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過得很爆肝，一大早就爬起來打稿子，想拼命趕完可以去上課。

13號星期五居然連報了三場研討會，我大概瘋了，果真很黑色。

東吳大學，真是對不起，報了名卻沒去。不是你的內容不吸引人，我真的真的很想去，可是因為另外兩場都在中正紀念堂附近，離我交稿的地方很近，又可以走來走去趕場，為了節省時間，我還坐小南門的捷運，天啊，怎麼會有這麼便捷的交通啊？

參加的兩場是：台北市立教育大學的亞洲人權教育與公民教育的回顧與展望研討會。哇，好嚴肅，其實不會，很輕鬆的，又一次看到大陸來的學者，樸實誠懇和勤學。還有香港、日本、菲律賓、印度、美國的學者，香港的教授因為普通話不好，也使用英文發表論文，我的破英文哪，真的該好好用功了，好多場都聽不懂。比較意外的是，香港的人權教育沒有想像中好，加上升學壓力很沉重，家長根本不在意校園裡有沒有給孩子人權，至今香港己乎所有的中學還有髮禁、也要穿校服，校規嚴格，學生處於權力弱勢。

還有敏隆講堂的讀書會在台灣民間的發展與反思研討會，這個也很好玩，可是因為太貪心，只能魚與熊掌選了一場林美琴老師的課，來的人大多是隸屬某個讀書會，林老師演講完還讓聽眾報了一下自己讀書會的名字和屬性，好熱鬧，很像武林大會。

晚上去三重空軍一村，這次的講師是淡水鄧公國小張寶釧老師，她也是淡水古蹟博物館的館長。好欽佩她啊，這麼喜歡淡水，做了很詳細又很漂亮的簡報，還告訴我們值得興奮的消息，淡水可是世界文化遺產的潛力點呢。

我在這些學者身上看到，台灣早期讀書人呂赫若的使命感和社會感，那些改革社會的夢想，正一點一滴的慢慢實現。

呂赫若，台灣才子、藝術家，有社會感和淑世的理想，二二八時失蹤於九份的山裡。當時的政治不容許這樣的人生存，時移事往時空轉變，當政府不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者，屬於知識分子的理想，終於可以漸漸舒展了。

這樣講，一定有人認為我太樂觀或是吹牛，可是只要看到發表〈人權教育從保護隱私起〉的王秀津老師，在吳興國小教務主任任內，和九位五年級導師合作的教案；以及民間司改會的黃旭田律師引進美國法治教育教材，義務培訓老師、到校園指導老師把教案轉換成課程，就知道這不是癡人說夢。還有民間林林種種的讀書會、地方的文史工作者，致力保存古蹟、記錄在地人文，努力讓生活故事更精采，我相信這些草根力量，才是真正台灣的生命力。

台北教育大學的研討會中，有一位北科大的年輕工程師，連續兩天發言，質疑當他在國中時被流放到體育班、放牛班，老師對他的種種不公平待遇，即使後來他進高職、台北科技大學，他都覺得社會和學校並沒善待技職體系的學生。北教大的教授湯梅英回應他說，現實和理想永遠是有距離的，但這就是所有人應該使力的地方，努力在夾縫中求生存、努力找尋可以改變的點，當累積到一定的程度時，就可以看到成果，而在看不到的時候，我們至少可以彼此取暖，慶幸你我都在努力。

聽到這段話很感動，我好像看到一群小小的螢火蟲，努力在黑暗中發著小小的光。他們真的很像德國文學家赫曼．赫塞（Hermann Hesse）寫的「紙頁的光」: 

這世界的書，並不是都會給你帶來幸福，但是，他們會悄悄的，教你回到自己的內部。在那裡蘊藏著你所需要的一切：太陽、星星以及月亮。因為他所尋求的光，都住在你本身內部。長期間，你在萬卷書籍裡所尋求的睿智，如今已從所有的紙頁亮著光輝──因為，如今睿智都已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