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隆河-南法之二 - 旅途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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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隆河-南法之二

2015/11/12 16:33:41瀏覽4991｜回應0｜推薦5

歐陸河流當中名氣最大的非多瑙河(Danube)、萊茵河(Rhine)及易北河(Elbe)莫屬，除了流經多個國家，源遠流長外，這三條河各自有著名的詩人或音樂家加持；多瑙河有老史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該樂曲是每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必定會演奏的曲目，被稱為是奧地利地下國歌，流傳之廣，都讓人以為多瑙河真的是藍色的，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多瑙河時，發現河水不是藍色的，事實上剛下過大雨，水還有些混濁，坦白說失望的心情遠大於得償宿願的興奮。萊茵河則有19世紀德國浪漫主義詩人海涅的「羅蕾萊之歌」敘事詩，吟詠高坐萊茵河山崖上的美麗姑娘，詩詞譜成了膾炙人口的德國民歌，到處傳唱；而易北河上遊捷克波希米亞(Bohemia)的伏爾塔河(Vltava)，是捷克著名音樂家史梅塔納「我的祖國」交響樂第二樂章中所歌詠的大河，「我的祖國」也被稱為是捷克的地下國歌。

法國境內河流長度相對短很多，其中塞納河(Seine River)無疑是名氣最大的河流，流經巴黎的塞納河的確也風情萬千，是很多騷人墨客筆下巴黎的驕傲，巴黎與塞納河如水幫魚魚幫水，相得益彰；位於法國南部的隆河(Rhone)名氣相對就小很多了。

2002年出差到位於法國里昂(Lyon)東南方93公里，阿爾卑斯山腳下的格凌諾博( Grenoble)，行程是先跟法國半導體協會開會，再去意法半導體(ST Microelectronics)參觀，意法半導體為世界知名半導體廠商，在格凌諾博建有座12吋晶圓廠；現在12吋廠似已無啥稀奇，那時可是世界少數頂尖工廠之一。

那天旅程由德國慕尼黑飛法國里昂，再搭車去格凌諾博；在里昂時車子經過一座橫跨水勢廣闊大河的橋樑，但見河水碧綠，遊船悠閒往來，兩岸風光旖旎。車上駐法國代表處的人解釋說：「這是隆河(Rhone River)」，原本不期待這裡會有條這麼大的河流，來不及注意看，車子很快過了橋，有如驚鴻一撇。

到了格凌諾博，發現市區也有條名為伊澤爾河（Isere）的隆河支流，雖小了很多，但山光水色，同樣令人流連，才發現隆河長度事實上比塞納河還要長，也才了解梵谷一幅題為「星夜的隆河(Starry Night Over the Rhone)」的油畫，所稱的隆河就是指這條河。

格凌諾博四週群山環繞，是個人口約16萬的中型城市，由德國慕尼黑飛法國里昂的飛機上，隔座乘客正好是個任職意法半導體的高階主管。十二月天，阿爾卑斯山早已下雪，快降落前他指著一座白雪皚皚群山所環繞的城市說：「那就是格凌諾博」；但見城市錯落有致，紅瓦白牆，映照週圍山巒白雪，超塵脫俗，頗令人驚艷。另外他也指一圓形灰白色建築說：「那是ESRF」，ESRF是European Synchrotron Radiation Facility簡稱，中文是「歐洲同步幅射中心」，有個週長844公尺的圓形加速器，飛機上都可清楚看到，也可說是格凌諾博的空中地標。

格凌諾博雖不是個大城市，但卻是個大學城，16%的居民是大學生，也是法國物理、電腦資訊、應用數學等科學的研究中心，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格凌諾博大學就出過兩個諾貝爾獎的得主。另外像前面提到的歐洲同步幅射中心、歐洲分子生物實驗室(The European Molecular Biology Laboratory)、中子研究中心(Institut Laue–Langevin )等跨國尖端科技研究中心也都設在格凌諾博。

隆河發源於瑞士阿爾卑斯山的冰川，水源主要為融冰，這種水源一般都清澄碧綠，晶瑩剔透；日內瓦湖略呈東北、西南走向，像弦月形狀，為瑞、法兩國共有，有部分邊界甚至就在湖當中；隆河注入日內瓦湖的東北角，再由湖的西南角流出，出入口在最遠的兩端，幾乎流過整個日內瓦湖，再流入法國境內。

日內瓦湖這一帶靠近法、瑞邊界，有如犬牙交錯，湖的北邊屬於瑞士，依山傍湖，湖光山色優美的日內瓦(Geneva)及洛桑(Lausanne)都在湖濱，日內瓦市區三面環繞湖的尖端，是聯合國歐洲總部及無數國際機構的所在都市，洛桑則是奧會總部所在；湖的中段南邊部分都屬於法國。

隆河進入法國後，往下流過法國第二大城里昂，也是多年前隆河令我驚鴻一撇的都市後，再經普羅旺斯的亞維農(Avignon)、亞爾(Arles)，分成一大一小隆河，分別注入地中海。隆河自里昂以下到地中海口，自古就是水路要道，但火車及公路等陸上運輸工具興起後，隆河因水流速度較快，春末夏初的融冰季節水更急，水運比起歐陸的多瑙河、萊茵河、易北河等相對不發達，只能行駛小型船，現在只見遊船優遊其間，較少見貨船往來。2015年7月，到南法旅遊，在亞維農、亞爾附近數次行經隆河，別來無恙，隆河風光依舊如十多年前初見時一樣，波光粼粼，旖旎迷人。

早在古羅馬時代，羅馬人將現在法國濱臨地中海的Provence-Alpes- Cote d'Azur地區建設成義大利阿爾卑斯山北境以外的第一個行省，稱之為Provincia Romana，這個名字慢慢演變為Provence這個字，中文翻譯為普羅旺斯，因此現在的普羅旺斯仍留有很多古羅馬遺跡。

普羅旺斯是地中海形氣候，陽光強烈，乾燥少雨，一年有三百多天的晴天，是普羅旺斯吸引遊客的主要條件，但也因此隆河流過里昂後，基本上水流量只能維持原樣，無法繼續增加成更大的滾滾大河。

古羅馬時代，為了供應現在普羅旺斯另一個都市，尼姆(Nimes)地區大量用水的需要，羅馬人在亞爾附近，建築一座供水流通過的嘉德水道橋(Pont du Gard)，橫跨隆河支流嘉德河(Gard River)。這座水道橋高三層，最上層專供水流，高48.8公尺，全長275公尺，水道橋必須有些斜度，水才能順利往下流，因此橋兩端高低有落差，但僅2.5公分，羅馬人兩千年前僅靠簡單工具，工程技術能達此水準，令人折服。但我們去參觀嘉德水道橋時值七月，正是普羅旺斯的乾季，嘉德河事實上已斷流，只有河道深潭處仍然有水。

亞維農及亞爾這兩個南法都市在台灣名氣都不小，除了普羅旺斯戀戀山城風情，每年七月舉辦的亞維農藝術節，近年來在台灣也吸引很多目光，雖然基本上是個比較像嘉年華會的節慶。

其實亞維農曾在1309~1377年之間，因政治及宗教的糾葛，曾是天主教教宗駐蹕之地，一度取代羅馬梵蒂岡，成為教廷所在，前後歷任七任教宗，雖然這七任教宗都是法國籍，但也留下教皇宮等巍峨建築。

印象派後期荷蘭籍著名畫家梵谷，對亞爾的高名氣有不小貢獻，梵谷曾在1888年2月起，短暫在亞爾居住一年多，亞爾的藍天白雲，燦爛陽光，與巴黎或荷蘭，陰霾濕泠天氣大不相同，梵谷心境特別開朗，激發他創作的動能，也是梵谷一生中畫作質量皆佳的時段。

亞爾市區有許多梵谷畫作足跡，是很多梵谷迷追逐的焦點。他在亞爾曾賃租名為Yellow House的一棟兩層樓建築的部分，他相關畫作中使用黃色特多，如果說黃色為亞爾代表顏色，亦為貼切。梵谷著名畫作「夜晚的露天咖啡座(Cafe Terrace at Night)」的場景，目前仍是咖啡廳，一樣是黃色，梵谷在亞爾住過的療養院，也是淡黃色牆面。

此外法國著名作曲家比才(Georges Bizet，1838/10~1875/6)的管弦樂曲「阿萊城姑娘(L'Arlesienne) 」，通常翻譯為「來自亞爾的姑娘(The Girls from Arles)」，對亞爾的高名氣也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假如多瑙河萊茵河是名門閨秀，隆河也許就像小家碧玉，名門閨秀或有亮麗外在，眾人簇擁，小家碧玉則風情萬千，就像鄰家女孩一樣，易於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