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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獄─3‧『匡!匡!匡!匡!匡!』
2017/10/25 23:11:14瀏覽419|回應0|推薦2

       地檢署執行處的小姐們都很親切,這真的不是蓋的。她們看著我帶著一大包的行李走了進去,她們給我的第一句話不是兇兇的吼了過來。我聽到的第一句是「先生,你的案件可以繳錢嗎?可以的話要不要考慮分期付款?」『非常好,國家是不是真的這麼欠錢啊?而且刑期五年可以繳嗎?』心中這麼想的我一句話都沒說的搖搖頭。交出了身分證後核對了基本資料,她打了個電話給地檢署的警察,拿著手銬來銬我。法警到了臉很臭兼著很不爽的罵了過來「叫你三點半報到你拖到七點才來!」當下的我只有冷冷地看著他,什麼話都不回。

進到了地檢署的移送柵欄裡(事後才知道這個地方叫做ㄎ一ㄚˇㄌㄤˊ啊),在裡面遇到一個吸毒剛被抓的年輕男子,長得清清秀秀的,他跟我自我介紹說他叫做小漁,漁夫的漁。他告訴我,這次被關完以後再也不吸毒了。當下我相信了他當時說的話,但是幾年以後遇見一直因為吸毒回籠的同學,我都會想起他,想起他的理由是『幹,這些唬爛鬼,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去又進來,進來又出去。然後無限迴圈的鬼打牆說著這些鬼話給每一個陌生人聽。』

晚上十點半,囚車移送執行了,他們開始用手銬把我的手銬起來,又拿起了另外一副手銬銬住了我的雙腳。我突然在車上浮躁了起來,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因為昨晚的酒精正式的退光了吧。肚子開始餓了起來,那個小漁在打盹著。我也沒在和他聊天。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囚車駛入了監獄裡。

    「你們兩個不同路,你,跟我來這道小門。」其中一名法警指著我這樣說著。走進小門,經過了第一道大門,法警大喊「新收一名!!!」穿越了第一道閘門的時候,他讓我站在櫃台邊等候裡面的獄警出來準備接收,沒想到裡面慢慢地走出了三個獄警,分別站在後面和後面以及我面前的櫃台,他接過法警的文件夾後打開,又核對起了我的基本資料,背述完基本資料以後,獄警跟法警又帶我到了第二道閘門第二個櫃台。一樣的背述,一樣的內容。經歷完五道櫃台時,聽到法警說「交接給你們了。」

    而獄警們接著喊「謝謝學長!」我開始被帶往中庭的方向,這時候背後傳來『匡!』的一聲巨響,接著又陸續的響起。但是,關閉鐵閘門的聲音,每響起一次,我的心就揪了一下。我快要走中央台前的階梯時,五聲閘門關閉的聲音很震撼著我的心,雖然停止了,但是我的耳朵卻一直迴盪著那五聲『匡!匡!匡!匡!匡!』但是眼前不遠處有一個獄警站在中央台上手插腰的等著我的前進。

    當我走近中央台的櫃台背述基本資料的時候,夜班的獄警突然大吼了一聲「還喝酒咧,都要進來關還要慶祝嗎?喝這麼醉,有沒有羞恥心啊?」我低著頭沒有說話,因為我的腦子裏面一直迴盪著閘門關閉的聲音還有自己心中的OS『接下來要在這待五年了嗎?』

    檢身前,他給了我一堆資料叫我自行填寫。寫完後,獄警叫我拿出身上的錢,又給了我一張單子,要我把所有的鈔票號碼填寫上去。心想,『還好我只帶了一萬元,填10張千鈔就好。馬的我要是帶個30萬進來,不就要填300張了嗎?』所有資料填寫完畢以後,連同指紋,獄警打開了我的行李,所有的內衣褲全部丟進了桶裡裝了水,然後一件一件的從水中拿了出來,丟在地上,要我撿進塑膠袋裡裝好的說「明天有人會教你怎麼做。」然後又打開了我的洗髮精和沐浴乳「這個開封過喔,要倒出來檢查,當然,你自己想辦法裝回去。等等你自己倒。」脫光衣服,我的便服也被拿去丟進了水桶泡水,光溜溜的冬天,開始被檢身,雙手頂著牆壁,讓他們檢查,然後彎腰,自己撥開肛門,用力咳嗽三聲。(咦,怎麼和名嘴說的不一樣,他馬的這些名嘴他再多唬爛一點啊!去你他媽的桶棍挖屁眼,幹,真的是有夠愛唬爛的雞巴毛!你們的資訊是不是該去重新update了啊?怎麼還停留在撥接的時代呢?)

   「很好,沒有掉東西出來!旁邊有囚服,你自己隨便挑兩套冬季兩套夏季的,把冬季的直接穿上。」直接?不用內衣?不用內褲?我正疑惑著「不要懷疑,穿上!」我就乖乖地穿起了那套囚服。至於光著身體的皮膚,那個時候的感覺只有,好癢!!!但是我穿上囚服以後,其中一個獄警在替我檢身的獄警耳朵旁邊說了幾句話以後,表情和口氣都和藹了起來了。也正幫我撿起了地上溼透的衣物。接著又要我脫下原來的囚服,去拿了幾套新的給我,而且也拿了三個便當告訴我「吃吧,你應該也餓了」那時候的我心中一直存在著大頭症的胡思亂想著,他們的態度怎麼變了。難道,會是因為我背上到屁股的刺青嗎?怎麼可能,他們又不是沒看過?*註1

      我吃起了那三個便當,耳邊還是不斷地響起─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匡!匡!匡!匡!匡!』

註1:(事後一次會客時,遇見了那個幫我檢身獄警來帶人,和他聊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他當時注意到了那總共加起來的15件555內衣。在獄中,555的內衣表示著1.你是有錢人。2.你是兄弟人。但是,這並不是絕對,因為這世上充滿了例外,因此我現在還是認為,當時的自己還真是一個『阿ㄙㄨˇ啊』*註二)

註2:『阿ㄙㄨˇ啊』是台語,監獄裡面最愛批評人的話,有點類似乞丐擺闊的味道。也就是裝模作樣,卻讓人看破手腳瞧不起。以後都用阿4來形容,因為這個阿4,都是引起打架的主要原因。另一個名詞叫做『阿思巴辣』,不知道哪一國的語言轉音,日文沒有,英文也沒有,但是這四個字卻充滿了整座獄所。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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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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