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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7/05 10:47:15瀏覽207｜回應0｜推薦0 | |
| 那天晚上，我跟阿佑兩個人在陽明山上，一直待到三點多才返家。 下了車，同樣的動作，我把脫下的安全帽遞環給他。 又一次，手指劃過他的手心。又一次，我能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冰冷感覺。 雖然他嘴上總說著他一點都不覺得冷，但是從他身體不斷微微地顫抖的動作看來，他又再硬撐。 傻瓜。我在心裡暗罵他。 看著他騎著機車離開的背影，我又想起他那天晚上偷親我臉頰的情景。 手指輕輕滑過臉頰，那個曾經被他親吻的地方。我依然能感覺到，那天，從他唇上溫熱的感覺。 微笑，我轉身開啟大門，然後回到那個屬於我的藍色天空。 藍色天空，一致的藍色系。伊柔總是說這些藍色，只會襯托出我心中的憂鬱而已，早該換掉了。 換掉？要是想換，我早換了，還用她說嗎。但，我就是捨不得換掉。這裡的一切，每一個家具，每一個位置，任何的一點一滴，都是泯皓為我而設置的，你教我怎麼捨得把它們都換掉。 況且，藍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也是泯皓最喜歡的顏色。 唉……難道是我不願意忘掉泯皓，是這樣嗎？ 「唉……煩啊。」脫下身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我走進浴室放水，準備好好的泡個熱水澡，讓自己放鬆一下，否則滿腦子成堆的問題，我一定哪天會發神經的。 在這種寒流來襲的冬天，泡個熱水澡是件極舒服的事情，那種熱水觸及皮膚的感覺，都會讓人不禁發出表示滿意的聲音。 「啊……」 這種極度舒服的快感，只有一個字足以形容，但是為了維護我的淑女形象，我決定不要說出來。 把手當作是水瓢，撈起一瓢一瓢的熱水，往身上潑。 白濛濛，溫熱的水蒸氣充滿了整個浴室，讓人不自覺得放鬆了心情，拋開了腦中一整天煩人的問題。 沉醉在熱水帶來的舒服快感，不知不覺，我閉上了已經睜開一整天的雙眼…… ＊＊＊ 原本，兩天前還跟阿佑一起渡過了一個有趣的聖誕節，而現在的我卻是身上穿著一層又一層的衣服，整個人裹在厚厚的羊毛被裡。 「哈……哈啾！」躺在床上，我嘴裡還含著一支溫度計。血紅色的水銀液體，正順延著溫度計上的刻度，持續上升中。 『大小姐，我真服了妳，在這種冷死人的天氣裡，妳居然還可以在浴室裡面泡澡泡到睡著。』伊柔一手拿著一杯熱水，另一手握著感冒藥丸，一屁股坐在我的床邊。 『我看妳根本就是不要命了。這種白痴的事情，也只有妳這種笨蛋做的出來。真是受不了妳。』看了我一眼，她仍舊滔滔不絕的唸著。 而那個快被她罵到臭頭的我，因為嘴裡還含著一支溫度計，無法開口說話，只能一臉無辜的望著她，希望她能嘴下留情，省點口水罵我。伊柔的個性我最了解了，一但惹上她這種外表看似柔情的氣質美女，私底下卻是狠毒的蛇蠍美女，她可以連著三天三夜不停的唸你，唸到最後，你絕對會想直接懇求她給你一刀，痛痛快快的做個了結。 『少給我裝無辜，跟一隻貓一樣。妳這個笨蛋小姐，麻煩請把嘴巴張開，給我看看溫度計，看看妳這個不知死活的腦袋，這三天裡被燒到幾度了。』我嘴都還沒張開，她就一把從我嘴中搶過溫度計。『嘖嘖，才39.8度啊。真是的，怎麼不燒到40度呢，要給妳一個教訓，妳才會記得下次不要在泡澡泡到睡著！』 Oh my God！看看，我是交了什麼損友，居然在我已經生病三天，發燒到39.8度時候，詛咒我怎麼沒燒到40度。 天啊，她根本就是邪惡的女人，惡魔！ 『少在心裡案罵我惡魔，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妳統統都寫在臉上了，笨蛋！』 有嗎？ 居然能從我臉上看出我在心裡罵妳，這可真是了不得啊。難怪總覺得每個人都能看穿我心裡在想什麼，原來我很容易把心事寫在臉上，可惡啊。 『笨蛋，坐起來吃藥啦。』從剛剛到現在，她已經是第四次叫我笨蛋了。 伊柔把剛剛端來的熱水先遞給我，然後又丟了兩顆感冒的膠囊藥丸給我。 「伊柔……」我皺著眉頭，瞪著手上的兩顆藥丸。明知道我最討厭吞藥丸，那種苦味足以讓我吐掉之前吃下的食物，她居然狠心地還一次給我兩顆！ 『少裝可憐，反正妳給我吞下去就是了。』她緊盯著我，好像我不把藥丸吞下去，她絕不回頭似的。 看來裝無辜沒用，裝可憐沒用，那我也只好奉命行事，乖乖吞藥丸。 『好了，我中午休息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在不趕回去上班，會被我們公司那個討人厭的變態老處女經理罵的。』伊柔離開我床邊，穿上外套，在我的梳妝鏡前整理整理了她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我敢打賭，她一定天天用飛柔牌的洗髮精洗頭。 『笨蛋小姐，妳現在餓嗎？』第五次了。 躺回溫暖的床上，我對她搖搖頭。 『那好吧。我剛來妳這裡的路上，順便買了一碗小米粥，就放在廚房的桌子上。妳要是餓了，自己去熱來吃。』 「嗯……」腦袋昏昏沉沉的，睡意狂掃我的意識。我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她。 『真受不了，等會兒下班還要去看我那個白痴表弟。』 一聽到阿佑，我突然驚醒。 「他怎麼了？」 『他唷，他跟妳這個笨蛋一樣，生病了三天。』第六次。 伊柔偷瞄了我一眼，『我真搞不懂你們兩個在搞什麼東西，只不過星期五晚上一起出去過個聖誕節，回來就一起生病三天。然後我還要趁著中午休息跟下班的時間，來照顧一個笨蛋，跟一個白痴。』第七次了，要是再被她這樣罵下去，我遲早有一天會真的變成笨蛋的。 「哈哈，抱歉咩。大不了下次妳生病的時候，我跟園長請假一天去照顧妳。」 『少詛咒我生病。』 用棉被掩蓋著，我偷笑。 『我看妳根本就是比我還邪惡。真是的，不跟妳鬧了，我只剩下十五分鐘了。』她揮揮手，然後離開了。 「他也生病了啊……」我雙眼盯著淺藍色的天花板。 那個傻瓜，就跟他說了外套自己穿，誰叫他不聽我的話，現在生病了吧，活該！ 不過想想……我自己也生病了，居然還在那裡半斤八兩的罵他。 就像伊柔罵的吧，我是個笨蛋，而且還要乘以七次。 唉……腦袋又開始昏昏沉沉的，算了，生病的時候不該想太多事情。 闔上眼睛，意識逐漸被抽離。今天，不知道會不會，會不會再做那個夢…… ★夢中的你，總是在重複那句承諾，那句你並未遵守的承諾。☆ 第四天過去，折騰死人的39.8度，好不容易才肯退燒了。恢復到38度以下的體溫，感覺真的是清爽很多。不過清爽歸清爽，現在還是冬天，尤其是今天的氣溫還只有4、5度左右的時候，出門身上免不了要穿上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肥了好幾圈的厚重衣服。 早上七點多，才剛踏出大門，一陣寒風便往臉上吹來。 「Oh my God! It's so God damn cold!」緊緊咬住不停顫抖的兩排牙齒，我惡狠狠的從牙縫裡硬是罵出口。 為什麼要有四個季節？ 為什麼不只有一個季節就好？ 為什麼要有這種會冷死人的天氣？ 到底為什麼？！ 「我恨冬天，我恨冬天，我恨冬天，我恨冬天，我恨冬天，我恨死冬天了，我恨死冬天了……」像是個神經病一樣，嘴中念念有詞的，一邊走在前往幼稚園的路上，我一路不停著咒罵著這個討人厭的冬天。 二十分鐘的路程裡，我已經對這個冬天，咒罵了不下百次。不只用中文，有時候還會順帶參雜一點英文。 好不容易捱到幼稚園，我才肯停止對這個冬天的怨恨。 『小茹！』才剛走進幼稚園的大門，就聽見人叫喚我的名字。 轉頭一看，是其中一位〝好心俱樂部〞的女老師。而且根據園長的告知，她應該是屬於VIP級的。 即是，超級雞婆型的那種。 『我聽妳朋友說妳生病好幾天了，好像還發燒很嚴重？怎麼不在家裡休息呢？現在還有發燒嗎？生病還出來上班，這樣不好的，你該回家休息去啊！要不要我幫妳請假？要不要？』 「呃……」一連串的發問直砲轟我，三條黑線從我額頭的右上方，緩緩地垂直落下。 「沒、沒關係的，我已經好了，不用請假了。妳慢慢換鞋啊，我先進去了。」說完，我以迅雷不及眼耳的超快速度，換下腳上的黑色短靴，雙腳一套進拖鞋，就立刻閃進教室裡面避難。 逃是逃過一劫了，不過最悲慘的是，幼稚園裡不只有一個好心俱樂部的會員。 早上被關心就罷了，中午吃飯時間也不放過，甚至是整個下午，每一位是俱樂部的會員的女老師們，每分每秒都會用那種關愛，和充滿關心的眼神盯著我看。 好不容易敖到了放學時間，二話不說，我第一個就閃人，省得她們等一下還會來問我要不要去醫院再看看醫生，檢查檢查什麼的。最怕的是，就算我說不要，她們可能來會聯手把我架去醫院。 離開了幼稚園，我在附近的路上閒晃著 如果，在這種寒冷的冬天，能喝上一杯香濃的咖啡，那絕對是能讓身體暖上許多。 想想，反正晚上也沒有什麼事情，晚餐乾脆去〝心情廣場〞解決，順道嚐嚐好久沒吃到的老闆娘家常菜。 一樣的路線，一樣的距離，帶著不同的心情，我一個人，正在前往能讓自己釋放心情的天堂。 「哈囉。」才剛踏進〝心情廣場〞，原本被冬天搞的一團糟的心情，煩悶的感覺，瞬間蒸發在空氣中。 『好久沒來了吧。』老闆娘笑笑地說。 「嗯，好久沒來了。前幾天生病，發燒又感冒的，折騰死人了。」來到一樣的座位，那個店裡角落的特別沙發座。「美女，今天是妳下廚，還是老闆大人啊？」我俏皮的對著老闆娘狂眨眼。 那是一種暗號，有默契的人才懂得暗號。意思就是說，我今天要留下來吃晚餐。 『小貓嘴饞了。』她咯咯地笑著，『也好，妳好久沒跟我們一起吃飯了，晚上就留下吧。』 「哈，我就知道，美女一向對我最溫柔體貼的。」 這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為了能得到美味的晚餐，多拍三四句馬屁都是值得的。 『小貓精，嘴巴再甜下去，小心晚上睡覺螞蟻親上去。好了好了，廢話不多說，今天心情如何啊？』 歪著脖子，偏著頭，我在腦中思考了一會兒。 突然，不知怎麼地，我腦中閃過了阿佑的身影，還有他臉上總是掛著的招牌笑容。 「就〝狂野的心〞吧。」 『五分鐘搞定。』老闆娘笑嘻嘻的走回吧台，在她親愛的老闆大人耳邊嘀咕了幾句。 看來，老闆應該就是屬於老闆娘生命中的那個人吧。雖然沒有結婚生子的念頭，卻還是能深深的愛著對方，一起經營著這家小小的咖啡館。 看著他們兩個那付恩愛的模樣，讓我不禁有點羨慕起來。 然而，那種恩愛的程度，也讓我想起了泯皓。 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在美國生活的他，應該已經找到了另一半吧。 他會比愛我還要愛她嗎？他會比疼我還要疼她嗎？ 頓時之間，我居然開始妒忌起那個不知是否存在的她。 其實想要找到泯皓很簡單，美國的電話，我從以前就背的滾瓜爛熟。 只是我不敢打，我不想要，也不願意再聽到他那種冷淡無情的聲音，那種像千萬根細針，可以將我的心，刺成千瘡百孔的聲音。是的，我怕。 雖然我忘不了他，我想念他，我依然還是有部分的心是偏向他。但，我也怕，怕那我永遠都忘不了的冷淡語氣，怕那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從腦中抹滅掉的冰冷眼神。 我到底該怎麼做？ 誰能來教教我，也順便救救我。教我怎麼狠心的遺忘我不想放棄的過去，然後就我脫離這個我永遠無法自己逃開的愛情陰影。 就在我又快要放任自己，沉淪在惱人的思想中時，老闆娘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妳點的〝狂野的心〞。』 「謝謝。」端起杯子，我凝望著，然後聞著這杯我從未品嘗過的咖啡。 然後，沿著杯子的邊緣，我小小地品嘗一口。 「口感厚實、香醇，還帶有一種特殊的狂野氣息，真不愧是〝狂野的心〞。不過，這是什麼咖啡啊？」 『黃金曼特寧，是用精選蘇門答臘水洗處理過的特級曼特寧。怎麼樣，還不錯吧？』 我愣住了，錯課的情緒爬滿心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咖啡，我開始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黃金，曼特寧……？ 是的，這的確是有著曼特寧的味道，為何我居然沒有發覺到？ 而且，曼特寧的味道，該是我永遠忘不了的味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卻無法品嘗出來？ 一陣心慌的感覺襲上心頭。我是怎麼了？我為什麼會……會忘記曼特寧的味道？ 難道，因為阿佑的出現，我開始遺忘過去了？ 不，不可能。就算是阿佑，我們也才認識多久，不可能會因為這短短的幾天，就能讓我忘記過去的一點一滴，尤其是我跟泯皓一起喝了七年的曼特寧。這絕對不可能！ 慌了，我開始無力的盯著這杯黃金曼特寧。我到底，怎麼了…… 『小茹？』老闆娘察覺我的異樣，輕搖著我的身體。 視線從咖啡杯轉移到她身上，我能感覺到，眼框中充滿著淚水，淚珠還一顆一顆的滾落臉頰。 她把我擁入懷中，『乖孩子，看妳是想起了什麼才會這樣。』就像是母親抱著一個正傷心欲絕的女兒。她溫柔地語氣，像是在哄著我。『沒關係，心痛，就哭出來。哭過，感覺會好些的。』 她的一句話，讓我正蓄勢待發的傷痛淚水，像是堀了堤的水庫，一湧而出。 有多久了，有多久我沒有像這樣大哭了。 隱約只記得，最後一次大哭的身影，是那個哭倒在中正機場大廳內的我…… ★曼特寧，黃金曼特寧。兩種有著同樣相似的咖啡味， 為何今日的我，卻無法品嘗出來？☆ 時光流逝的速度很快，那麼，愛情種子萌芽的速度呢？ 又或著該問，屬於兩人之間的愛情種子，開始發芽了嗎？ 三月出頭了，原本寒冷的氣溫，也溫暖了許多。三月，是我最喜歡的月份，因為是春天的來臨時刻，最重要的是，因為我的生日也接近了，偉大的三八婦女節。 是的，別懷疑，也不用揉眼睛，你沒看錯。我的生日是三月八日，偉大的婦女節。只可惜沒有放假。 別問我為什麼要再三月八日出生，我是我家老媽大人生的，不是自己生的，我哪知道幹麻好死不死的挑那天出來。沒事還要被老媽、老姊和老爸拿來損一損，譏笑一番。 怎麼個譏笑法？我想你一定知道。 嗯哼，對，賓果，我想你猜到了。就是狂說我三八。 唉……無辜啊。 又不是我願意剛好在三月發日出生，為什麼我就注定要被說三八。而且我認為，我的個性一點也不三八。 聰明，算三八嗎？不算。 娃娃臉，算三八嗎？也不算。 不時的裝邪惡，算三八嗎？還是不算。 偶爾恰北北一下，算三八嗎？依我看來，仍然不算。 愛學貓裝無辜，算三八嗎？咳，從我的觀念說來，根本不算。 既然我的個性沒有問題，那就是老天爺的個性，出了一點差錯。 我猜，老天爺的個性，一定有點偏激。 晚上七點，心情廣場，角落的特別沙發座位。 今天喝的是〝夏威夷的好心情〞。夏威夷可娜咖啡，來自夏威夷海岸形咖啡，香氣微妙、甘甜，具有一種滑潤溫和風味。 喝著咖啡，聆聽著老闆娘最喜歡在店裡撥放的Jazz Music，享受著躺在沙發上那種懶洋洋的感覺，我回想著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 不知不覺地，跟阿佑也已經認識了三個多月。自從那次聖誕節過後，阿佑總會三不五十的，傍晚六點準時出現在幼稚園門口。每個晚上，手機總是會收到他傳來簡訊，一則笑話和一句【晚安，早點睡】。 有什麼重大的，或是特別的節日，阿佑也總是會第一個約我出去的人。雖然過節的地方總是孤兒院，偶爾也會帶我上陽明山看星星，不過每次跟他一起過節的愉快氣氛，總是能讓我感到很快樂。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是會有安心的感覺。 你問我，我愛上他了嗎？ 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跟他想處越久，才發現其實他也很溫柔的。雖然總是一付嬉皮的模樣，但是認真的時候，卻可以比任何人都正經八百。雖然偶爾有點幼稚，會跟我耍小孩子脾氣，但是當他像個成熟的男人時，溫柔體貼的程度跟泯皓不相上下。 可是像他這麼吃香的男生，怎麼會對一個大他四歲的我認真呢？ 前幾個星期，我帶著他借給我，卻不小心忘了歸還的外套，在台大校園裡左繞繞，右繞繞的，好不容易在路上抓了一個學生來問，才找到外文研究所的地方。 還記得那天到研究所外面的時候，我很容易的找到了阿佑。他本來就是屬於長的帥帥型的男孩子，加上他的身高又有一百八十，站在研究所門口的一群女生之中，根本就是萬綠叢中的一點紅。不過，他是萬女堆中的一個男。 找到他後，我只是靜靜地站在她們那群人的身後，看著阿佑對著那群女生擺出招牌笑容’，一個一個收下她們表達愛慕之意的小禮物。這種畫面讓我覺得很好笑，感覺上，那是只有在少女漫畫裡才會出現的情節。 然後，他發現了我。 『小茹！』笑笑地對那群女生說了聲抱歉，走了過來。『妳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開始想念我了啊。』 看他一臉嬉皮的模樣，總是讓我很想打他。 「少臭美了你。」我從掛在手軸上的紙袋裡，拿出了他的外套。「挪，來還你外套而已，我洗過了。」 接著，我感到陣陣殺氣，正從阿佑的身後飄來。 看了看他身後的那群兩眼直瞪著我的紅粉知己和愛慕者，然後又看了看他手上一個又一個的紙袋、塑膠袋，我輕笑出聲。「不錯嘛，那麼多女生送東西給你，看來，還蠻受歡迎的。」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沒有啦，都是她們硬要拿來給我的。怕她們被拒絕拿去丟掉後，會造成資源浪費跟環境污染。』 這是他其中的個性，好心又很善良，不懂得拒絕。 不過資源浪費跟環境污染，這兩個藉口掰的倒是有點道理。 「這麼多愛慕者，漂亮的女生也不少，怎麼不挑一個來當女朋友。」 『妳在吃醋啊。』他說的是肯定句，還一臉笑嘻嘻地盯著我。『放心啦，我說過，我只要妳。』 聽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感覺到我的臉開始微微發燙。 是的，我臉紅了。 「醋你個大頭鬼啦！」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很清脆又很響亮的一聲。「你要我還不要呢。」 阿佑身後飄來的殺氣更重了。大概是因為我居然在她們面前跟她們的白馬王子打鬧，讓她們很妒忌。再加上我居然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白馬王子的背上，讓她們覺得心中的白馬王子居然背一個巫婆虐待，而為他感到很氣憤。 「好啦，我該走了。」瞄了一眼那群愛慕者，「再不走，我怕我等一下不能活著離開台大。」 『妳要去哪裡？』 「嗯……心情廣場吧，最近又開始想念老闆娘的咖啡了。」 『那妳在這裡等我一下吧。』然後他轉身，準備離開我眼前。 下意識的反射動作，我拉住他。 「等你幹麻？」 『反正我剛好做完報告，已經沒事情了。所以當然是跟妳一起去心情廣場啊，而且，我也很想念那裡的咖啡啊。』 咳，他真的是笨蛋，還是腦袋裡的哪一根神經又被燒斷了？ 要跟我去心情廣場就算了，居然叫我站在原地等他，難道他就不怕那群愛慕者等一下衝過來給我一頓痛扁，順帶一陣瘋狂的叫囂、嗆聲跟咒罵。 「在這裡等？」我挑眉，暗示他一下，身後的那群女生。 『啊，對吼。』他似乎了解我想說什麼，『在這裡等，妳一定會有嚴重的生命危險。我看，你還是跟我一起先到我的辦公室放東西吧。』 「這還差不多。」 『不過……』才剛準備起步，他又開口。 「哼？」已經走出了一步，我定在原地，轉身看著他。 他指了指手上成堆的袋子，『幫我一下吧。』 吐吐舌頭，我扮了個鬼臉給他。「自己拿！」 然後他只好認命的提著一堆袋子，領著我，走過他的愛慕團。 就在經過愛慕團中央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殺氣指數，百分之百。也許還有破百吧，因為壓力實在有點大。三十幾隻的大小眼睛瞪著我，像是想用眼神把我這個眼中釘殺死似的。我敢說，那群女生現在一定都在心裡很用力的對我施放能殺人的眼神唸力。 也許伊柔說的對，我可能比她還邪惡。因為看著那群女生，我的好心情指數，瞬間漲到百分之百。 不過，都活了二十七年了，我也不是笨蛋。 偷笑，當然是要在心裡，不然怎麼能活的長久。 突然，思緒被打斷了。 身邊的手機響起。依然還是那首，在這裡分手。 「喂？伊柔？喔，最近忙嘛，沒時間打給妳啊。誰忙著跟阿佑約會啊，我是最近幼稚園有事情啦。」居然罵我重色輕友，說我忙著跟阿佑約會才不打電話給她。 「要我陪妳去行天宮拜拜？幹麻突然想去拜拜，妳又哪跟神經不對勁了？哈哈，開玩笑的啦。」 「好啦，什麼時候？我有空的時候唷，我想想看喔……今天星期二，六號吧，那不然，明天好了。嗯，好，水果妳負責帶。是，小的遵命，那就再行天宮門口等吧，掰。」 掛上電話，我喝下最後一口的夏威夷可娜咖啡。 拜拜啊……沒什麼印象了，最後一次去，我好像才國小吧。 也好，陪伊柔去一趟，自己也順便拜一拜吧，看看能不能讓今年的運氣好些。 三月七日，星期三，晚上七點多，行天宮大門前。 站在行天宮大門前都已經一個小時多了，怎麼還不見伊柔的身影。 剛剛都打過好幾通電話了，辦公室裡的沒人接，手機也沒人接，那她人到底跑去哪了？ 難不成她放我鴿子？ 擰著眉頭，瞪著手機，希望那位遲到已久的大小姐會打來給我一個最好的解釋。 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遲到，而且她大小姐還是一次遲到一個小時。 『小茹！』叫喚聲不是來自手機的話筒，而是離我不遠處的正前方。 抬頭，我看見伊柔步下計程車，還一付悠閒的走過來。 「大小姐，我都等妳一個小時多了，你居然現在才出現。」說到就生氣，我一把捏上她粉嫩的臉頰。「說，妳剛到底跑去哪了？辦公室裡的沒人接，手機也沒人接。」 『啊唷唷唷唷唷唷。』聽見她的慘叫聲，我的心情才稍微感到好一點。果然天生就愛裝邪惡。 『饒命啊，剛剛上了計程車，開到半路才想起來還沒買水果，所以才麻煩司機先載我去最近的水果店嘛！然後買了水果，又做上計程車，誰曉得今天路上會大塞車啊。然後就左塞塞，右塞塞的，好不容易才趕到這裡。』她一邊搓揉著剛被我捏紅的臉頰，一邊擺出一付無辜委屈的模樣解釋著。 「不會先打電話告訴我嗎？妳的手機是幹麻用的？」 『手機……就……就不小心……忘在辦公室的桌上了咩。』 「真夠蠢的妳。」對於她愚蠢又白痴的行為，我只能對她抱以白眼。「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遲到。告訴妳唷，下一次跟我出門再遲到，妳就準備受罰吧。」 『好啦，別生氣了咩，我們先進去拜拜吧。』語畢，伊柔便一手拉著我，跨進了行天宮的大門門檻。 從小，媽媽就說，廟裡的門檻一定要用跨過去的，千萬不可以踩在門檻上面，否則運氣會不好。所以無論如何，就算是再怎麼寬的門檻，用跳的也要跳過去。 雖然不是週末假日，來行天宮拜拜的人潮依然很多。放在大堂聽的每一張桌子上，都擺滿了一盤又一盤，人們拿來祭拜神仙的水果、小菜和一些餅乾。 波卡洋芋片？芝士樂，起司口味？統一維力雜醬麵？阿Q統麵，還韓式泡菜鍋口味的？ 天啊，現在這是什麼年頭，居然連神仙也吃起這些東西了。怎麼不連肯德基的那些炸雞腿、雞翅也一起拿來算了，最電視上不才是多了個廣告。 望著這些也被裝盤拿來祭拜的零食跟泡麵，我忍不住想笑。 善哉善哉，罪過啊罪過啊。希望老天爺跟其他那些神仙們，可別吃壞肚子才好，不然那可是罪大惡極的事情啊。 再給老天爺以及其他的佛祖神仙上過香後，伊柔拉著我來到廟宇兩側，分別兩排大排長龍的隊伍。 「這是幹麻的？」對於拜拜已經是沒有什麼記憶的我，好奇又小聲地問伊柔。 『收驚啊。』 「收驚？那是幹麻用的？」我仍然一臉無知的望著她。 『妳不知道？！』他似乎對於我的無知，感到非常驚訝。 小時後，媽媽也常說，做人一定要誠實。既然我真的不知道收驚世幹麻用的，我只能乖乖的搖著頭。 『收驚是一種安魂鎮魄用的中國民間傳療法……』像是個來參觀行天宮的無知小孩子，我很用心地聆聽伊柔給予的註解。 收驚時，是由正在隊伍前方的〝效勞生阿嬤〞手持三炷香，先問明信眾的尊姓大名，並奉請 恩主公作主、護佑三魂七魄聖賢隨身保佑之後，一邊口誦密咒；一邊左手持香，右手往左手搧，象徵把魂魄召回來。然後將召回的魂魄以手蓋住，兩手呈合什狀。持香並合什的雙手，在當事人的前胸劃三下，表示收三魂；背後劃七下，表示收七魄，然後將收納回來的三魂、七魄歸位，安放進入頭頂囟門。 收驚儀式需重覆作三次，表示初收、二收、三收才告完成。如果收驚隔天，仍然覺得心神不寧的話，應繼續再來收驚，直到覺得心安為止。 有些信眾擔心，當事人無法親自到行天宮收驚時，尤其是嬰兒、老人或病人，不能親自來到宮裏，他們便會攜帶著當事人的衣物來收驚。衣物是魂魄有所附著的依憑，因此家屬可以將當事人的貼身衣服，帶來行天宮收驚。再遵照效勞生阿嬤的指示，帶回去穿著。 聽著伊柔仔細的說明，我頻頻點頭，以表示了解。 「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妳怎麼會懂得這些？」這是第一次，我對伊柔有著無限的崇拜感。 『沒有啦，我阿嬤過世之前，她也來行天宮裡當過〝效勞生〞。剛剛我跟妳說的那些，全都是她以前解釋給我聽的。』看著伊柔逐漸黯淡的眼神，我知道，她又想起了阿嬤。 伊柔的阿嬤，不但和藹可親的，還擁有一手能燒出好菜的廚藝。記得剛回來的那年，伊柔腸長帶著我回她們家吃晚餐。阿嬤雖然年事已高，但是她仍就像年輕人一樣，總喜歡蹦蹦跳跳的跟她的孫子們玩鬧著。 阿嬤很疼愛伊柔，尤其是伊柔的母親在她小時後就過世後，阿嬤更是將伊柔當作寶貝般的寵愛。所以在阿嬤過世的時候，伊柔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好幾天，每次端進去給她的飯菜，都是完好如初的又端出來。心疼伊柔，又怕她受到的打擊太大，我那段時間幾乎是下了班就過去陪她，直到她又恢復以往的開朗個性。 「伊柔，別再想了，看妳一付臭臉，小心等一下效勞生阿嬤被妳嚇到，可能還得先幫自己收驚了。」 伊柔咯咯地輕笑出聲。 她是很容易被逗笑的，就算是再冷的笑話，她依然能夠很捧場的給妳開懷大笑。這就是我絕對不怕再她面前說冷笑話的原因。因為絕對不會冷場。 好不容易在排了十五分鐘多的隊伍，站在效勞生阿嬤面前兩分鐘後，我跟伊柔的收驚儀式才算正式完成。 「現在呢？」 『小茹，妳看。』順著伊柔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一群站在神像面前的人。有的人嘴中念念有詞，然後不停的將兩塊弦月型的紅色東西摔落在地上。『妳看妳看，他們在擲筊耶。』 「擲筊？我好像在電視上看過。那是用來求神問卜的東西吧？」其實從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有關擲筊的報導，就一直對它有著深深的好奇心。對於它的可信度，我也是有著深深的懷疑。 『嗯，我從小到大都沒試過。』然後，她望著我，『小茹，我們也去試試看，好不好？』 「喔。」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點頭如搗蒜的答應了。 兩個對於擲筊完全感到無知的人，本來想說先站在一旁研究研究，看看到底該怎麼樣利用擲筊來求神問卜。但是，就在我們兩個看著別人，研究了十多分鐘之後，宣告放棄。 因為還是完全看不懂。 然後只好硬著頭皮，極度不好意思的跑去問了站在一旁幫忙的阿嬤。 不過她一開始解釋的時候用的是台語，那種我永遠學不會的語言。所以她在努力解說的時候，我也只能再一旁用力地聽，然後努力地一頭霧水，再看著伊柔頻頻點頭，一臉認真聽講的樣子。 「伊柔，那個阿嬤剛剛怎麼說的？」 『我就知道妳一定聽不懂。』看著她竊笑的臉，我實在很想再用力地多捏她幾下。『她說，擲筊是一種人與神佛溝通的方式。擲筊之前呢，要先去取一對〝筊〞，然後用雙手捧著。站在神佛的面前，先說明自己的姓名、生日、地址，再問妳想要問的事情。記住唷，一次只能問一件事情，不可以貪心。』 『說明後，再把手上的那對筊摔落在地上。如果是一正一反的結果，那就表示你剛剛所問的事情，是被准許的。』 「那如果擲出的結果識兩面都一樣呢？」 『如果兩面都是平面的話，那就表示你有事情沒有說明清楚。如果是兩個凸面的話，那就是你所問的事情是不被准許的，需要再次請示。就是再擲一次。』 「喔喔……那擲筊完之後呢？」 『如果妳擲一正一反之後，就去前面的那個籤桶抽籤。』 「抽籤？」 『嗯。那些竹籤上面都有數字，然後妳就要再擲角一次，問神明那個數字是否能給妳答案。如果擲到的結果不是一正一反，那就表示那個數字不是妳的答案。只要兩個筊都是同一面的話，那妳就要再去抽籤，再擲一次。』 「那我知道要怎麼做了。走吧，我們去試試看吧。」 『嗯。』看的出來，伊柔很興奮，就跟我現在的心情一樣。 抱著好玩又好奇的心態，我跟伊柔從掛在紅色柱子上的鐵盒子裡，各取了一對的〝筊〞。將那對筊捧在手心裡，面對著巨大的神佛像，閉上雙眼，心中開始訴說著求神問卜的第一步。 我是林愔茹，今年二十七，生日在三月八日，家住在□□區XX路○○○號1樓，嗯……我想請問……我在今年會不會有那個屬於我的戀情出現？ 在心中對著神明仔仔細細的報備了各項資料後，我小心翼翼的將手心裡的筊，摔落在地上。 一正一反。那就表示我現在該去抽竹籤。 第一次抽，八十。 一問。我是林愔茹，今年二十七，生日在三月八日，家住在□□區XX路○○○號1樓，我想請問八十號的籤，是否是我問題的答案。 擲筊，兩個凸面，所以八十不是。 二抽，七十五。 二問。我是林愔茹，今年二十七，生日在三月八日，家住在□□區XX路○○○號1樓，我想請問七十五號的籤，是否是我問題的答案。 再擲，兩個平面，所以七十五又不是。 三抽，九十三。 三問。我是林愔茹，今年二十七，生日在三月八日，家住在□□區XX路○○○號1樓，我想請問九十三號的籤，是否是我問題的答案。 再擲，哈，一正一反，就是九十三！ 然後，在經過一番長時間的誠心誠意求神問卜下，好不容易才求到答案。再將筊放回鐵盒子內後，我走進行天宮左邊的房間，從籤櫃裡抽出了一張編號九十三的紙籤，遞給一位幫人專門解籤的阿姨。 『小姐新年快樂啊。』她接過了我手上的紙籤，快速的看了一眼。『妳想問什麼啊？』 「呃……有關戀情的……」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喔，剛剛有跟神明交代清楚你跟男方的姓名、生辰、住址那些的嗎？』 「呃……」我一臉霧水的看著她，「不、不是的，我不是在問兩個人之間的戀情。我只是想問，就是……就是今年我會不會有新的戀情，像是會不會交到男朋友之類的……」我能聽見，自己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小，然後就只能很不好意思的再次搔搔頭。 『喔喔喔，』她連喔了三聲之後，又再次看了紙籤一眼，然後指著紙籤最上面那格的詩詞。 〝春來雨水太連綿 入夏晴乾雨又愆 節氣直交三伏始 喜逢滂沛足田園〞 『小姐啊，這個紙籤的意思是說，妳的戀情，要等到夏天以後才會有結果的。』 「夏天以後？」 『是啊，要等到夏天過後，妳才會知道結果。』阿姨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 夏天過後？這代表了什麼？ 難道……這表示，屬於我的那個人會在今年的夏天過後出現嗎？是阿佑嗎？又或著，難道會有別人？ 那麼，這張紙籤，是否也暗示著我將會開始遺忘我跟泯皓過去的回憶？ 但，我會，又或是，我能遺忘那些過去了嗎？而且，問題是，我捨得嗎……？ 對於一直捨不得忘記泯皓的我，在今年的夏天，能否能到一份屬於我的戀情，讓我實在感到很猶豫。 傻愣愣的望著那張紙籤，我開始懷疑著它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多少。再說，它上面的答案，對我來說，到底算是個好消息，還是個壞消息，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 『小茹，妳在幹麻？怎麼在這裡看著妳的紙籤發呆啊？』 回過神，我才發現，伊柔早已站在我的身旁。 「妳站在我旁邊多久了？」小心翼翼的把紙條對折，我把它放進錢包裡。 『大概有三分鐘了吧。看妳發呆的太專心了，我才決定開口叫醒妳。怎麼樣，妳剛剛跟神佛問了什麼啊？』伊柔一臉好奇的盯著我。 看了她一眼，我說：「噓，神說，天機不可洩漏。」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行天宮。 『等等我啦。』淑女型的小跑步，她努力跟上我走路的速度。『什麼啊，搞得這麼神秘，連我這個好朋友都不肯說。』 「嗯，因為……」抬頭，我望著黑色的天空。 仔細想想，也許，泯皓本來就註定，並不是屬於我的那個人。也許，這張紙籤，是老天爺當作一個提示，一個提早送我的生日禮物吧。那麼，我該感到高興，不是嗎？ 想到這，原本猶豫的心情，逐漸被拋出腦外。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抹令人難以理解的微笑。 我笑了，而且是真正覺得開心。 轉身，我兩手搭在伊柔的雙肩上。 「因為，那是個秘密。而且，那是老天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她一臉〝霧煞煞〞的盯著我瞧，感覺像是看到了神經病。 是的，那是屬於我的禮物，所以，我該感到高興。 *一次的求神問卜，一張給我回答的紙籤，一段代表答案的詩詞； 上天的說明是，今年的夏天，我將會得到屬於我的戀情。* 在和伊柔去行天宮拜拜過後，我依舊很平凡地過完了我最喜愛的春天。三個月裡，阿佑仍舊會經常準時出現在幼稚園門口，然後在重要節日的時候騎車載我去孤兒院過節，去陽明山看星星。 也許你們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跟他每次都只到孤兒院去過節？要換做是別的普通情侶，不是男的抓狂，就是女的瘋掉。不過說實在的，我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對於這樣一成不變的過節地點，我居然一點也不會感到厭煩。 我生日的那一天，三月八日，偉大的婦女節啊。阿佑就像往常一樣，六點鐘準時出現在幼稚園的門口。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準備帶我去過節了……噢，應該說是過我的生日。 「孤兒院？」或許我不該問的，因為那裡是我們過節一定會去的地方。 『當然啦，來吧。』笑著，他遞給我安全帽。 戴上安全帽，我一腳跨上了機車的後座。自從那天跟他去陽明看星星之後，我現在坐機車都會抱著阿佑的腰。 也許，我也早就已經習慣這種動作了。 三十幾分鐘的車程，到達孤兒院的時候，已經有一群小朋友站在門外了。 【阿佑哥哥、小茹姊姊！】 然後我看見了曉寧，她站在孤兒院的大門門口。 「曉寧，來。」我對著她招招手。 跑向我，她手上還抓著上個月我送給她的娃娃。那是一隻米白色狗狗的布娃娃，那可是我花了三天的時間，自己親手做的。 送給她的那天，我看見她的嘴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短短小小的雙手繞過我的肩膀，緊緊地給了我一個擁抱。我知道，她的笑容、她的擁抱，都表達出了她的快樂。看著她快樂，我也跟著高興。 抱起著她，我跟著阿佑，還有其他的小朋友一起走進孤兒院。 吃飯的大廳，牆上貼著一張又一張小朋友自己親手畫的塗鴉。每一張不同的圖畫的下面，都有用注音符號寫著同樣的一句話：【ㄒ一ㄠˇ ㄖㄨˊ ㄐ一ㄝˇ ㄐ一ㄝˇ，ㄕㄥ ㄖˋ ㄎㄨㄞˋ ㄌㄜˋ！】(小茹姊姊生日快樂) 忽然間，曉寧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要我放她下去。她跑進了房間，手裡拿了一張很大很大的畫，又跟著跑到我面前，把她的塗鴉作品遞給我。 曉寧的塗鴉，紙上畫著三個人，頭頂上還分別用注音標示著，我、阿佑、跟曉寧她自己。站在我們身後的背景，是一整片由淺藍色和深藍色混搭的天空，還有聳立在一旁的這間孤兒院。畫中的我一手抱著曉寧，空出來的另一手，則是緊緊地握著阿佑的手。我們兩個人的頭頂中間，還畫著一顆鮮紅艷麗的愛心。 「送給我的嗎？」 她點著小小的腦袋瓜。掛著笑容的嘴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謝謝妳，我真的很喜歡。」緊緊地，我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又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下。 『來吧，壽星要先來就位了。』阿佑牽起我的手，把我帶到飯廳的圓桌前，上面放著一個24吋，一圈又一圈圍繞成的黑森林蛋糕。 24吋耶？！老天，我從出生到現在，27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過這麼大的生日蛋糕。 「天啊，這個一定很貴吧？」我在阿佑的耳邊，小聲地問。 『呵呵，沒差啦。這可是妳的生日啊，重要的是妳開心，錢才不算什麼呢。』他笑，然後掏出打火機，點著了蛋糕中間的兩根蠟燭。 一瞬間，整個飯廳的燈都被關掉了，照耀整個房間的，就只有蛋糕上的兩支蠟燭的燭光。 『祝妳生日快樂……』耳邊響起了生日快樂歌。 心中滿是感動，我有點想哭的衝動。忍住在眼框不停打轉的淚水，在他們唱完後，我抱著曉寧一起吹襲了蠟燭。 『啊！妳剛剛有沒有許願啊？』 「當然有。第一，我希望在孤兒院裡所有的人，這一生都能過的快樂健康。第二，我希望在我身邊所有的親人、朋友，也都能一輩子過的幸福快樂。第三……」停頓，吐了吐舌頭，做了個俏皮的鬼臉，「噓，這個就不能說了，不然會不能實現的。」 『哈哈！那麼，我們現在就請壽星小姐切下第一刀吧。』 道聲謝，我接過院長夫人遞給我的刀子，對準了蛋糕的中心點，垂直的切下了第一刀。 今天，祝我生日快樂！我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著。 我的生日派對，一直到了十點過後才結束。睡覺時間到了，小朋友們也早就乖乖的梳洗完畢，一個個躺回床上。 不過，24吋的蛋糕實在是很大。大家都已經吃飽的時候，桌上至少還剩下一大半的蛋糕。 「陳媽，麻煩妳就把剩下的蛋糕都先放進冰箱吧，明天還可以給他們當作飯後點心呢。」 『好好好，我先來收拾收拾好了。』陳媽端起了剩下的蛋糕，走進廚房。『啊，對了。阿佑剛叫我轉告妳，要妳去後院找他。』 「嗯，好，我知道了。那這些就麻煩妳收拾了唷！」步出飯廳的門口，我打了個右轉，直直走到底，然後再跨出另一扇門。 那就是孤兒院的後院。 當下，我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給嚇傻了，整個人怔住，呆站在原地。 小小的空地上，插著好幾十根的仙女棒。每一個都被點著了，呈現出來的形狀，是兩個一前一後，重疊在一起的愛心。 「天啊……」我雙手摀著嘴巴，阻止了差點破口而出的尖叫聲。 這樣的景象，真的很美…… 『還喜歡嗎？』阿佑，站在用仙女棒圍繞而成的愛心中間。仙女棒的火光，照耀著那一整塊的區域，就連阿佑臉上的表情，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在笑，嘴邊是溫柔的笑容。溫柔，又不失帥氣，那是屬於他的招牌笑容。 「嗯，好美……你自己弄的？」 『當然啊，我弄了很久的。』他伸出手，看著我。 『妳也進來吧。』 戰戰兢兢的，我左腳跨過了仙女棒的外圍牆，右腳才剛準備要踏上地面，我身體卻突然失去了平衡。往前一倒，我撞進了阿佑的懷抱裡。 「對、對不起喔……」站立在定點上，我試著做了幾個深呼吸。 『哈哈，這一跤跌的還真好。』他的雙手依然環繞著我，絲毫沒有要放手的念頭。 抬起頭，我對上了他的雙眼，望進了他溫柔的眼神。 『這兩顆心，一顆是妳的，則另一顆是我的。』他說。 『今天是妳的生日，女生嘛……我根本不知道該挑什麼禮物。所以就乾脆一點，我決定把我的心，送給妳了。』 「你……笨蛋一個。」 他的懷抱也很舒服，說緊不緊，說鬆也不鬆，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是啊，我是笨蛋。』嬉皮的笑臉，又出現了。『那妳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禮物呢？』 「但是……我還是沒有忘掉他……」眼底黯然，我說的是泯皓。 『沒差啊，我的心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期望妳這麼快就忘掉他，更何況，我說過我會幫妳忘掉他的。我不在乎妳心裡還有沒有他的存在，我只在乎的是，妳願不願意接受我的這份禮物？』笑臉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付認真到了極點的神情。 「咳，既然這樣……這可是我的生日禮物耶，不管怎麼說，當然都要接受啊。」俏皮的語調，我對著他眨眨眼。 『既然接受了，那再送妳另一個禮物吧！』 喔喔，還有另一個禮物耶，想不到他這個大男生居然這麼用心啊。 『把眼睛閉起來。』他下命令。 「一定要？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嗯，對啦，一定要閉起來啦。』 「噢……」扁扁嘴，雖然不想閉上眼睛，可是為了另一個生日禮物，說什麼都給要乖乖配合。好吧，為了可愛的生日禮物，我聽你一次。 閉上雙眼，我能感覺到，阿佑仍舊擁抱著我，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不是要去拿禮物嗎？ 還未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被脣上突如其來的溫熱感覺，塞回了嘴裡。 他居然吻了我？！ 內心盡是驚訝，整個人完全傻住了。沒有反抗，沒有回應，沒有任何的動作，我就這麼乖乖的被他擁抱著，被他親吻著。 兩個緊緊黏在一起的雙脣，就這樣維持了一段時間，然後他才肯放開我。 維持了有多久？三十秒？一分鐘？還是兩分鐘？ 我不知道，絲毫完全沒有印象。我只知道，火辣的擁吻，讓我整個人攤在他的懷抱裡，還不停地深呼吸。 『妳的反應真可愛啊。』他戲謔的在我耳邊說著。 「欸欸欸，你！你很討厭喔！居然也不通知一下，害我被嚇到都差點忘記要呼吸了！」雖然嘴上說的都是責備的話語，口氣卻不像是這麼一回事。 天啊，不只是臉紅而已，我居然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發熱。 『哈哈，這種事情還需要通知的喔？天啊，妳真的是太可愛了……』仍舊抱著我，他笑個不停。 這個夜晚，我的心被感動了。圍繞在我們身邊的仙女棒、光鮮亮麗的火光、兩個代表著我和阿佑的愛心、還有阿佑火辣卻依然帶有溫柔的擁吻。 這個夜晚，我感受到了，阿佑的身影，逐漸駐進了我的心…… ★兩顆心，一個是你的，另一個則是我的。 重疊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屬於你的跳動旋律。 噗咚、噗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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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