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峽谷

三十年前的青年人來過，溪水還祇在路旁；

三十年後的中年人走過，溪水已在腳下數十米。

這立霧溪千百年沖刷下來，再強悍的山壁也要墜落，再堅硬的石頭也被消蝕。

兩旁峭壁上，少許沾上泥土處已滿布青綠，那泥土可是燕子帶來的嗎？

大部分仍是整片石塊，其色或黑或灰或白，多年擠壓，渾不知其分界。

道路在石壁邊掙扎，像一隻蒼龍：有時鑽山為洞，有時勉強攀附在峭壁邊緣。

當年以為人定勝天，今天早已知道人力之不可為；

只可惜了數千人的血與淚，那些老兵如今安在？

溪水總是灰渾的，據說每逢下雨，總要兩週後才見著青澈的流水；

而要見到長年碧綠的水，據說只有兩處：一為砂卡礑溪，一為蓮花池。

近年來整理出許多步道，其中難行而費體力者有長春祠、豁然亭和蓮花池；

其簡單易行者有綠水、白楊、九曲洞、砂卡礑和清水斷崖。

還有古道和登山步道若干，滿佈著泰雅族人和登山者的足跡。

我每來花蓮，總是稍停即返，從未真正投身於溪谷之間；

抬頭望向遠處小如螻蟻的遊客，戒慎小心地沿著峭壁的邊緣行走，

我既為之擔心，又著實羨慕：

什麼美景會向他們揭露，什麼秘密會向他們展現？

這一切，都只好等我下次再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