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 5

「發生什麼事？」小菫緊張的問「刀疤又打你們了嗎？」

「沒有。只是......永夕感冒發燒，我媽要我先幫她買這些東西才要給我錢買感冒藥。」蔓草遞給小菫一張紙「一路上我一直念，沒想到過了紅綠燈就忘了。」

他啃著指甲，眼神定在小菫肩上，逐漸放空，完全沒發現澄然『驚駭』的目光。

澄然的存在對他來講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始終沒看過澄然。

近距離一看，蔓草的頭髮參差不齊，好像幫他剪頭髮的人不但蒙著眼睛亂剪還故意惡搞。

兩邊長短不一就算了，頭頂的地方居然染了一撮白，髮尾刷著淡紫和亮金。

上半身是一件有點縮水的白色薄襯衫，必須縮著肩膀將就，但下半身卻是過大的藍色七分褲，綁著一條破爛皮帶，腳穿著～

女鞋！

粉紅色的休閒鞋。

澄然會這麼確定是因為藹然打工都穿類似的鞋子，她說很適合久站。

穿這樣走在路上不會被當成神經病嗎？

澄然試著把張大的嘴推回去，試著將眼神調往別處以免尷尬，但腦裡一波波『這個叫蔓草的男孩到底......』的想法不斷壓過其他指令，讓他持續無禮的盯著蔓草。

「小哥哥！」小菫揚著紙到他面前，天真的問「什麼是保險套啊？蔓草媽媽要的我大部分都知道，就是～」

保！險！套！他機械化的低頭，臉慢慢轉熱。

「哦～欸～」他頭歪左邊又歪右邊「那～那是～」抬頭看蔓草，他還是啃著指甲，繼續當他是隱形人。

蔓草會不會是故意的？

他小五就知道保險套是什麼了，蔓草已經小六還不知道？

剛剛蔓草說的話也很奇怪，既然交代的東西都寫在紙上，忘了也不會怎樣，不需這麼無助的找小菫吧？

「是什麼？雜貨店有嗎？」

「是一種保護身體的東西，當你做一件事情太累......便利商店應該有。」怎麼覺得怎麼解釋，在小菫澄澈的注視下都顯得太過『重鹹』！

「就把它套上去保護嗎？」她自做聰明的接下去，澄然噗的讓口水嗆到，劇咳。

「走吧！蔓草，我們趕快去買。」

「等～等～等一下！」澄然好不容易把話說清楚「我陪你們去。我回房拿個東西，馬上下來。等我！」

幸好，逃家行李裡還有副墨鏡，真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戴上墨鏡，抽出幾張千元鈔票，澄然匆匆下樓。

「放完卡片啦？」阿婆問。

「嗯～我去吃點東西。」記得小菫提過阿婆不喜歡她和蔓草兄弟混一起，避免阿婆繼續問東問西，澄然很快帶過就閃。

「選些零食吧！」進了便利商店，他對小菫和蔓草說。

買多一點東西讓保險套混在裡面，店員就沒時間想太多了。

便利商店的擺設還是老樣子。澄然對著關東煮呆笑。不知B咖、C咖現在怎樣？

轉移視線，見蔓草在糖果區發呆，這次他決定主動。往商店路上他注意到不少投向蔓草，異樣但雜著感傷的眼神，必須承認他有點不習慣但也有點同情，加上好奇。

可以確定的是，那些注視蔓草的眼神裡並沒有厭惡。

「口香糖？」

「我弟喜歡牛奶糖。」蔓草終於有反應，即使還是避著他的眼神「你是小菫的誰？」

「她家的房客。」他回「不喜歡原味的？你弟喜歡什麼口味？還是我們去超級市場？不過你們要帶我去就是了，我對這還不熟。」

蔓草點點頭。

「我去叫小菫～」

「欸！」他突然拉住澄然的手「這裡有永夕喜歡的牛奶糖。」他把兩種品牌，包裝幾乎一樣的糖果放到澄然手上「我看不懂字，我沒念過書，我不知道哪一種才是真的。」

「喔～」澄然搖搖頭，算是重整情緒掩飾更大的驚訝，跟蔓草說明兩種糖果的不同，然後他選了左邊的。

「小菫知道你不識字嗎？」他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嗯。我會等她放學然後到她家陪她寫功課，她會教我注音，我還在學。不過～」蔓草抿抿嘴「我沒有很多時間，我必須清掃我家旅館所有廁所，洗所有被單和餐盤。我的世界很狹窄～我也很害怕，如果有天小菫離開這裡～」

「大哥哥，」小菫已經等不及跑到櫃台，用清亮嗓音「我要買保險套！」

澄然嚇了好大一跳，連忙衝過去壓住她的嘴，在店員驚到呆滯無法做出反應前，帶著他們倆逃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