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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2/25 18:49:17瀏覽213｜回應0｜推薦2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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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速度極快，接連兩名球員試圖攔截鏟球都被他以驚人的技巧和迅速的小跳步掠過，眼看到了右翼將近十二碼處，他幾乎是急煞車般地用左腳跟輕敲傳球，從後奔跑而來的伊斯科亦是立刻就定位接下這球。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以第一直覺找到了最佳空隙，伊斯科舉腳傳中，球到了七號的克利斯汀諾腳下！而後就是身為王牌的漂亮踢擊──
「碰！」
坐在球門後方位置的我亦能聽見最愛的聲音，雖然這趟旅行與這張入場門票並不是出自我個人的規劃，但總而言之至少我是坐在這邊觀看著這場意料以外的球賽。
原本美妙而比直的球路被鏟過來的一腳破壞，彷彿不受控制般地以仍然高速的狀態高飛，當我回過神來時，那球就在我的眼前！
「嘩──」
我知道場上的喧嘩聲肯定不是為了我而鬧騰，而是為了極具威脅性卻淪落可惜二字的一球……
頭昏眼花。
當我抹了抹臉，才發現一切的喧囂全都歸於靜謐。
咦？
我在自己的房間內？所以，剛才是在作夢？
可是我坐在電腦前啊！是恍神？不不不……最好恍神能恍得這麼有臨場感啦！可是我現在電腦螢幕開著的可是高畫質的足球轉播，還是我最愛的多特蒙德主場呢？這可跟剛才的比賽毫無關連喔！是不同聯賽喔？
還沒從剛才的思考中回神過來，米達希恩疾奔而起腳的剎那，置於一旁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誰啊？」皺著眉頭的我藉由滑鼠游標知道已經過了十二點的今天正是可以悠哉休息的週六，然則這種時候會打電話給我的人肯定是為了絕交而跟我來的！王八蛋……哪個混蛋大半夜還響手機？
是陌生的號碼。
「喂？」即使如此，我還是秉持著良好的型像接起了電話。
「是我。」
「誰？」
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語氣漫不經心，而後跟我說：「我們分手吧。」
「啊？」我呆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回事？」
那方的語氣有些遲疑：「我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
我抿著嘴，並且也稍微想了一下長久以來並沒有什麼不愉快的我們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並且這陣子也才一起慶祝過他考上了職業加薪所需的證照，他也沒有什麼劈腿跡象才是……「你的意思我不懂。」
盡可能給他冷靜一點的語氣是我現在能做的事情，我們短短的幾句對話米達希恩的進球機會被門楣救援、奧巴美楊停下了的球在起步不久被鏟走、香川真司的鏟球失敗、基爾的截球因為肢體碰撞而再次掉球、列奧斯才要補位球就被清走……
心情好像越來越惡劣了。
「我知道妳在看球，不想吵妳……」
「別轉移話題。」我語氣嚴肅地糾正他：「球場勝敗乃兵家常事，少看幾秒頂多少塊肉，但你是……我很重視的人。」
就連遲鈍如我也能聽得出來他語帶諷刺、而非平常的玩笑：「真難得妳會這麼說，以前妳根本只會在逢年過節說這種話。」
我回以家常閒聊一樣的平淡語氣：「這不是代表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變大了嗎？」
「總之，我只是想告訴妳分手這件事。」
「認真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嚴肅：「妳告訴過我這兩個字只有在當真時才能說。」
「重要的事情我不想聽電話，明天早餐中餐選一個，老地方見面。」
「我不會去。」
「這四個字代表我們四年分的感情嗎？」我的語調終於無可控制地提高：「那我現在去你家找你，行了吧？」
「我不在家。」這回我聽不出來他的遲疑究竟是真的為難還是心裡有鬼：「不過妳可以進去拿回妳的東西。」
「別跟我說你劈腿，因為我不會相信。」我揉了揉眉心，最後說道：「但是你要我單方面接受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
「好，如果妳堅持，」他的語氣內倒是意外地沒有不耐煩：「我們約明天早上十點，可以吧！」
「在哪？老地方？」
「嗯。」他補充說明：「但是我們就在店門口。早上我會先回去收拾搬家的東西，但我會準時。」
這就是有預謀囉？我盡量抱持著冷靜的心情說道：「好啦！希望你不是欠下巨額債款被追殺之類的，不然我去見你也有生命危險。」
「妳想太多了，」意料之外的，他笑了出來，但隨即似乎又在查覺到當下的狀況並不適合笑聲的存在，因此那笑聲的壽命極為短暫：「我掛了，掰。」
「晚安。」
米達希恩在混亂中一個頭球破網，拿下了第一分。但是滿場的歡呼卻讓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唔，是我看球看太瘋了、所以才會被提分手嗎？……不，現在似乎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或許還是明天……嗯，再看看情況吧？
隨手設了得早起的手機鬧鈴，接著又慢不經心地看完最後二十分鐘的比賽，我終於不得不沾床就寢。只是這晚似乎理所當然似地特別不安寧，特別是在我就算想到頭真的發暈了也想不出為什麼曾經認真跟我提過兩年後想要結婚的男友在這詭異的時間打電話來跟我提分手這件事情。
嗯，「我喜歡上別人了」這種理由對我來說應該是在平常的時候才會說的話，而不是大半夜跑來說的吧……除非，除非……
終究是敵不過身體的疲憊，我終於沉沉睡去。
＊ ＊ ＊
其實所謂的「老地方」就是我和他常常在假日一起約著吃飯的早午餐店，我們向來習慣坐在最角落渡過假日早上的悠閒時光、而後再依照計畫或者隨興外出約會。
我依照習慣提早了十分鐘到，然則卻在店門口站了不一會的時間就看到他緩步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
「妳應該剛到吧？」
「嗯。」我的臉色在那位外人面前肯定是和顏悅色的模樣：「她是？」
他看了那位臉上充盈著幸福的女性一眼，說道：「現在應該算是未婚妻，我正要陪她去產檢。」
「恭喜，我都不知道。」看著他的眼神如此堅定，很可惜的我還是選擇了孕婦至上的態度，用著連我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暗示語句道：「是附近的婦產科吧？我正巧也要去，一起走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未婚妻」一眼，說道：「過個路口就到了，一起走也好？」
結果他還是用這種方式去徵詢他人的意見啊……「好啊！」
接著，我和他竟然一左一右地保護著孕婦，而該位女性則是滔滔不絕地跟我說著話，說她家「親愛的」是如何提起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就是高中同一個社團認識、大學又因為聯合社團的幹部合作等成為好搭檔至今……
媽的。
這是我心中最為濃厚的句子。
稍加敷衍了似乎是無辜的對方幾句後，我極有耐心地等待他的未婚妻候診，而後硬是把他留了下來。「你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幹嘛找妳分手？」
我揉了揉眉心：「以我們的生活作息，你不可能劈腿。」
「妳還沒死心？她肚子裡的確是我的孩子，只是我以前一直沒跟妳講。」
他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到我就算發揮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觀察力也找不出任何一絲玩笑的意味。該怎麼辦呢？
他這麼補充著：「如果妳還不肯接受事實，就算了。但是我不會再跟妳連絡了。」
「看著我的眼睛。」我盡可能地讓自己別皺著眉頭，用力地盯著他的眼睛看著。
大學時，兩個人熬夜就為了策劃出一個好活動，途中的嬉戲就是開玩笑似地盯著彼此的眼睛、看誰最先笑出來，想不到才十秒鐘就發現自己早已深深地喜歡上眼前的人……
這次，我依然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但卻在對方的眼裡讀到了「不可能」三個字。
「哪時候開始的？」
「一年。」
「在你說想跟我結婚時？」
「差不多，我那時候在抉擇。」
我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用最後一次認真的眼神看他：「我覺得你是個幸運道可以隨時死而無憾的人，因為我不會跟你大哭大鬧。」
「我知道，妳……」
「結果你最後一句話是『妳』而不是『我』。」我深吸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會道歉的那種人，如果你異想天開地想要道歉，我不會聽。」
或許是心裡面多少料到這樣的結果，我早在出門前就帶了他家的備份鑰匙出來。我將那帶有愛心掛飾的鑰匙丟還給他：「不過還是謝謝你，跟我在一起那麼多年。呵。」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門，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是該哭還是該笑。我安慰著自己至少不是什麼結婚後才發現之類等等更加悲慘的狀況……我幾乎是一路僵著臉回到家中，待到房門關上以後，才忽然感覺到鼻子與眼睛同時酸澀地無法忍耐。
啊啊，我哭了。
這樣彷彿思緒與情感相互剝離的衝突感在我的腦海中焦急，唯一的匯聚點或許就是因為地心引力而不斷下墜的淚水。因為沒吃早餐而造成的胃痛此時亦趨明顯，最後我終於忍不住衝到廁所乾嘔，在一陣頭暈目眩當中，只感覺到臉頰的疼痛發熱，再來則是充耳的喧嘩聲──
皇馬球員再次重整旗鼓，面對對手的步步進逼，甚至一度追著球跑而無緣截至腳下，依然尋求能夠突破僵局的方式，雖然這場比賽已經得了兩分屬於領先局面，只要後許好好維持，皇家馬德里可以說是勝券在握。然則聯賽畢竟採取積分制，他們最強勁的對手巴塞隆納氣勢可是如日中天，若本著自身榮譽感什麼的，肯定還會更加拚命地爭取更多分數吧？
咦？……剛才是怎麼回事？
啊啊，我這才想起為什麼我會坐在這裡看球賽。
那是在我自暴自棄般地打電話向老闆請完一個禮拜的特休假時，早已成為老朋友的老闆在知道原因後，便以「我的遭遇值得任何人同仇敵愾」的理由，多許應了我一週假期，並且也送了我這張珍貴的票。
「本來想去看、機票也都訂下去了……可是我女朋友一定會抗議的，就便宜妳了啦！」、「那個喂！不要用這種想死的眼光看我！這個賽季才剛開始喂，還有妳期待的歐冠杯還有下個世界杯啊！……」
在近乎刺眼的球場白光照射之下，我的眼睛似乎又感到痠澀。
不行呢，在外面哭什麼的，太丟臉了。
然則，噙住眼淚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最後，我終究在裁判的鳴哨之時落下了眼淚。不同於週遭歡欣鼓舞的氣氛，我兀自陷入悲傷的漩渦，直到歡聲最為響徹的那刻結束之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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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