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詩筆記】 之十八

廿一、聯語漫談

聯語的名稱頗多，通常稱為「對聯」又稱之為「楹聯」，也叫做「對子」或「聯子」，更簡單的稱它「聯」；如果要給它下個定義，就是「依一定的規則、用相對的詞語、調和平仄、組成上下聯，以表達情意的一種應用小品文章」。

聯語的形成由來已久，相傳古代有桃木雕成神荼、鬱壘神像於門上以驅魔，叫做「桃符」或「桃版」，即近世紙製門神的前身；後來，漸漸有人在桃符兩側題吉祥話，叫做「題桃符」。這些題詞字數不定，更談不上對仗。至五代時，後蜀主孟昶曾於除日題桃符云：「新年納餘慶，佳節號長春。」一時仿效風行，據說這是我國聯語的濫觴。
    一般最常見到的就是廟聯，每年春節應景所貼的春聯，清明節掃墓的時後，墓碑兩旁的墓聯，還有新居落成的新居聯，開幕聯、新婚聯、喪葬的輓聯，還有名勝古蹟的題記與憑弔等。甚至有自箴、投贈、調侃、嘲諷的，或藉命對以試才學，文人雅士藉聯對以助雅興，其應用之廣泛，較之詩詞，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管什麼聯，會書法的人，自己動手寫，兼會作聯者，自撰自書，亦有一份成就感；然而，今人擅長此道者，已日漸稀少，為圖省事，大都到攤子上買現成印刷品張貼應景，沾點喜氣，討個吉利。

由於時代進步，印刷術發達，用機器大量生產印製，原是順應時代潮流之舉；但是，很遺憾，印刷廠不知從何處抄來的句子，胡亂拼湊，有的根本不合乎平仄法，則有的上下聯根本不「對」，還有上聯配上聯、下聯配下聯者，也有將甲聯之上聯配乙聯之下聯者，簡直不倫不類，把優美的傳統文學精華，搞成四不像；長此以往所產生的誤導，讓世人以為這些不合規則的東西，就是對聯，因而失去其價值觀，實在是文化傳承的一大隱憂。

為了讓各位朋友對於對聯有所認識，本文特別將撰作對聯的基本要領，詳述於後；大家都知道任何一項藝術或活動，例如美術、音樂、舞蹈、運動：：等等，都有其不同的規則，舉個例子：就以跳舞來說吧，有勃魯斯、恰恰、倫巴、探戈：：等等，其音樂節奏及步法各有不同，某種節奏的音樂就該配合某種舞步，總不能播放勃魯斯的音樂來跳恰恰吧？作詩、填詞、撰聯、製作燈謎也一樣，各有各的規則；作聯也是有它既定的章法，並不是寫兩句話，字數相同就算是聯，那祇能說是標語而已。

聯語的體例變化繁多，可分為正體與變體兩類，凡是依照詩句構造合於規則者，不論長短都稱之為正體；除了平仄協調、詞性對仗之外，必須具備以下條件：一、上聯的上、中段小句，多用平聲字落腳，下聯則反之，長聯式則平仄相間。二、上聯末句必用仄聲字落腳，下聯用平聲字。三、上聯末字的頂接字（上聯末句句首的上一字）必係平聲，下聯則反之，這一點不論正體、變體皆然，變體雖有例外，那是特殊情形不得已而為之。
    一般人均稱聯為對聯，既然是對聯，就必須相對，所謂的對，就是字聲的平仄相反，詞性相同，意思互相對應；單字與單字的對應叫做對，詞與詞的對應叫做仗，通稱對仗；一般人對於對仗方面處理得不妥，都稱它為不「對」。漢字在音韻學上，共分為平、上、去、入四聲，在詩學的運用，平屬於平聲，上、去、入屬於仄聲；今日通用之華語，並非自古流傳之通用語言，他只是我國十大地方語系的北方官話，也就是所謂的北京話，其四聲與其他語系稍微有所差別，就是缺少入聲字，因此造成現代人分辨四聲的困擾，但是，大體上還是可以粗略的分辨。
    華語可分為一二三四聲，第一二聲相當於古漢音之平聲，第三聲相當於上聲，第四聲相當於去聲，因此，簡單的分類，第一二聲大致為平聲，第三四聲為仄聲，而入聲字呢？他分佈現今華語的四聲之中，分佈在三四聲之中者，原本即屬於仄聲，並不影響平仄的分辨，問題是分佈於一二聲中的入聲字，還有少數上去聲亦分布在一二聲之中，必須將這些入聲字整理出來對照，才不致發生錯用的情形，可參閱「作詩入門」第一篇【古入聲字一覽表】

上下聯如何分辨？老一輩的人亦稱之為大片（邊）與小片（邊），對聯如果已經張貼或刻在建築物者，面向建築物，右手邊就是上聯，也就是勘輿學所謂的青龍邊；如果是尚未張貼者，要如何分辨呢？記住，不管是幾個字，最後面那個字如果是仄聲，就是上聯。曾經聽到一則故事，某年除夕，大家正在貼春聯，幾個人在爭論上下聯而相持不下，剛好那副對聯末字分別有「天、地」兩個字，某位仁兄就說天比較大，所以天是上聯，實際上仄聲的「地」那張才是上聯。

對仗分析：對聯既是互相對應，因此，必須平仄相反，假如上聯的頭兩字是平平，下聯就必須是仄仄，例如：山對水，竹影對梅花即是；若是「善惡與美醜」，仄仄對仄仄，青山與紅花，平平對平平，則不能對；就好比穿鞋子，一隻左腳，一隻右腳，才能成為一雙。

詞性相對：在文法上有所謂的名詞、代名詞、動詞、形容詞：：等等；詞性相對，就是名詞對名詞、動辭對動詞、人名對人名、地名對地名：：其餘類推；例如：日月對江山、綺麗對迷濛即是，若綠草（名詞）與飛揚（動詞）則不能對。

聯的字數必須相等，聯的長度從二字、三字、四、五、六、七甚至有幾十字上百字都有，上聯是七個字，下聯也要七個字。
    聯的句法：不管是古典文學或者是現代散文，要表達某件事情，都有其不同的句法分段，例如「集團結婚」，其句法分段為「集團」「結婚」，並非「集」「團結」「婚」，因此，聯的句法必須上下聯相同，例如：「梨花」「院落」「溶溶月」對「柳絮」「池塘」「淡淡風」，若是「太平」「日」與「正」「芳菲」，則不能對。

聯語之應用甚廣，社交慶賀哀輓，廳屋園林裝飾，皆可應用，撰作時須熟悉詞藻，運用典故，方可隨心應手。楹聯一般不外乎壽聯、婚聯、新居聯、開業聯、春聯、輓聯等，還有應酬的冠首聯，所謂冠首聯，就是將名字或公司行號名稱嵌於首字，注意名字須照順序，不可顛倒。

聯的平仄格式

一、四言正格：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四言變格：仄仄平仄，平平仄平。

二、五言正格：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

五言變格：平仄平仄仄，仄平仄平平。

仄平仄平仄，平仄平仄平。

三、六言正格：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六言變格：仄平仄平仄仄，平仄平仄平平。

四、七言正格：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七言變格：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

              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平仄平。

五、八言正格：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

八言變格：平仄仄平  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平仄仄平。

六、九言正格：仄仄平平  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或：仄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

（九言聯分為兩段，由四言及五言組合而成，上句四字下句五字或者上句五字下句四字皆可。）

七、十字聯：五言加五言組合。

八、十一字聯：由四言及七言組合，上四下七或上七下四皆可，以上四下七為通例。

九、十二字聯：由五言及七言組合。

十、長聯：可依以上之原則加以組合，字數可隨需要來增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