已，只見李大戶臉色發白冒汗。被帶上來的郎中正是當初替徐二娘看診的郎中。

一到堂上，郎中看見李大戶，道：「李大戶，你就招了吧，我什麼都對包大人說了。」

李大戶聽了，全身不住抖著，趴下磕頭認罪道：「大人，我招我招。是我和玉花有染，被徐二娘發現，我們怕他說出去，設計要將他毒死，可是偏偏那碗毒湯又回到玉花手裡。是我救活了玉花，和他一起栽贓到徐二娘的身上。徐二娘沒有害死任何人，他跑出去以後，紅花聽見我和玉花的對話，跟我們發急，說要報官，我一急把他撲在地上，不小心把他掐死了。玉花當時又驚又怒，想下得床來，可是身體太弱，卻一頭碰死了。大人，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求大人饒命。」

一旁的廖屠夫聽傻了，回過神便撲向李大戶：「你這個奸人!你這個奸人!竟然要我和你串證害我的女人!」旁邊的衙役忙把二人拉開了。

包大人道：「李大戶謀害徐二娘未成，又殺害兩條性命，其後更加害徐氏性命，串證做偽證以混淆視聽，理當問斬。虞知縣，可有任何異議？」虞知縣忙搖頭，包大人又發落了于班頭，廖屠夫，郎中等人，訓誡了虞知縣一番，又問堂下有什麼人有話要講。

不一會兒，狗頭鍘被抬出，李大戶被鍘成兩段。包大人又說了一番話，告訴廖屠夫和徐二娘，詹明乃是女扮男裝的展小霞，這讓兩人非常意外；又告訴廖屠夫，今後要好好待徐二娘，不料徐二娘卻磕頭道：「大人，經過此番冷暖，民婦無意在回到村裡，只願出家為尼。」一旁的小霞勸了半天，廖屠夫也流著眼淚勸了半天，卻不見徐二娘改變主意。包大人見徐二娘心意已決，便同意徐二娘在開封城外一間尼姑庵出家為尼。

退了堂，小霞回到屋裡，卻一直悶悶不樂。展昭看見了，知道他是為了徐二娘的事情，也不多說什麼，給他斟上一盞新茶，道：「人逃不過命，你也就別費心了。好好休息著，明日要審白菊花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