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半年又過去了。

孩子長大了，對我的不滿越來越多，對他自己的要求卻越來越多。

日子難過了，對我的壓力越來越大，它的需索卻越來越多。

記憶改變了，前兩天的事情變得模糊，二十年前的雞毛蒜皮瑣事卻歷歷在目，尤其在夢境裡。

行動不見得遲緩，卻總是礙手礙腳；思想依舊靈敏，卻稍嫌遲鈍。

我是老了吧！？

曾經，大約在十三歲時，就覺得自己總說些別人不懂的話，後來發現，我可能比同儕大了個五歲。因此，當時結交的知心朋友不多。

時換星移，近二十年來的生活，與孩子相處較多，覺得自己找回自己，卻發現，我與成人漸漸有了隔閡，同樣的，朋友還是不多。

我比較快樂了嗎？我比較成功了嗎？說實話，我不知道！

生活裡多多少少會有些訊息讓我思考，思考我自己的生活與生命。

昨天在新竹，幾位媽媽繞著我談他們孩子的改變：國中男女生逐漸願意對爸媽談自己心儀的對象、小一點的孩子對未來逐漸形成自己的想法、再小一點的孩子上我的課很開心。

今天在台北，另一群媽媽開心的告訴我，他們孩子在各方面的改變，或說、或讀、或寫。

我當然滿足於自己的教學成就。

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我的成就來自於這些媽媽們的過度憂心。

其實，這些孩子都非常好，他們的潛能都很不錯，我只不過協助他們展現而已！

我看到他們的好，鼓勵他們；我注意他們的不足，協助他們。僅此而已！

無奈，多數家長只看到缺點，發現不到自己孩子的優勢，所以，多數孩子都不快樂。因為不管他們如何努力，離媽媽的標準總是有距離。

大人啊！找別人缺點容易，給人建議、幫忙難啊！自己完成，更難啊！

然而，我所遇見的孩子們大都忍受下來，並且努力往父母的要求進步，就算痛苦也義不容辭〈當然會有少數異數，像我兒子一樣，他們有確定的想法，能不能成功，是另外一回事〉，起碼，衝著這點，我們該給他們一些鼓勵吧？

回頭再看前面寫的東西，我已經忘記原本我想說的了，可能那並不重要。可能我想說的是，大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強迫孩子做！

畢竟，年過不惑之年，有多少成人自己已經不惑，或者了解不惑的意義，或者明白不惑之後該有的作為？

至於我，我依然困惑，惑於孩子的教養、惑於環境對我的影響、惑於自己的下半生。

更不要談困惑於台灣的未來！

我不困惑而且能做的事情是，讓我們許許多多孩子懂得想、會想、想的正確，不再如我一般困惑，那麼，未來台灣才有希望。

我們的晚年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