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行記（七）颱風天闖無鍚

來過江南幾次了，就是沒到過無鍚．無鍚，臨太湖，距上海一百多公里，有太湖明珠之稱．H桑告訴我，有位王小姐在吳江住了四個多月，都還沒出遊過，於是她邀了王小姐和我們一同遊無鍚，我當然點頭稱許．本來我對無鍚的行程巳有計劃，但H桑的先生是這裡的高級主管，他擔心我們對無鍚不熟，自行擬了一套行程，並安排包車前往，所以我們衹負責上車、下車、吃喝玩樂，連地圖都省了．

這一天正是台灣刮颱風的日子，江蘇這裡也受到影響，一早就細雨綿綿，氣候頓時降了幾度．不過這不影響我們前進無鍚的行程，首先，看到了H桑和那位第一次謀面的王小姐，她們早在停車處等候了．王小姐的年紀和H桑相仿，故也以王桑代稱，她們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也彼此直呼其名，我則主動報上名，怎麼稱呼，就隨意了． 

司機先生很準時地在門口等候，即使天空下著雨，他老兄比我們還熱情，閒話家常，噓寒問暖，很快即和大家打成一片．車上，H桑和王桑持續談天，王桑坐在前座，她可以一路回著頭和H桑說話，絲毫不感頸酸，H桑則是伸長了脖子，二人一前一後，一唱一和，可謂最佳拍檔．司機老兄，邊開車邊聽她們嗑牙，不時哈哈大笑，偶爾他也會插上幾句，算是補充說明．車裡唯一精神不繼的就屬我了，任憑他們口水噴滿地，笑翻天，我的眼皮和腦袋一樣沈重，一路上迷迷濛濛． 

司機老兄車上有個先進的導航機，他跟著導航指示來到一處荒地，怎麼轉就是轉不出去，不論他改走哪條，那導航機又把他導引回來，司機老兄兀自嘟嚷，明明大佛隱約可見，就找不到去大佛的路，這事兒有點邪門，難道真是天不時，地不利，人又不和？我的睡意竟在這樣轉來轉去中，消退遠去了．司機老兄索性放棄導航機，憑直覺而行，總算踏上正途． 

我們所要去的地方，正是“靈山大佛”，中國有五大佛，靈山大佛為其中之一，佛高八十八公尺，是全世界最高的露天青銅釋迦牟尼佛像，為無鍚的著名景標．由於H桑的先生曾來過這裡，對大佛感佩不巳，故希望我們也能一睹大佛的莊嚴風采，但我們到達時巳近中午了．雖然時有暴雨，來看大佛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大佛之高，一入門即可瞧見，不過要親近佛腳，得再爬二百多餘階梯，當階梯爬完，二腿發軟時，猛抬頭愈發覺得大佛“仰之彌高”！ 

無鍚有大佛，也有排骨，無鍚排骨同樣遠近馳名，雖然各地許多江浙餐館都有這道名菜，然而真正在當地吃，才有道地的感覺．我們走出大佛景區時，隨處可見“無鍚排骨”的字樣在遙遙召喚，後望有莊嚴大佛，前望又有吃齋忌暈的H桑，我的口水與眼淚衹好往肚裡吞，苦嘆“佛袓階上坐，排骨心中留”．最後我們三人一同進了素餐館，素湯素麵，唏哩呼嚕進了素腸． 

天空依然飄雨，風勢也愈來愈強，“風雨生信心”我們振作精神來到無鍚有名的黿頭渚公園，位於太湖西北岸．這座公園其實是一座半島，形狀像烏龜抬頭而得名（黿即烏龜之意），由於在太湖之濱，山清水明，風景十分秀麗．不過我們冒雨到訪，加上大風吹襲，本應靜謐的湖光山色，卻變成樹搖波動，攪亂了人們的心．導遊們舉著旗，聲嘶力竭要大家快步，團員們在風雨中縮頸執傘，好不狼狽． 

我們不知不覺跟著旅遊團走，導遊手中的小小旗幟成了現成的導航，導遊還是很盡職，即使被風刮得都站不穩，還是拼命解說，我則一直關注他的腳，深怕他一個不慎，掉入太湖裡．H桑偏偏此時內急，島上雖樹蔭濃密，但人來人往，非絶境．我們撇開旅遊團，仔細找尋公廁，原來在某個假石後面，H桑興沖沖直奔公廁，不一會兒卻苦著臉出來，又是沒門的，她在外面猶豫半响，還是進去了．後來我才知道，裡面不僅沒門，也僅有二間，僧多粥少，眾人得相依排隊，大家貼著門排，貼著門看，真怪． 

這座小島有許多景是不錯的，趁著風雨暫歇時刻，大家都抓緊時間找點拍照，“到此一遊”的證明是很重要的．而具代表性意義的點，更是擠滿了人，所以每張照片中都少不了路人甲乙丙．眼看四方高手如雲，搶位拍照不留半點縫隙，我們也豁出去了，有什麼拍什麼，搶得先機最重要，哪管拍的背景是什麼？隨後風雨又來，遊客們頓時鳥獸散，激烈的場面才停歇，我們另闢戰場來到一處沙岸，太湖水如浪濤般不斷拍打岸邊，我們奮力在風雨中，撐傘拍照，為此行留下難忘的片段． 

真是來去匆匆，颱風的訊息巳藉著風雨明顯地傳遞，太湖水被風刮得洶湧急切，湖畔的楊柳亦被吹得群條亂舞，島上的遊人們紛紛撤退．我們急急奔上原來的包車，司機老兄油門一踩，隨即急駛於大風大雨中．風雨打散了遊人，卻沒打散我的信念，無鍚之行並未劃下句點，無鍚的風情待來日再好好細品．

－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