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周末應台安電機公司之邀去菲律賓的蘇比克灣(Subic Bay)講了三天的課。據該公司同仁告訴我,菲律賓多年來因為領導者貪污腐敗,沒有遠見,使得該國經濟建設嚴重落後。如今人口增加,但失業率高漲,國民所得才四百美元不到,可以說是民生凋敝了。看到蘇比克灣內的大型旅館,上千個客房門可羅雀、陰陰森森,仿佛就等著時間將之侵蝕腐朽,一片荒涼的景象。想當年菲律賓曾是亞洲最富有的國家,只因領導出了問題,造成今天的衰敗,令人不勝噓唏。
在飛回北京的飛機上,翻到最新一期的《亞洲周刊》(11/25-12/1),主題是〈中國小資崛起-領導十三億人消費潮流〉。幾篇文章中提到中國的改革開放將以建設「小康型社會」為目標,使得「小資產階級」興起,「小資」於是成了追求生活品味、強調個性解放的新一代人的代名詞。然而「小資」的特色是什麼呢?文章中引用了某上海學者批評小資的話:「精神生活是越來越粗鄙化了,除了金錢和時尚,別的一概沒有興趣,不讀詩歌,不習慣沉思。」但是我根據臺灣走在前頭的經驗,並不認同這樣的看法。我比較同意其他人關於小資傾向正面的觀察:譬如,小資認真追求知識、學習英語,是上網最大的族群;小資談吐大方、尊重異性,是全球化的模範市民;然而更重要的是:小資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象徵了人有捍衛個性的自由,這個對傳統僵化社會的挑戰,無疑地將是推動中國成為新國家的最大動力。
回到了北京清華校園之後,「小資不讀詩歌」的印象一直縈迴於心中。「詩歌是百花之蜜、知識的精華、智慧的本質、天使的言語。」這是文藝復興時期英國詩人托馬斯(Thomas Nashe,1567-1601)的名言,也是同時代的英國人對於詩歌的普遍態度。我確實相信「欣賞詩歌」是人性中追求美的本能,在任何時代都不會消失。基於「起而行」的衝動,我在星期天的下午用心體會翻譯了英國女詩人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1830-1894)的另一首〝十四行詩〞(sonnet):"Remember",原詩如下:
Remember me when I am gone away, Gone far away into the silent land; When you can no more hold me by the hand, Nor I half turn to go yet turning stay.
Remember me when no more day by day You tell me of our future that you planned: Only remember me; you understand It will be late to counsel then or pray.
Yet if you should forget me for a while And afterwards remember, do not grieve: For if the darkness and corruption leave A vestige of the thoughts that once I had, Better by far you should forget and smile Than that you should remember and be sad.
你要想起我已離去, 去到那寂靜的遠方; 你不能再拉手留住我, 我也不能再欲去還休。
你不能再日復一日地 向我傾訴心中的憧憬; 你也只能夠想我了, 因為我已無法回應。
即使你一時忘記了我, 隨後再想起也別哀愁; 如果死亡能留下 僅有的一絲牽掛, 願是你忘記時的笑容, 而非你想起時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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