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一切眾生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 佛告須菩提,當你問怎麼樣安心時,就安心了。佛過了許久,看須菩提還是不懂,沒有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第二步再來講一講,因為那個時機過去了,禪宗所謂機,這個禪機過去了,須菩提沒有懂。現在第二步來講了,佛說:我告訴你,一切菩薩摩訶薩。摩訶的中文意思是大,一切大菩薩們。 古代也有將菩薩翻成「大士」或者「開士」,表示是開悟的人。所以我們的白衣大士就是白衣菩薩。摩訶薩是唐宋以後念的,真正梵文發音是馬哈,訶字念成哈字。在座很多客家的同學,客家話、廣東話、閩南話比較接近唐音,國語反而距離很遠了。 佛說菩薩摩訶薩是倒裝的文句,就是一切大菩薩們,應如是降伏其心,應該有一個方法,把自己的心降伏下去。甚麼方法呢﹖他說:「所有一切眾生之類」。現在先解釋甚麼叫眾生﹖佛經裡眾生這個名辭,莊子先說過,一切有生命的東西謂之眾生,並不是單指人!人不過是眾生的一種,一切的動物、生物、乃至細菌、有生命的動物都是眾生。有靈性的生命,有感情,有知覺生命的動物,就是眾生的正報。所以眾生不是光指人。 佛要教化一切眾生,慈愛一切眾生,對好的要慈悲,對壞的更要慈悲。好人要度,要教化,壞人更要教化。天堂的人要度,地獄裡的更可憐,更要度。這是佛法的精神,所以說要度一切眾生。 「一切」兩個字是沒有範圍的,任何東西都在一切之內。不過講到眾生這名辭,使我想起幾十年以前的一樁事﹔那次在成都四川大學講中國哲學,提到佛法講眾生,有一個學生就提出來問:植物及礦物有沒有包括在眾生裡頭﹖我說:那是眾生的依報,不是正報,依報是附屬的,同我們有連帶關系。他說:譬如含羞草,你不能說它沒有靈性!我問他學甚麼的,他說他是學農的,我說你學農的問這個問題有點奇了。 我那個時侯年紀還輕,比較愛弄玄虛,就說:既然學農的,應該知道,含羞草根裡頭有一水泡,人手的熱氣一接觸,水就下降,葉子就像怕羞一樣縮下去了。這是機械性,並不是情感,也不是知覺。其實這是頭一天晚上,跟一個學農的教授討論含羞草聽來的,也可以說佛法有靈,知道第二天有人會問這個問題吧! 譚子化書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現在佛學提出來眾生,佛把一切的生命分成十二類。第一是卵生,像鳥、雞、鴨等,都是屬於卵生。胎生是指人、馬、及各種由胞胎裡生的。濕生包括了魚、蚊子、蒼蠅等。化生就是變化的東西,如蟬蛻、蜻蜓、蝴蝶等。又照中國古老的傳說,真假不能確定,海裡的鯊魚活到幾百年以上,會跳到沙灘上,一變就是鹿,長一個頭角的鹿,這些都是化生。中國化生的書,幾乎沒有人肯去研究﹔道藏裡有一本書就叫做化書,作者是譚子,名譚峭,他學佛也學道,是有名的神仙。譚峭的父親是唐朝的官,也就是唐朝唯一大學的校長,地位很高,只有譚峭一個兒子。 可是譚峭十幾歲離家出走,他父親丟了這個兒子,很難過。後來過了一、二十年,他回來了,身上穿個道士的衣服,拖個破鞋子,戴個破帽子,怪裡怪氣,嘻皮笑臉,就像前幾年那種嘻皮的樣子。他回來勸父親一塊修道去,這是著名的道家人物,學問也非常好。譚子著了這部「化書」,認為宇宙生命的變化自己可以掌握,人可以永遠的活下去。他究竟仍然活著沒有﹖說不定他跑到我們這裡來,我們也不知道。後來因為人家問他,道是怎麼樣修﹖他就寫了一首詩,也像是金剛經的偈子一樣,很簡單的,有禪宗的境界: 線作長江扇作天 屐鞋拋向海東邊 蓬萊此去無多路 只在譚生拄杖前 他說,整個的宇宙是這麼渺小,線就像長江,扇就像天。屐鞋就是古代的拖鞋,鞋子後跟不拉起來,踢哩踢拉拖起來走。屐鞋拋向海東邊不要了,蓬萊是代表道家的神仙境界,蓬萊此去無多路,他說那個神仙的境界不遠,就在這裡。在那裡啊﹖他說,只在譚生,就在我的手指,手裡拿個手杖,就在這裡。這個道理也就等於佛告訴須菩提,「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就在這裡,佛不在西天,就在你這裡。 不過譚子的化書很奇怪,講了化生的道理以後,由科學再歸到哲學,由哲學再歸到政治學,講人生的境界,及如何教化別人,改變別人。他認為壞的時代,壞的世界,是可以變化過來的,他的理論和哲學境界非常之高。所以講到中國文化,這不能說不是中國文化啊!中國文化的精華,我們不能說連個影子都不知道啊! 有色無色的眾生 除了胎生、卵生、濕生、化生四種之外,另有一種生命為「有色」,是有形像,有物質可以看見的。另有一種生命是「無色」,不是我們所知,也看不見,可是它確實的存在。譬如說鬼吧!到底有沒有﹖當然可以告訴大家確實有的,並沒有甚麼可怕,那是「無色」的生命,跟我們陰陽電子不同而已。 我們姑且講活鬼,大家也許沒有看過,如果到貴州、雲南的邊界,就可以聽到活鬼的故事。活鬼稱為山魈,這個山魈,我們拿佛經來解釋就很簡單了,他是「若有色」「若無色」的眾生。他有時侯給你看見,有時侯不給你看見,高興給你看見就看見,不高興就看不見。人走到山裡,看到走路的腳印子同我們相反,腳指頭在後面,腳後跟在前面的地方,就知道有山魈。他們非常講禮貌,你不要說這是山鬼啊,那你就吃虧了。 你要說有山先生在這裡!他會覺得你這個人知禮,就不會找你麻煩。 這些住在山裡的山魈,很有意思,他們有事的時侯,要跑到別人家裡借鍋子和碗筷。他們的樣子很醜陋,矮矮的,就像人倒著腳走來。講的話我們也不懂,必須要用手去指要借的東西,那些山裡頭的人都知道,有些壞心眼的人,卻準備一套騙他們的。準備甚麼呢﹖紙做的鍋,紙做的碗,他就很高興的借回去了,結果火上一燒就完了。可是山魈非常守信用,不知道他用甚麼方法,有錢人家的東西就到他那裡去了,但是他一百哩範圍以內不偷的,他要到外地弄個鍋碗來還你。許多山裡的窮人都拿這些玩意騙鬼,所以鬼不可怕,而人是真正的壞,連鬼都要騙。 有想無想的眾生 另有一類眾生是「若有想」,有思想感覺。另有一類眾生是「若無想」,沒有思想、感覺。細分之下,有些生命沒有思想,沒有知覺,但有感覺。 另有眾生是神的境界,照佛學的分類,神的類別太多了,小則分為三十多種,大則分為六十多種,再細分析下去,有幾百種。神也有他的等次,一類叫「非有想」,不是沒有想,但是看起來沒有想。譬如有些人在打坐,你看他好像不知道,可是他又知道,真知道嗎﹖又不知道。其實,世界上還有更多種類的生命,不過佛法大致歸納為十二類。 世界上的生命有這麼多種類,唯有人很壞,但人也最具備一切。我們不要認為人類是胎生,在我看來,人類具備了十二類生。我們是胎胞裡精蟲卵髒的結合,所以是卵生,胎生。在媽媽肚子裡是濕生。要青菜、蘿蔔、牛肉、洋蔥堆起來才能長大,所以也是「化生」。人也是「有色」,身體機能有物質可見。但是講到人的生命──氣,又不是物質了,也看不見,所以是「無色」。「有想」,我們當然有思想,有時侯我們呆住, 或者沒有甚麼思想,笨得要死,那又入於「無想」。還有許多人到達「非有想」「非無想」的修道境界,雖沒有成功,但他已經到達了「非有想」「非無想」。 說到「非有想」「非無想」,想到大陸上我曾聽說一兩個地方。在浙江紹興的一個小廟子,有一個道士在那裡打坐,據說坐了二百多年,還坐在那裡。每到過年的時候,鄉下人要來替他剪一次指甲﹔人坐在那兒沒有死,摸摸還有點體溫,據說是入定了。有些修道的人說他不是入定,是在那個定的境界出不了神,在那個身體軀殼裡頭,因為修成功了,所以出不來,離不開身體。 另外我還看到過一個學佛的人,據說打坐定力很深,功夫很好,已經坐在那裡七八十年,也沒有死,也沒有出定,他也不會想甚麼,似乎等於死人差不多。他的背拱起來一塊,摸摸那個地方,像脈搏一樣在跳動,所以有人說他入定了。不過一般學佛修道內行的人,也曉得他出不了神。你們年輕人怕打坐走火入魔,像這一類的樣子才叫做走火入魔!大家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走火入魔!所以說,放心啦!還差得遠呢!可是,這 也不一定是走火入魔,在那一種情況下,這一個生命存在,就可以說是「非有想」「非無想」的境界。所以說,在人類這個生命的小宇宙裡,所有生物的生命現象,人都具備了,只是大家沒有回轉來分析自己罷了。再根據譚子化書的道理,人可以成仙、成佛、成鬼、成神﹔人也是可以變化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智慧了。 紅福 清福 現在佛告訴須菩提說,世界上「一切眾生之類」,注意這個「之類」,佛把它歸成十二類生命。他說:「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一個學佛的人,首先要發願,立一個志願,救世界上一切眾生。因為眾生皆在痛苦中,都在煩惱中。有富貴功名的人,有富貴功名的痛苦與煩惱﹔貧窮及生老病死等,也都是煩惱。講戀愛有講戀愛的煩惱,結婚有結婚的煩惱,生孩子有生孩子的煩惱,總之,人生隨時都在痛苦與煩惱中。所謂煩惱,比痛苦的狀況輕一點,兩個名稱不同。一個學大乘佛法的人,沒有先考慮自己,學佛是要成就,好去幫助眾生,救度他們,使他們進 入沒有煩惱、沒有痛苦、絕對快樂清淨的境界。這個境界叫甚麼﹖就是「無餘涅槃」。 涅槃是個名稱,不要當成端盤子那個盤。涅槃是梵文音,有人翻譯成中文叫它寂滅,這樣翻譯不恰當,後來的人隨便使用是不對的。因為寂滅好像很淒涼,只有一個清淨,其他甚麼都沒有,滅掉了。「寂」是清清淨淨,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學佛結果變成學寂滅,那不是很奇怪嗎﹖那人生又何必呢﹖人生本來夠苦了,再去學寂滅,苦上加苦,又不是吃黃連,何必呢!後來又有人翻譯成圓寂,圓滿的清淨。清淨本來是好,可是有些 人,並不認識清淨。 我經常說,佛法分兩種,走出世間是清淨,走入世間是紅塵。紅塵滾滾,這個世界上,都市中,都是紅塵。人世間為甚麼叫做紅塵呢﹖唐朝的首都在西安,交通工具是馬車,北方的紅土揚起來,半空看見是紅顏色的灰塵,所以稱為紅塵滾滾。現在汽車是排的黑煙,爬到觀音山頂上看台北,是黑塵滾滾。 紅塵裡的人生,就是功名富貴,普通叫做享洪福。對皇帝用的「洪福齊天」因為「洪」字不好意思寫,就寫個「鴻」字。其實「鴻福」這個字不大好,雖然文學境界不錯,但有罵人的味道!因為「鴻」像飛鳥一樣飛掉了,那還有甚麼福啊!這個同音字用的不好,一般人不察覺就用下去了。 清淨的福叫做清福,人生鴻福容易享,但是清福卻不然,沒有智慧的人不敢享清福。人到了晚年,本來可以享這個清福了,但多數人反而覺得痛苦,因為一旦無事可管,他就活不下去了。有許多老朋友到了享清福的時侯,他硬是享死了,他害怕那個寂寞,甚麼事都沒有了,怎麼活啊!所以我常告訴青年同學們,一個人先要養成會享受寂寞,那你就差不多了,可以了解人生了,才體會到人生更高遠的一層境界。這才會看到鴻福是 厭煩的。佛經上說,一個學佛的人,你首先觀察他有沒有發起厭離心,也就是說厭煩世間的鴻福,對鴻福有厭離心,才是走向學佛之路。 說到這裡,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聽,明朝有一個人,每天半夜跪在庭院燒香拜天。這是中國的宗教──拜天,反正佛在天上,神、關公、觀世音、耶穌、穆罕默德都在天上。管它西天、東天、南天、北天,都是天,所以他拜天,最划得來,只要一支香,每一個都拜到了。這人拜了三十年,非常誠懇,有一夜感動了一位天神,站在他前面,一身發亮放光。還好,他沒有嚇倒,這個天神說:你天天夜裡拜天,很誠懇,你要求甚麼快講,我馬上要走。這個人想了一會兒,說:我甚麼都不求,只想一輩子有飯吃,有衣服穿,不會窮,多幾個錢可以一輩子游山玩水,沒有病痛,無疾而終。這個天人聽了說:哎唷,你求的這個,此乃上界神仙之福﹔你求人世間的功名富貴,要官做的大,財發的多,都可以答應你,但是上界神仙之清福,我沒法子給你。 要說一個人一生不愁吃,不愁穿,有錢用,世界上好地方都逛遍,誰做得到﹖地位高了,忙得連聽金剛經都沒有時間,他那裡有這個清福呢﹖所以,清福最難。由此看來,涅槃翻譯成寂滅,雖然包含了清福的道理,但是在表面上看來,一般人不大容易接受。實際上涅槃是個境界,就是涅槃經裡提出來的「常樂我淨」的境界。也就是說,你找到了這個地方,永遠不生不滅,就是心經上說的「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常樂,永遠如 此,是一個極樂的世界。那才是「我」,我們生命真正的「我」,不是我們這個幾十年肉體,卵生、胎生、濕生、化生,會變去的我,那個真我才算淨土,也就是涅槃的境界。 羅漢的涅槃 涅槃分兩類,「有餘依涅槃」及「無餘依涅槃」。 羅漢們得道,證得的是有餘依涅槃﹔大阿羅漢入定可以達到八萬四千劫之久,現在很難有人相信這種事了。關於此事,讓我們回溯到唐朝玄奘法師到印度留學路上的一個傳說,但他自己的筆記及大唐西域記裡沒有記載。當他走過新疆天山以南,到了印度北邊,靠近喜馬拉雅山的後面一個雪山地方時,天氣很冷,到處都是雪,但是有一個山頂上卻沒有雪,雪下來也不積留。玄奘很奇怪,跑上去看,發現地上有很粗很長的頭髮。 他看了半天,認為這裡頭可能不是這個劫數的人,也許是上一個冰河時期的人。結果真的挖出一個很高大的人來,玄奘法師發現那是一個打坐的人,就用引磬在他耳朵邊叮叮叮,慢慢的敲。這位先生出定了,他說是釋迦牟尼佛之前迦葉佛末法時代的比丘,出家自己自修得定,在這裡入定等釋迦牟尼佛下世來,好向他請教。玄奘法師告訴他釋迦牟尼佛已經涅槃了,他說:那我再等吧!等下一次彌勒菩薩來吧!玄奘法師拖住他的耳朵 說:老兄,你慢一點入定,這樣不是辦法,你等彌勒薩再來就是要出定找他,誰來通知你出定呢﹖他說:這也對呀!玄奘法師說:你有辦法出神離開這個身體嗎﹖ 出神並不容易,剛才講那些修行人,坐了幾十年都出不來。玄奘告訴他,自己要到印度取經去,叫他到中國去投胎,將來作自己的弟子。並且告訴他,到了大唐向那個最大的宮殿去投胎當太子,等他回來。於是這個人就出神走了。玄奘二十年後回來,見唐太宗說到此事,要找這個來投胎的太子出家,但查遍後宮,當天沒有太子出生,結果發現武將尉遲恭家裡那天生了一個侄子。原來那個羅漢來大唐投胎,看見尉遲恭的王府, 就錯認為皇宮了。唐太宗把尉遲恭找來對他說:我要出家,但當皇帝不能出家,你就讓你家那個孩子代表我出家吧! 玄奘法師想,那個羅漢定力那麼高,見面時應該認識我!豈知羅漢、菩薩也有隔陰之迷,投一個胎就迷掉了。對玄奘似曾相識,卻搞不清楚。皇帝下命令出家,當然可以,但有三個條件,一車美女服侍他,一車酒肉,一車書。這就是後來玄奘法師的唯識傳人──窺基法師的故事,又稱三車法師,此說也許是影射的戲論。 為甚麼講這個故事呢﹖從這個故事我們就會了解,得到了那個清淨、一念空的境界,才能夠入定﹔而且連身體都可以忘掉,也可以抗拒氣侯的變化,甚至地球的各種物理變化。那個羅漢是有功力的人,一念空掉就入定了。 但是念空可不是住啊!大家要特別注意,念空不是住,那是假住,住在空上,是不究竟的。玄奘挖出來的這個羅漢,就是住在這個空上,所以叫做有餘依涅槃。餘甚麼﹖習氣。因為他的習氣沒有變,所以轉胎一來,功名、富貴、美人、香車,甚麼都要,這是這個羅漢自己剩餘的習氣,維摩經上叫做結習未除。 有些學道學佛的朋友說:老師,你叫我來打坐,學佛,我是很高興,就是有一個東西丟不下。我說:那你就兩打吧!打打牌,打打坐,都可以方便。因為他這個結習未除,也就叫做有多餘涅槃。其實我們在座有很多打坐的同學,都入了這個涅槃了,到這裡來,法師把木魚一敲,打坐好好的,念頭滿空﹔等到兩個鞋子下了樓,趕快找地方去打牌啊,喝酒啊,就是有多餘涅槃。 佛的涅槃 有餘依涅槃是羅漢境界,不徹底﹔無餘依涅槃是佛境界,是非常徹底的。佛說學佛的人第一個發願使一切眾生都成佛,都能夠達到「我」的成就一樣,「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所以,學佛第一要發願,大乘佛法如果沒有這個願力,學佛是不會成就的。如果覺得自己很痛苦,又煩惱,沒有大乘的願力,那不是佛法真正的精神﹔因為這是消極的,逃避的,連羅漢境界都談不上。佛的願力,學佛不是為自己,是為一切眾生。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 他說,學佛要這樣大的願力,要度盡一切眾生,使他們解脫痛苦與煩惱。痛苦與煩惱是很難解脫的,佛也只告訴我們解脫煩惱與痛苦的方法。解脫是靠自己,不是靠他力。佛不過把他成就的方法告訴我們,你要自己修持才行。 佛教化救度了無量無數無邊的眾生,心裡並沒有說某一個眾生是我度的,絕沒有這個觀念。這是佛的願力和胸襟,學佛先要學這個胸襟,就是說雖幫助了千千萬萬人,心中沒有一念認為是自己的功勞。佛的境界謙退到極點,他要度盡了一切的眾生,而心胸中沒有絲毫教化人、度人之念。所以,佛同其它宗教解釋的教主是不同的,佛沒有權威性,非常平凡,很平實,只說你的成就是你的努力。 「何以故」﹖甚麼理由要如此呢﹖這是他加重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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