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

　　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標準時間：１４１０時。北越河靜省。

　　３５ｍｍＲＭ步槍高亢的連發聲在市井中瘋狂大作著，它在被斯坦所駕駛的黑色Ｃ９所操控下，一鼓作氣地將戰線推進了反抗軍駐紮地。

　　反抗軍帶著ＡＫ－４７步槍瘋狂逃竄與朝機甲徒勞地開火的畫面，就透過視覺畫面被送到了斯坦眼前，由槍火所送出的彈藥快得彷彿連成一直線般，在掃過暴民小得可憐的身影之後，使他們隨著爆出的血光逕自消逝在煙硝當中。

　　跟在身後的亞歷莎機與愛紗機則是分別站在斯坦機的兩翼位置，訓練有素地利用手中的霰彈槍摧毀砲台與烽火台。

　　『警報，十點鐘方向，反坦克火箭威脅。』亞歷莎機的ＡＩ，以制式聲調發出警示。

　　亞歷莎機以頭部的格林機砲掃射在地面上拿著ＲＰＧ火箭筒的暴民，讓他在死前的痙攣之中誤射火箭，使火箭砲一鼓作氣地朝一旁前來支援的裝甲車飛去，它就像煞車不及的暴衝車輛一樣迎頭撞了上去。

　　『警報，六點鐘方位，移動式反坦克裝甲車啟動中！』斯坦機的ＡＩ發出警示。

　　只見斯坦機一把從肋骨下方的彈射刀匣處，接住了被彈射出來的Cleaver反坦克突擊短刀，並在轉身的下一瞬間朝後方深綠色的車輛射出，在快得無法僅以流暢來形容的動作之下，刀刃便一鼓作氣地從車輛最頂端插了進去，登時在車內引爆了刀刃中的炸藥。

　　愛紗機讓格林機砲的砲火隨著頭部橫擺而一路橫掃出去，除了將被作為臨時基地的防水帆布營地給擊垮之外，還貫穿了停放在一旁裝有軍火與補給品的所有貨櫃，讓它們在爆炸後的眨眼之間就被熊熊火焰給吞沒殆盡。

　　「這裡是Orion1，已清除北越反抗軍根據地。」斯坦說道。

　　『聖誕老人收到，已派遣雪橇一號與銀翼一隊。』

　　緊接著兩道ＵＭＳ的剪影就隨著音爆聲自雲層中飛出，而旋翼聲就聲勢浩大地緊跟在後，震耳欲聾的旋轉聲聽起來彷彿運輸機正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緊追在後一樣。

　　速度快得超脫常理的它們，得搶在北越的反抗軍做出反應以前與斯坦會合。

　　另一方面的南越平陽省，戰鼓就隨著柳橙嗣機所送出的霰彈，確實擊毀待命中的裝甲車而打響，許多武裝暴民在下一刻就由被作為基地的工廠中衝出，準備要用手裡的步槍，把攻擊這裡的人給打成肉醬。

　　只不過當暴民們在看見ＡＭＳ時，有的被嚇到坐倒在地上，有的則是抓著膽子，誓死地不斷對ＡＭＳ合金製成的外殼徒勞地射擊，隨著柳橙嗣機不斷地向前舉步，他們就算再怎麼強硬也還是懦弱地讓出了自己堅守的崗位。

　　當對暴民們來說就像汽油鐵桶那般大小的佛列頓廣域爆破手榴彈，如灌滿了水泥的鐵桶一邊發出沉重的聲響，一邊自顧自地滾入工廠內之後，爆炸旋即引起了如巨人跺腳時產生的地震感，同時沖天火舌強而有力地將工廠的屋頂給掀上天際，接著更如隕石般在暴民們頭上墜落。

　　尖銳卻綿密不已的格林機砲聲，不絕於耳地迴盪在抱頭鼠竄的武裝難民們之間──柳橙嗣機的格林機砲飛快地擊毀了烽火台與各種掩體，隨著他一面前進，一面將手榴彈給扔進工廠，埋藏在內部的軍火便接二連三地被摧毀殆盡。

　　『警報，對地導彈警報──ＫＨ－１５。方位南。』

　　柳橙嗣機的ＡＩ在發出警報的同時，也在雷達畫面上標示出了飛彈的位置，以圓點作為飛彈標示的它正以超高速接近自己當中！

　　只見柳橙嗣機飛快地跳離了原處，隨著腳下發出咚咚咚的腳步聲，Ｃ９正朝著胡志明市的方向疾奔當中！

　　「Orion5，你要去哪裡！」克魯茲皺著眉頭問道。

　　「Orion5 to 全員，本機目前已遭越南共軍對地飛彈鎖定，初步判定位置在土龍木市附近，現在開始進行引彈動作，接著我會先前去摧毀敵軍基地！」

　　『Orion5，別亂來！』斯坦命令道。

　　『越共？所以越南政府支持武裝暴民殘殺華人？』從愛紗說話時的語調，聽得出她對此感到有多詫異與噁心。

　　畢竟除了恐怖分子以外，就只剩下越南共軍最可能持有對地導彈這種軍火了。

　　「來不及了，得有人去摧毀空指單位！否則直升機會連同難民一起被擊毀的！」柳橙嗣一面回報，一面抵禦著ＡＭＳ以最大力量前進時，所傳進駕駛艙的劇烈震動感，「別擔心，交給我吧！」

　　不到幾秒的時間，柳橙嗣就駕駛著Ｃ９迅速地從城鎮中離開，並來到人煙較少的郊外道路上。

　　還在路上悠晃的平民一邊看著來自遠處的濃煙與烈火，一邊在Ｃ９以時速將近１４０公里的速度自一旁奔馳而去時，因為差點被風勢給捲入而狼狽地翻滾在地上。

　　回過神來之後的越南平民，眼神儘管看起來似海面般平靜，但實際上在底下卻是被嚇得波濤洶湧。

　　『警報，即將與威脅接觸！』ＡＩ再次發出警告。

　　「啟動ＭＳ（Mirage System，隱形系統）！」柳橙嗣命令道。

　　『收到，已啟動ＭＳ。』

　　只見半透明的電磁網，在疾速狂奔的Ｃ９身上如花卉般於多處綻放──

　　先是頭部、掛有護肩甲的肩部兩側、胸膛上的駕駛艙位置，最後是雙腿以及兩腳腳踝處！向外擴張的八處電磁網就如同擴散當中的水花一樣，在與其他位置相連之下，逐漸地形成了完整的一張電磁迷彩網，完整地將整架Ｃ９給收入了隱形的屏障當中！

　　在Ｃ９進入隱形模式之後，柳橙嗣突地改變了行進路線，轉而躍過了左側被當作小型辦公室的單層建築，一下子就來到了整片都是微微泛紅的土地與砂石地帶，在沒有被建設道路的區域當中繼續向前奔馳。

　　只見導彈旋即就在Ｃ９剛才的位置處落下，登時讓那片區域被炸出了飽含著高熱火焰的濃煙，它就如爛泥般濃稠地覆蓋住了整片天地，簡直就像是把空氣也一起變成了黑煙一樣令人心感恐懼。

　　而Ｃ９在下一刻解除了需要消耗極大電量的ＭＳ狀態，畢竟可不能在作戰中讓機體失去動力，這類的隱蔽手段只能當作殺手鐧來使用。

　　『目的地就在前方一公里處。』ＡＩ說道。

　　柳橙嗣對於ＡＩ的警示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他早在心裡做好了隻身跳入敵營，以突襲的手段將他們給打得潰不成軍的準備！

　　喘息不絕於柳橙嗣的口中，汗水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經過了他異常專注的眼神，接著淌在頸子與肩胛骨上。

　　身體的疲乏、雙手的痠痛、雙腳被拉傷時的痛楚，全都毫無保留地傳入了柳橙嗣的大腦當中，儘管身體已經痛苦難耐了，但經由機體傳入駕駛艙的震盪感卻不遺餘力地持續衝擊著他疲乏的身軀，讓他有種快要撐不下去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

　　尹智厚在香港操控ＡＭＳ的時候，也體會著同樣的感受嗎？

　　在柳橙嗣已經能看見眼前的拒馬時，將剛才爬滿了整個腦袋的疑問給暫時拋到了腦後，重新將精神專注在作戰上面。

　　最後一發佛列頓廣域爆破手榴彈，就被柳橙嗣給扔到了由拒馬所團團圍繞起來的圍牆上，眨眼間就以超高壓爆炸威力將黑蛇般的煙幕與火舌給炸出，讓它一下子就把圍牆與拒馬通通給炸翻到天上去。

　　在下一刻穿過煙幕的鐵灰色巨人，就以身高８．５公尺之姿降落在要塞的正中央！

　　在Ｃ９起身的瞬間啟動格林機砲，通過自轉的方式讓彈火橫掃在全場足足一圈，將視線內看得見的軍火庫給打到如爆竹般接連轟炸開來，貫穿天地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地震天價響著，彷彿正在為它的華麗登場獻上喝采一樣。

　　『警報，ＲＰＧ火箭砲威脅！五點鐘方位。』

　　只見Ｃ９快速抬起右腿，看似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地踢向身後肩扛火箭砲的越共軍人，卻一反動作的輕盈地將他給狠狠當成了足球般踹飛出去。

　　被射出而在空中恣意亂竄的火箭砲，則在頃刻間坐落於準備發動的Ｍｉ－２４雌鹿直升機正上方，緊接著引發的爆炸火勢也將鄰近的其他直升機捲入其中，使準備爬上直升機的越共軍人，因為被火舌紋身而陷入瘋狂的哀號之中。

　　從Ｃ９後腰際上抽出的霰彈槍，在柳橙嗣眼明手快下將彈火送入了被鎖定的多座對空飛彈發射器，如節慶煙火似的爆炸就一道接著一道地夾帶著火焰向天際奔騰而去。

　　「Orion5 to Orion1，已清除越共空指基地，看來這裡是被臨時搭建起來的軍事單位。」

　　柳橙嗣在看著眼前被火焰給鋪天蓋地的越共基地時，一種大屠殺過後的罪惡感突地由心底深處襲捲上來。

　　在機體腳邊所殘存的敵人，不論是身體被炸得殘缺不堪，還是下半身即使被炸毀仍無法輕易斷氣的悲慘模樣，都讓柳橙嗣的心頭為之一震，而背脊莫名地發冷則是他成為殺手以來第一次有過的感受。

　　『Orion1收到，Orion5盡快趕回來，否則會無法趕上會合時間！』斯坦發下命令的語調，有股心急如焚的焦躁感混雜其中。

　　尹智厚在戰鬥時，也是抱著這種感受嗎？

　　遏止不住顫抖的唇齒，令柳橙嗣久久無法吐出隻字半語來。

（　力掃共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