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楊方儒 出處：遠見 2009年11月號 ／ 第281期

G20成員之一，擁有2.4億人廣大內需市場的印尼，被多家外媒點名，將成第五塊金磚，甚至里昂證券還創Chindonesia新字，除了鼓勵聚焦中印外，還有印尼。 印尼政治穩定，引來外商高度投資，帶動提升GDP和降低失業率，而豐富的天然資源和基礎...
 
外媒：印尼將成第五金磚

      G20成員之一，擁有2億4000萬人的廣大內需市場，不怕地震、海嘯、恐怖分子，2011年起，年經濟成長率逾7％。

      誰也想不到，過去十年來，一直給外界動盪形象的印尼，竟然近年來超越了泰國、越南、新加坡等國，成為東協十國中成長最快、也最受到矚目的新興國家。

      印尼，擁有世界第四多的人口<<2億4000萬>>，是一個距離台灣並不遙遠的國度。

      當不少台灣人還停留在1998年蘇哈托下台時的暴動、排華、2002年峇里島爆炸、2004年南亞海嘯的印象中時，今年6月，跟高盛當年預測金磚四國（BRICs）一樣引起世界矚目的另一篇文字出爐了。

      摩根士丹利發表〈金磚四國將多一國？〉（Adding another「I」to the BRIC story？）指出，2011年起，印尼經濟成長率可望超過7％，讓他可以加入所謂金磚四國的行列，成為第五塊金磚。

      9月10日出刊的英國《經濟學人》，也以〈印尼：黃金新機會〉專輯報導，探討印尼儘管長期以來出現負面國家形象的問題，但是展望未來，卻有許多令人樂觀的新希望。

      事實上今年以來印尼也是災難多多。7月17日，雅加達的五星級飯店恐怖攻擊、9月30日的巴東大地震，死傷無數，在國際間充斥著負面新聞。但誠如《經濟學人》所說，甩開災難包袱，印尼值得更好的國際形象。更何況印尼擁有龐大人口數，也是目前世界上最重要的大國會議G20成員之一。

      為什麼這個過去負面新聞多的國家，今天在國際政經舞台上突然成為要角，甚至有機會成為第五塊金磚？這個曾經是1990年代台商在南向政策中熱中投資的國家，今天的真實面貌又如何？

筆電年增逾三成，電腦市場東南亞最大

      任何一個出來乍到印尼的外來客，對印尼的第一印象，應該會跟《遠見》記者一樣，認為這其實還是一個相對落後的開發中國家。 走進首都大雅加達區西北邊、距離舊中國城不遠的電子商城，一股酸臭氣撲上鼻來！但好像沒人聞得到似的，一樓大廳殺價聲依然喧囂，人擠人氣氛高昂。

      這裡像是中國深圳華強北路的翻版！刺眼日光燈下，一款款山寨機、名牌仿冒的手機，陳列在玻璃櫃中，供來自印尼各省的窮苦人挑選。很多中盤商是來批貨回去賣的，100支、200支、500支，永遠填不滿鄉村需求。

      十公尺外，上千張DVD，還有印尼語、英語、華語各國流行唱片，在一個流動大攤車上凌亂放著。一片要價不到1美元，簡直可以論斤來賣。當然都是盜版的。

電腦市場的激進成長，只是印尼旺盛消費力的一環，象徵這龐大人口的開發中國家，正力爭上游。國際社會確實也看到這個潛力，因此不論地震、海嘯、恐怖分子，都攔不住印尼經濟突飛猛進。

安度金融風暴，經濟成長緊追中印

      全國仍有4000萬人民生活在貧窮線以下、15歲以上的文盲比率高達7.9％、1億人口日常無法享有穩定電力，這樣的印尼，憑什麼改頭換面，躍上世界舞台？

      印尼中央投資協調委員會主席魯特菲（Muhammad Lutfi），在接受《遠見》專訪時，充滿自信地說，這樣的好戲，中國與印度已經分別上台主演了一遍，「現在該印尼當男主角了！」

      首先，印尼讓世界矚目的是，這幾年的經濟成長穩定並且逐漸優於其他國家。

      不過十年前，印尼經濟停擺。1998年5月發生暴動後，蘇哈托下台，隨即通貨膨脹率暴增至47％、印尼盾大貶70％，進出口商無法報價。一夕之間，印尼出現80萬失業人口，雅加達更出現物資搶購風潮，人心惶惶。

      印尼因此向IMF求來230億美元重整基金，整個經濟低盪經過四年後才出現契機。2002到2004年，印尼經濟成長率在4.5％至5.03％之間，相較1998年驚恐的衰退13.13％，算是恢復了元氣。

      到了近五年，印尼更不再是東南亞的放牛班學生，經濟成長率都在5％以上。去年全球經濟衰退，這一年來各國紛紛下修經濟成長率，但綜合各項預測，印尼今年經濟成長率預計落在4％上下。不僅跳脫東協各國，環伺全世界，更僅落後於中國與印度。

      印尼工業部次長Agus Tjahajana接受遠見訪問時即預測，做為東南亞最大經濟體的印尼，未來五年經濟總體規模將大幅增加60％，達到8000億美元高標準，「我們到了2011年，經濟成長率上看7％！」

      印尼台貿中心主任陳廣哲，從1998年就隻身派駐印尼，親眼見過混亂大時代，現在也看著印尼成為東協的模範生。他直說，「現在是我11年來，看過印尼最好、最穩定的時刻！」

五大優勢，撐出金磚氣勢

      擁有規模優勢、政治穩定、外資投資金額增、豐富天然資源、基礎建設火紅的五大優勢，讓印尼可說是遍地是黃金。

      的確，這龐大新興市場，愈來愈有金磚氣勢。為什麼呢？ 首先是規模優勢。「size really matter！」印尼首大民間智庫CSIS經濟研究中心負責人Raymond Atje指出，印尼在人口規模大的前提下，能夠透過高額內需刺激成長，是金磚特徵之一。

      台灣做為出口型國家，出口占GDP的七成，內銷市場僅是點綴，但印尼內需占GDP高達六成！Raymond Atje強調，到了2010年底，印尼將有一半人口住在城市裡頭，他們要住房子、要買車子、要穿衣服、要上餐館，城市化確實是內需蓬勃主因。

施政：經濟至上、打擊貪污、改善安全

      除了人口優勢外，無庸置疑地，終於穩定下來的印尼政治情勢，更是印尼發展的先決條件。1990年代中期以來，印尼動盪不安的政局，無疑是無法脫貧的毒瘤，更因此成了東南亞金融風暴重災區。

      7月25日，現任總統蘇西洛．班邦．尤多約諾（Susilo Bambang Yudhoyono），以60.8％的壓倒性票數優勢再次當選，成為印尼民主史上第一位連任的總統。《經濟學人》評論，連任成功代表蘇西洛的改革路線，在印尼國內受到肯定，在國際社會上，也對他有很高的期待。

      10月20日早上，蘇西洛宣誓就職，公開承諾未來的三大施政焦點：釋放經濟潛力、不斷打擊貪污、改善國內安全。

      但儘管感覺不太現代化，但整個市區呈現的卻是旺盛的消費潛力，展現新金磚氣勢。

      光是台灣的電子產品好似就在印尼呼風喚雨。踏著緩慢電扶梯，再往樓上走，眼前閃過鮮綠「acer」字樣。走進全印尼任何一家電子商城，都看得到宏碁的大幅廣告，hp、SONY、TOSHIBA、SAMSUNG在旁虎視眈眈。

      「街上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是我們的潛在客戶！」新加坡籍的宏碁印尼總經理林萬鎮說，印尼全國電腦普及率僅10％，也就是說，還有超過2億1000萬人口與電腦絕緣。

      台灣電腦普及率超過82％，平均一個家庭擁有兩部以上電腦，眾家電腦品牌都在紅海廝殺。但是在印尼，卻有九成的藍海市場，成長想像空間極大。

      林萬鎮負責印尼市場長達十年。他分析說，印尼已經比下泰國，成為全東南亞最大的電腦市場，年成長率達25％至30％，「尤其筆記型電腦，每年高速成長達30％至40％，真的非常嚇人！」 宏碁沒有讓寶島同胞失望。從2004年開始，acer就把惠普甩在後頭，連五年穩坐印尼第一品牌，今年上半年市占率甚至衝上37.2％，是有史以來新高，立下了「宏碁障礙」。

      派駐台北的印尼經濟貿易代表處代表蘇哈鐸諾（Suhartono）微笑著說，他家就是「acer family」，從小孩到他自己，全都愛上宏碁，「有國際一流品質，對印尼人來說，價格又負擔得起！」
 
 60歲的蘇西洛，軍系將領出身，打擊恐怖份子魄力十足。7月麗池卡登飯店爆炸案的首腦，很快就已遭到警方擊斃，民心沒有太大起伏。

      「我們用三年時間，度過了2003年的萬豪酒店爆炸案，用五個月時間，走過了2005年的峇里島恐怖事件。這一回，我們只需要一天！」蘇西洛最近如此勉勵全國同胞。

      除了剿匪一把罩之外，過去五年，蘇西洛的兩大政策思惟是：經濟至上與打擊貪污腐敗，的確是他受歡迎連任的主因。

      「我對於印尼進展非常樂觀！」美國競爭力大師麥可．波特（Michael E. Porter）就在9月26日的G20峰會後公開表示，包括地方政府效率、通訊基礎建設、電力設施，以及對抗貪污的長期戰爭，將是蘇西洛第二任的進步方針。

      「十年前的東南亞金融危機經驗，確實讓印尼面對這一回經濟衰退，體質更強壯！」波特說得直接。

經濟目標667，貧窮人口降至10％以下

      的確，蘇西洛強勢連任後，已經宣誓在新任期內，要實現的目標包括：通貨膨脹率控制在6％以下、失業率降至6％以下，最終實現7％的經濟成長率。

      比起台灣馬英九的「633」，韓國李明博的「747」，蘇西洛的「667」，在印尼輕快閃過金融風暴的前提下，顯得更有說服力！另外，他也計畫要讓貧窮人口將減少到10％以下，動用10％的財政預算投資基礎設施建設。

      數字會說話。印尼政府目前負債約占GDP的29.4％，十年前則是超過100％，蘇西洛也把當年向IMF的救急錢，一一清償光了。

      Raymond Atje微笑著說，回顧2008年至今，印尼只在出口上下滑約20％，僅僅遭遇了「迷你危機」（mini crisis）！

      印尼人現在的信心有多強？雖然印尼沒有夠優秀的足球員，但蘇西洛正積極申辦2022年的世界杯足球賽，能夠由雅加達主辦。雖然國際上都不看好，但印尼人仍全力以赴。

外商投資增，帶動提升GDP和降失業率

      印尼人對自己有信心，外資更有信心。蘇西洛執政以來，外來投資的確明顯提升。在2004年，印尼外資直接投資總額，投入了45.7億美元，到了去年，一舉成長至148.7億美元，增幅高達2倍之多。

      近年熱中地產開發的英業達集團會長葉國一，就悄悄把觸角伸到了印尼。

      總投資金額6000萬美元、雅加達一處高級公寓開發案，就是由葉國一與東南亞友人合資投入。由於在雅加達外商群聚的高級地段，其中買地就花了2000萬美元，葉國一的資金投入，則達總金額1∕3。 雅加達台商協會理事長宋培民則說，印尼過去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但在外資不斷注入的前提下，已經順利帶動經濟成長與降低失業率。

      印尼大學經濟系主任納扎拉（Suahasil Nazara）預估，2010年印尼的國民平均所得為2359美元，比起2006年的1660美元，「短短四年成長了42％，是全世界國家難得的拉升力道！」 宋培民1974年就來印尼做成衣代工，他回憶當時印尼真是遍地黃金，「連收垃圾都賺錢！」經歷了上上下下好幾波高低潮，他感覺這一波真的很不錯。

天然資源與基礎建設火紅，後勢看好

      當然，印尼的天然資源十分豐富，猶如位於亞洲的巴西一般，也讓印尼具備成為新金磚的潛力。

      目前印尼在全世界的資源儲量中排名第5！金礦和銅礦位列前3，鎳礦儲量世界第2，鋁土礦世界第5，煤礦位列前10，石油與天然氣儲量則是東南亞第1。未來的印尼，更重要的兩大出口資源是：棕櫚油、煤礦。

      2006年，印尼取代馬來西亞，成為全球首大的棕櫚油出口國，現在種植面積達650萬公頃，遠超過2000年時的100萬公頃。棕櫚油不僅可做為食用油，也是生質柴油的一種。
 
出口到哪裡去？中國與印度是主要消費國，需求量達全世界的1∕4。 在過去15年間，印尼煤礦出口量年複合成長率高達15％。到了去年，衝上1.9億桶新高，甚至比天然資源大國澳洲的1.26億桶高得多。

      包括中國在內，來自各國印尼資源市場的投資案愈來愈多。來自台灣的中油，最近也開始在加里曼丹種植痲瘋樹，轉化後也可做為生質柴油之用。 Raymond Atje提出CSIS智庫剛完成的報告說，為了維持經濟成長，印尼政府必須加強基礎建設，「未來五年，整個印尼起碼需要投入1400億美元，發展基礎建設！」這就是外資很大的商機。

      如果把印尼諸島攤開來看，寬度可與美洲大陸媲美，但境內現在卻只有608公里的高速公路。如果根據官方估計，光是人口稠密的爪哇島，未來就要蓋1500公里以上。

內需機會多，遍布各產業

      生活消費、汽機車業、金融保險、醫療等食衣住行各產業皆業績長紅，可說是遍地開花。

      外資大舉的積極投入，無庸置疑，也是看準火熱內銷而來。 五星級的麗池卡登酒店，坐落在雅加達市中心。走進大廳，貴氣依然逼人，沒有任何爆炸痕跡，完全看不出來三個多月前，就在這裡發生爆炸慘案。

      「雅加達現在是馬照跑，舞照跳！」印尼老華僑、印尼企業家協會主席林銘坤（Sofjan Wanandi），是總統的特別經濟顧問，他觀察說，印尼人心沒有因爆炸案浮動，反而在蘇西洛號召下，非常沈穩，「最近麗池卡登旁的頂級購物中心，辦周年慶折扣，更是擠滿了血拚貴婦！」

      陳廣哲則說，金融風暴在雅加達絲毫感覺不到，雅加達現在有30個大型購物中心，「喜歡逛街的人，比在台北好太多了！」

      雅加達省投資促進會主席Hasan Basri則說，30個數字太保守了，雅加達現在有超過150個水準以上的購物中心，來滿足大雅加達地區1500萬人口。

      林銘坤舉例說，外資的汽機車業，像是豐田、本田、大發（Daihatsu），在印尼自產自銷都做得很好，緊抓著內需市場。另外像保險、製藥、銀行、證券，這些能夠滿足印尼人民食衣住行的產業，都是機會無窮。

      工業部次長Agus Tjahajana看著手頭報告說，在1999年，印尼機車生產量為90萬台，現在一年已經成長到600萬台，汽車同期則從2萬5000台，躍升到60萬輛，增幅高達24倍！

      以汽機車內銷來說，日本與韓國業者不是單打獨鬥，他們結合母國金融體系，對印尼消費者提供貸款。一台機車，貸款利率高達37％，印尼人算算每月荷包可以支應，幾乎都是貸款購買。好比台灣福特投資專做新車貸款的福灣公司，這樣每賣一台車，製造業、金融業都各賺一手！ 宋培民笑著說，印尼人很重面子，所以不會無故不還款，「就算真有10％的人跑掉了，都還是賺。」

      中國信託印尼總經理劉景中說，印尼人買沙發、家電，什麼東西都要分期付款，「發展消費金融很有潛力」。

      的確，印尼人在2007年用信用卡刷掉了80億美元，去年則達98億美元，成長率超過兩成。

      「 花旗銀行在印尼，就比在美國本土市場還要賺錢！ 」林銘坤笑著說。

購買力超強，社會各階層下手不手軟

      行的需求不是特例，在印尼，賣什麼都有潛力。

      聚陽紡織董事長周理平說，台灣一件新款式的衣服，賣到1000件就已經了不起，但印尼這類新興國家的地方品牌，可以賣到四萬件以上，相差40倍。 2004年，印尼行動電話用戶僅3240萬人，但現在已經突破一億大關。Agus Tjahajana強調，如果跟越南的8500萬人口來比，兩國購買力是天差地別。

林銘坤說，越南中下層勞工賺來的錢，會把三到四成都存起來，但印尼勞工會統統花光。

      印尼宏碁總經理林萬鎮說，現在黑莓機（blackberry）全球成長最快的國家，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就是在印尼，過去諾基亞的communicator智慧型手機，在印尼一年也可以賣100萬台，就是很有趣的成長數字，「 他們都喜歡看起來trendy（流行），很cool（酷）的玩意！ 」

      林萬鎮分析，其實印尼中高端消費者，對於品牌來自什麼國家，根本不在意，只要價格品質漂亮，就會買入手，「這是完全free（自由）的市場！」

外資多垂青，台商你在哪裡？

      低收入者要買本田機車，中收入者愛上黑莓機，高收入消費者也向世界看齊，一樣為LV痴狂，他們的一致特性，就是敢買愛買。

      這是印尼內銷市場的真實現況，更因此引來無數外資垂青。 政治安定、資源豐富、人口眾多、外商投資熱潮等，當讓近年來看好印尼的人愈來愈多。

      除了摩根士丹利把印尼列為第五塊金磚外，2006年底，日本BRICs經濟研究院團隊從新興市場隊伍中，挑選出越南（Vietnam）、印尼（Indonesia）、南非（South Africa）、土耳其（Turkey）及阿根廷（Argentina）五個最具發展潛力的國家，組合他們的英文第一個字母，稱為「VISTA」。

      OECD則在去年提出「BRIICS」想法，指出「金磚六國」包含巴西、俄羅斯、印度、印尼、中國、南非，是金融海嘯後，世界聚焦的新興經濟體系。

      里昂證券首席分析師Nick Cashmore，今年則創了「Chindonesia」新字，力勸投資人應該更聚焦中國、印度、印尼發展。

      這一篇篇重量級報告，讓印尼可以跟中國、印度擠在同一張榜單內，一夕暴紅。過去十年因為暴動、排華因素，而逐漸遠離印尼的台商，是否應該回去再看看了呢？

專家看法１〉印尼大學經濟系主任 納扎拉：

2030年，印尼GDP將超越日本

      這真是一個很年輕的國家，2.4億人口，平均年齡僅27歲。走在校園裡頭，感觸格外直接。20多歲的年輕人，一個個迎面走來。他們黝黑臉龐上，沒有窮苦愁容，反倒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朝氣。

      這裡是全印尼首屈一指的印尼大學（University of Indonesia），成立於1851年，是前50強的亞洲大學之一，在印尼崇高地位與聲望，好比台灣的台灣大學。

      印尼大學總計有41萬5000個學生，可說是匯聚了全印尼的精英所在。《遠見》特別專訪經濟系主任納扎拉（Suahasil Nazara），年僅37歲的他，是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經濟學博士。2003年一回母校任教，就成為備受矚目的學術新星，他多次站在客觀角度，針砭印尼經濟局勢，也深得輿論讚揚。以下為採訪精華摘要：

政經穩定成長，人力素質低是隱憂

      大家都看得到，印尼的政治穩定度愈來愈高，最近《經濟學人》就好好分析了一番，也引起印尼國內很多迴響。

      在這一波衰退中，鄰近的東南亞鄰居全部淪陷，各國經濟負成長，但是印尼政府做得不錯的是，為印尼打造了一個金鐘罩！雖然占GDP兩成的出口產業明顯受到波及，但是內需與金融系統都運作正常。

      十年前我們遭遇東南亞金融風暴，印尼確實有過教訓，尤其在金融體系上。目前銀行的資本風險值（CAR）5％變成8％，銀行不良資產則維持在4％的低水位，都算是健康的。

      我剛做完一個國家型研究計畫，探討到了2030年，印尼的經濟地位。根據我們的預測，到了2015年，印尼國民平均所得將達到3923美元，進入中等所得國家，到了2030年，則將上看1萬8000美元，也就是在高所得國家之列。

至於在經濟規模上，印尼2030年GDP則將達到5.1兆美元，僅次於中國的28.2兆、美國的26.1兆、歐盟的20.7兆，以及印度的17兆美元。排世界第五。

      我們在做這些未來預測圖表的時候，已經不把日本放進去了（笑）！日本人口明顯負成長，連帶造成經濟實力下滑，印尼的GDP規模將肯定會超過日本。

      當然，如果2030年要達到這個目標，每年經濟成長率要維持在8至9％之間，也是要很努力才能達成的。但我相信，印尼真的非常有機會。

      不過印尼要發展，人力資源素質會是很大問題。印尼人口中，受大學教育的，僅僅3至5％，太低了。

      印尼的勞工法律也必須改革，但都沒有人願意跳下來做！一個很重要的數字是，印尼的勞工中，有70％是非典型雇用的。他們可能是約聘、可能是派遣，或者是算時薪的打工族，甚至有很多人，可能一個禮拜只被雇用五到十小時。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隱性問題，亟待解決。

專家看法2〉LIPI經濟學家 戴建偉：

印尼不及中國，但勝過印度

      雅加達特區正中心，藏著全印尼最高學術研究機構——印尼科學院（LIPI，Lembaga Ilmu Pengetahuan Indonesia）。

      怎麼說藏著？因為外人完全看不出來。外觀上，LIPI塞在一棟棟低矮小樓裡；走進室內，僅僅兩公尺出頭的陳舊天花板，壓在每個人頭上，加上老派的會議桌椅，時光好似走回30年前。

      LIPI地位相當於台灣的中央研究院，雖然不起眼，但是腦力能量驚人。75歲的經濟學家戴建偉（THEE Kian Wie），是印尼最著名的經濟學者之一，由他領銜的經濟研究中心（Economic Research Center），也是總統蘇西洛最重要的經濟顧問群，並是政策幕後推手。

      論資歷，印尼無人能出戴建偉其右。論認真，他一把年紀了，還常在世界各地走動，參與各國研討會，與《遠見》採訪團隊見面這一天，他才剛從中國回來。

      「印尼不及中國，但勝過印度！」戴建偉語氣平順，客觀分析。

      10月中旬的這天下午，戴建偉領著兩個新生代愛將，一位是Siwage Dharma Negara，一位是Latif Adam，共同暢談印尼經濟前景。以下為精華摘錄：

雙管齊下：拉抬內需和吸引外資

      印尼政府最大的挑戰，就是一方面要維持內需購買力，一方面又要拉抬投資力道。這中間的轉化，說來容易，做起來難。

      大家都知道，內需市場占印尼GDP的60％，但印尼政府現在不能只看這個，必須大力增加FDI（外國直接投資）與出口。這兩個關鍵環節，雖然不可能取代內需的高比例，但未來五年，非常有潛力增長。

      以FDI來說，印尼跟內需相關的服務業，就很有看頭！例如電信服務與通訊產業。在通訊產業上一年的投資額，約達35億美元左右，只要能拿到10％至20％的市場商機，就相當於5至10億美元。我想這個數字，對於全世界任何一家通訊公司都非常具有吸引力。

      現在中國公司做得不錯，像華為與中興通訊，就包辦了很大一部分的通訊設備商機，像手機的基地台。

      很直接的數字是，從2005至2007年，印尼的行動電話用戶迅速成長到一億以上。幾年前，我們在路上，都沒看到什麼人拿著手機呢！

      另外，蘇西洛也承諾，未來五年將投入4％到5％的政府總預算，來進行公共建設。這比例現在僅2％，也就是會成長一倍以上！外資也可以多關注這個部分。

      如果跟中國比，印尼確實顯得都是短處。像是整體生產力、技術勞工比率、基礎建設都差得多。

      但是如果跟印度比，我們的基礎建設又好一些！另外像是豐富的天然資源，還有法規制度，都絕對更勝一籌。尤其我們的整體商業氣氛（business climate），更比印度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