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不那麼計較也不與君共享千古愁的嬌縱？]彩衣老師說。(07)

[是在世間又出世間的做法。]老伯說。

[嗯！這個我喜歡！]

[平易近人對不對？這就是真性情！]

[要不要找一個人來翻譯他的詩？]

[應該有這種東西了。]老伯說。

又問：[妳看不懂嗎？]

彩衣認真的說：[是看得懂！為什麼他不討喜？]

[美國人很喜歡！]老伯說：[嬉皮的時代！]反越戰的時代。

[這個詩使人反省！]彩衣沉重的說。

[為什麼？]

彩衣說：[父親往生留下180萬和一棟透天厝給我。親生的母親極度的不高興！要我拿出來！我不肯！就趕我走！我到山上去教書。常常想著這一件事！我是不是母親親生的？我再怎麼看也不像母親更不像父親？我是哪裡抱來的呀？我們往往從激烈的角度去看人生？就是唐詩三百首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母親希望她承襲父親的產業 ,然後風風光光的把我嫁出去。父親知道房地產沒有明天了就把家業拆了希望我走別的路。當然父親是對的。再搞下去就要家破人亡！這事後來母親也懂了。我跟素貞一樣被九二一趕下山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人生如波浪起起伏伏不也是稀鬆平常的？就現實的生活面來說,我每天都跟著小朋友度過！心也很平靜。這不就對了？為什麼要有哪麼多的波折？與痛苦？]

[的確 ,在寒山的眼光,一切皆空假！不須要有那麼大的感動？]

彩衣又說：[素貞期望藉著投資股票而致富。她從3萬搞到30萬！她當然是參照你的進出 ,而我就照著買賣！反正是閒錢？竟然我也搞了十倍！1800萬。我是找到另一條出路！

可是有了錢我的想法又變了？我不會嫁給同校的男老師了？依寒山的心,我這個分別也不對？

素貞提議說：不如跟著老伯？跟一生。

我也就答應了。

雖沒有名份？但有用！

我還是沒有平常心？

我用汙染的心去看這個世界。

當你的書賠掉一百萬時？我就叫停了！

我還是沒有寒山的平常心？]

老伯說：[其實冥冥中有一隻手牽著我們向前走？不要太責怪自己。我的書不出也罷。不能因為我的書而賠掉一切？她沒有那麼偉大？只不過是一些注疏罷了？]

[十三年就過去了。我還是缺少那個平常心？]彩衣帶點悔恨的說。

老伯以為說不過彩衣就作罷。

剛接納彩衣時以為她是個老處女？卻都被騙了。(請看：閣樓裡的野花)

素貞也被騙了。

當年彩衣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女孩？不怎麼打扮！土土的。

一紙契約。素貞收編她的財產。與她分享老伯。

她開始打扮 ,渾身是名牌！然後在老伯面前盡力的演出。

這個劇情只把重心放在故事上 ,高潮迭起！但是忽略的平常心？真性情？哪裡去尋？

就是生命的那個底層的東西是什麼？

波浪洶湧的溪底 ,她的元真是什麼？

四季更替她的本質是什麼？

本心是什麼？

老伯雖然不說話但是依然守著她不走。

[你先去睡。]

老伯還是不走？

彩衣起來押著他掀開蚊帳把他送進去。

[我馬上來！]

又說：[你對我跟素真是很重要的！]

才離去。女人展現智慧時特別迷人也特別想讓男人征服。

老伯根本就沒辦法睡？

只能痴痴的等。

愛是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的。

因緣業力糾纏著他們奔向前去。

還跑出一個小說家淑麗。出她的書是賺不少錢。

彩衣東想想西想想。

也很花。

心想自己應該也沒太離譜？人好心好又有人愛！又有錢 ,又不必擔心未來？

也就不想了？

就又抄了九首寒山的詩。這寒山的詩是寫在天台山寒巖窟洞的石壁上 ,洞外的竹子上的。

助歌聲有鳥 ,問法語無人。今日娑婆樹 ,幾年為一春。

人問寒山道 ,寒山路不通。夏天冰未釋 ,日出霧朦朧。

似我何由屆 ,與君心不同 。君心若似我 ,還得到其中。

天生百尺樹 ,剪作長條木。可惜棟樑材 ,拋之在幽谷。

山果獼猴摘 ,池魚白鷺銜。仙書一兩卷 ,樹下讀喃喃。

自古如此多 ,君今爭奈何。可來白雲裡 ,教爾紫芝歌。

欲得安身處 ,寒山可常保。微風吹幽松 ,近聽聲逾好。

茅棟野人居 ,門前車馬疏。林幽偏聚鳥 ,溪闊本藏魚。

杳杳寒山道 ,落落冷澗濱。啾啾常有鳥, 寂寂更無人。

[你怎麼還沒睡？是不是知道我的心很亂？]彩衣一溜近大棉被就說。

[怎麼了？]老伯迎著她。

[越想越亂！]

[我替妳想！]

[喝！]

[把該想的通通放掉！]

[這算什麼替我想？]拳頭就搥過來！

又說：[知道了。]

[像風吹過是過去 ,像雨打過是過去 ,像魚遊過是過去 ,]

[湊十個。]彩衣撒嬌著。

[像陽光照過是過去 ,像火燒過是過去 ,像地震過是過去 ,像愛過是過去 ,像失落過是過去 ,像被遺棄過是過去 ,像高潮過是過去。總要靜靜的沉澱下來。就會回到真正的自我。]

[我看寒山詩的感動也要沉澱下來？]

[當然！]

老伯又說：[沉澱下來？風就不是風,雨就不是雨 ,魚就不是魚 ,陽光就不是陽光 ,火就不是火 ,地震就不是地震 ,愛就不是愛 ,失落就不是失落 ,被遺棄就不是被遺棄 ,高潮就不是高潮？而回到本心真如。只要無想就好辦！]

[無想？]

彩衣思考了一會兒說。

[我高潮以後本來都會胡思亂想？是有點恨你！當你用熱毛巾處理我的私部時？我又充滿感激？而放下！什麼也不想了。這時候應該是無想而且很平靜很乖。]

[就是無想無我嘛？]

[意念不好？]彩衣問。

[是不好！]

[女生常常意念掛帥的！想一個晚上也在想！]

[那是沒有用的！]

彩衣說：[不想還算一個人嗎？]

[不分別不執著！]

[可以想？]

[也可以不想！]

[不就是一條死魚任你擺布？]

老伯接了一句：[也不知美人在恨誰？]

[喂！我可是從來沒恨你的？]

[誰說妳恨過我的？]

彩衣說：[不要想怎麼作愛？]

[回到本能自性吧？]

彩衣笑得浪蕩 :[我們來試看看！]

第四章：姐妹潭

八達今年40歲 ,讀過五專 ,有一本小說得過獎。現在是很多人研究的原住民作家。尚未結婚！白天在一家保全公司上班。是內勤的。五短身材！豹的臉。善於夜間行動！

也沒有儲蓄？喜歡遊山玩水。

一有休假就回山上去找靈感。因此他的作品很有野性的味道。也不算是暢銷小說的作家？有自己的部落格。自己的讀者群。小說的產量很少？不過一有作品就會登載在聯合文學雜誌上。

他跟天珠兒約定在情人節帶一位女生前來投宿荔枝莊園。他說這一位女生是部落的女巫。想要來幽靈車站探險。

二月14日這天是西洋的情人節。

大概在午後一點多？天珠兒接到八達的電話 ,說她在台中火車站 ,可以不可以提前住宿進去？按照規矩是下午三點鐘才進房的。

當然可以。

老伯就跟天珠兒開著小胖熊的車去接他們。很容易就認出他們了。

八達戴著一頂獵人的帽子 ,長得粗粗壯壯的。雖是五短身材卻是豹的身材。上身很長！

而背後站著的女巫 ,卻是個少女？又高又俊的男人婆 ,黑李子臉黑裡透紅 ,一頭長髮輪墎清楚 ,真的是有野性之美。比起山稣.金片兒更像山地人。胸膛寬大 ,穿著短外套 ,露出膝蓋 ,是緊身的褲襪 ,臉有點受其實是一個高高胖胖的女人。深邃的眼窩 ,黑溜溜的大眼睛 ,好像要看透人的怒張著？

八達也是個黑臉 ,圓圓的擠在一起 ,濃眉大眼大嘴巴 卻有一股天真可愛的感覺。不如說是一個率性不受拘束的人。當然女巫好像隨時都可以豪放起來？也是一個率性的人！

上了車。

[妳們說有妖怪 ,有幽靈火車？如果沒有?賠不賠？妳們一向很會騙人的！]女巫立即發難。

老伯回說：[妳叫什麼名字？我叫老伯。]

[老伯？不老何必叫老伯？]她白他一眼。

又說：[我叫山銀！銀子的銀 ,山上的山。如果沒有妖怪？和幽靈火車？妳們要賠錢賠一萬！]

八達說：[山銀子！不要這樣！人家住宿一夜才1500 ,又有免費的三餐。很便宜！我又可以靜下來打小說。不是很好嗎？而我們是精選出來的。]

八達有一種卑怯的靦腆 ,但又有一種目中無人的氣慨！

老伯問：[山稣妳認識嗎？就是耶穌的稣 ,山上的山。]

山銀叫了起來：[山穌？您認識山穌？]

老伯說：[是好朋友！]

三穌到全家便利商店工作時認識了老伯。帶他回她的租屋去。他們有一段情。

山銀睜大眼睛說：[您就是她的男人？]

天珠兒趕快從駕駛座丟來一句話：[他是我的男人！]

[哈！沒有關係！只要兩個人同意就行了！]女巫硬把天珠兒的話擋回去。

又說：[山穌是我的妹妹！親生的妹妹 ,她少我一歲！]

她瞪了老伯一眼說：[您就是那個神奇的老伯？]

(見：水都西阿)

[我是叫老伯！]

山銀拿出一張照片：[這就是我的妹妹山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