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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真愛
2006/01/12 00:58:00瀏覽1269|回應0|推薦11

『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真正的了解另一個人。』她在MSN上看見他打上這樣的話。

 

她默默的下了線,關上液晶的電腦螢幕,瑟縮的躲在床上的一角。

六年了,她想起她在他身邊,已經渡過二千一百九十個日子,如果有小孩也已經上幼稚園的年紀了。

她難過的想掉淚卻沒有眼淚,沒有理由掉淚,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怨不得誰?!

 

認識他是因為他是她高中的學長,另一層複雜的關係可以說是她暗戀他。

她懷疑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裝做不知道的。

在身旁的每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她面對他時那拘泥不自然的態度。

只是他不願承認,因為她是他好友的女朋友。

 

中國老祖宗一再強調:「朋友妻不可戲。」

她猜想他大概以此作為規範吧!

問題是她又不是他好友的老婆,更何況她那時已經和男朋友分手,為什麼要困住自己,在這莫名其妙的世俗眼光中?

她的心裡直到現在仍然無法理解。

 

輕澀的年紀在彈指尖流逝。

轉眼他先行她一步離開母校,加入聯考的戰局;不幸的那一年聯考中他失利,跌的狼狽也少了笑靨,個性也愈發陰沉。

隔年她畢業與他同時在戰場上並肩作戰。

記得她還在心裡許下小小的願望,希望兩人可以同校,再重新維持學長學妹的關係。

放榜了!菩薩似乎忘了她的期盼。

她幸運的考上中部某國立大學而他差強人意的擠上內壢的某私立學校。

那一晚她痛哭一夜,為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加大而難過。

 

奇怪的是,距離反而成為溝通更好的催化劑。

她和他藉著學校的BBS網站而有了像朋友似的交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字。

她該高興的,事實上她是高興的;但也因此將自己陷入無法自拔的泥沼裡。

大學時候的她,在學校頗有男孩子緣;但總是不入她的眼,進不了她的心,在她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期待,等著上天的成全。

也許是老天爺聽見她誠心的祈求,也憐憫她這樣執迷不悔的付出,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她和他藉由校慶的活動而更進一步的知交。

 

 

 

一瞬間,四年又再季節的交換裡默默的渡過。

他當兵,她又幸運的考上北部某國立研究所;考研究所其實並非她所願的,只是她始終記得他還想繼續學業。

她不想離他太遠也不想做個不匹配的….朋友。

可是現實呢?人一定會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不懈嗎?

她是朝著目標的,而他卻忘了當初自己的夢想。

他退伍以後,投入電腦資訊,算是學以致用;沒幾年他算是這行業的箇中好手,身價看漲。

社會這樣的一個染缸,早就讓他看的更清楚人與人之間沒有絕對的互相了解和信任。

但是她呢?

儘管如此因為地緣的關係,他們偶爾會出去吃吃飯,或是在MSN上聊聊天。

 

她下了床,緩慢的走到書桌前坐下。

她拉開抽屜裡,看著一本本塗鴉繪本,隨手抽起一本,翻開內頁一字一句記錄著關於他的一切,他帶給她的傷害和漠然。

她沒有眼淚,只是呆呆的看著,想著…………..

 

她依稀記得他騎著車載著她回家的路上,給她的第一個笑臉。

她依稀記得他在心情低落時,寫給她的信上所說的字字句句。

她依稀記得他婉約的拒絕她的告白,還說著可以是朋友的輕狂。

她依稀記得N年前的屏東,他們風雨無阻的參加他所愛的伍佰演唱會,他激動滿足的神情。

她依稀記得他不愛說話,在網路上也只是短短三個字的回話。

她依稀記得他在網路上打下長篇大論,是因為朋友的話激怒了他。

她依稀記得自己渴望他溫暖的臂膀,在好友面前不可抑止所掉下的淚水。

她依稀記得………………………

 

她始終沒有勇氣告訴他:「沒有人比她更愛他!」

她始終沒有勇氣反駁他:「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她想起這樣的一個神話,比干被紂王挖出了心。

人沒有心還活的下去嗎?

朋友問她這樣的一個問題:「死著的活人和活著的死人,誰比較痛苦?」

她啞然無語,比干算不算活著的死人呢?

那她是不是也會像比干一樣,意識自己的死亡。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心被踐踏,被自己深信會帶給自己幸福的男人,狠狠的踩在腳下。

 

她累了真的累了。

她鼓起勇氣打通電話給他,想跟他說說真心話。

 

 

 

當手機接通時,他訝異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清晰又刺耳的傳進耳朵裡。

她猶豫著如何開口,另一頭傳來陌生女子的嬌柔聲,她倉促的掛上電話,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時她的手機音樂不斷的響著,彷彿有個人心急的想知道她的心情。

她瞄瞄腳邊的大哥大,她知道是他,一定是他,要解釋什麼呢?!

她悽楚的笑容拿起手機,用著偽裝的心情等著他。

 

他的聲音透著手機傳送在她耳裡,是如此的心急如焚:「妳還好吧?」

她的淚沿著臉的輪廓滑下,她隱忍著,不想讓另一頭的他察覺出一絲一豪的異樣,淡淡的說:「沒麼不好呀?」

他在電話那頭聽著這回話,呆楞了好幾秒。

她在電話的這頭,等著他下面的回話,她知道他慌了,毫無頭緒的那一種。

他沉靜一會兒,平靜的說:「等會兒我去找妳。」

她知道終將會來的,只是早到了些,她回應著:「嗯!30分鐘後見。」

 

她終止通話,放聲痛哭,這一次她的心狠狠的碎了。

她用手臂擦拭淚水,起身走進浴室梳洗一番,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狼狽。

褪下一身輕便的家居服,換上一襲她最愛的白洋裝。

拿起尖尾梳,將微捲的的秀髮稍稍盤往腦後方,耳際旁留下幾縷輕絲,看起來格外的嫵媚動人。

朱唇上點染櫻桃紅的色彩,讓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有生氣許多。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的笑顯得無奈。

 

下樓一打開門,就看見墨綠色的TOYUTA,他站在車旁點著煙佇立著。

路旁的街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是這般孤獨的氣息迷惑著她的眼,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

他將煙蒂丟在水泥地上,伸出右腳踩熄它,一個側身他瞧見她今晚的盛裝。

她在他面前盈盈的笑著,彷彿一切的事都未成發生。

他的眉微微的皺了起來,看著一反常態的她。

他正打算開口,突然她勾起他的臂膀撒嬌的說:「我們去海邊吹吹風好不好?今天的月色很美耶~

他本想開口拒絕,但不知為何的說不出口,反而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解除車上的安全鎖,打開車門讓她進入車內。

替她關上車門後,他隨即回到駕駛座內,啟動引擎往淡水的方向急駛而去。

 

一路上她不斷說著笑話和校園內的小八卦,他的嘴角並未因此揚起笑意,反而加快速度的朝著目標前進。

她看在眼底,從心深處竄起寒意,她沉默了。

也許是太過沉默,他伸手按下CD的撥放鍵,卡農的那首曲子氤氳在兩個人之間。

他知道這是她最愛的卡農,但他似乎不知道卡農的曲調裡有著愛情的記憶,可是今晚這首曲子聽起來格外的震撼,為什麼?

她聽著車內迴盪著卡農的樂曲,熟了不知千百遍的曲調,她的眼匡逐漸的泛紅,心想著這是告別嗎?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的告別,那就是上天的安排,誰也沒辦法忤逆。

 

車子終於停下來了,他將車窗全部拉下,讓陣陣的海風侵襲著車內,像是要驅散某種情愫的衍生。

她看著窗外黑戚戚的汪洋大海,第一次她不懼怕這樣的孤獨,這種無止盡的冷漠。

她懂了他像黑暗中的海,一個她無法預測現在、未來;連過去都無法明白的男子。

她開了車門一步步走在沙灘上,海沙滲透高跟鞋內,所幸將鞋丟在一旁,赤足走在無人的沙灘上。

暈黃的下弦月,她抬頭仰望著,心想的確是連月兒都不圓啊!

她對著大海吼叫:「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知道嗎?」一聲聲穿破無盡的夜,是如此的聲嘶力竭。

她的無奈、她的辛酸、她的痛楚,全化成淚水落下,落在這黑夜的沙灘上。

潮水浸濕她嫩白的雙足,無意識的想走向海的深處。

 

他狼蹌的跑過橫阻在他和她之前的沙灘,硬生生的緊握住她的臂膀,狠狠的讓她面向眼前的自己,

憤怒的火苗在他的雙瞳裡,清晰可見。

他咬牙切齒的忍著暴怒的情緒:「為什麼,為什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難道我對妳而言,比自己的生命還不如?妳這是折磨我還是折磨自己?難道這就是愛我的代價?」

 

她空洞的眼望著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第一次她看見他對她的憤怒,而不再是冷冷的旁觀。

多可笑呀!

她百般努力的討好他,還不如這一次的絕望,狠狠的破解他面具下的心防。

種種無力感,讓她依靠在他的胸膛,朝思暮想的避風港。

 

他將她不斷滑下的淚珠拭去,正經八百的告訴她埋在心底的話:「不要臆測我的想法!因為妳不是我。妳從來不問我,對妳我真正的想法是什麼?雖然我一直都知道,妳對我的心意從未改變!」

 

她聽到這出自於他嘴裡的一番話,只是讓她更歇斯底里的反擊他:「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始終關著心裡的那一扇門,你用你不經意的呵護、溫柔,扼殺我的心我的等待,然後再信誓旦旦的說沒有人可以了解你,那跟活著死人又有什麼不同!」

 

他聽著這一聲聲的抗訴,無力也無法反駁,心疼她的傻氣,卻無法讓自己委曲求全接受這樣的感情。

他鬆開緊握著她的臂膀的雙手,背向著她。

 

夜晚的海風在末秋裡顯的蕭瑟,他望著漆黑中唯一的一抹月,心裡的滋味無法用言語形容殆盡,

似乎又到了非說清楚不可的時候。

 

她的淚痕早已風乾,抬起頭望著那個背對著她不發一語的男人,等著他自我掙扎後的結果,沉默似乎一直都是他們相處的一種方式,只是這個時候多了些許沉重。

 

 

 

他對自己的定位,應該說是愛情的定位,是模糊的;也許是不愛自己吧!總覺得沒有能力給這樣的她所希望的愛。

 

他回過身面對著她:「我的心什麼時候遺落的,想不起來?也不願意想。愛情對我而言,對我的人生而言,並不是這麼的必須。活著的死人也好,死著活人也好,都是一種存在不是嗎?又何苦要界定一個標準呢?我沒有逼著妳,妳又何苦逼著自己!」

 

她沒有訝異的聽著這樣的話語,輕忽的說:「我沒有逼著自己,只是順著自己的心;你說這世界沒有人可以了解另一個人,我同意。但你有沒有試著打開你的心?你有沒有試著了解,我想走近你的心底用意?」

 

他不語、不解的看著她。

 

她接著說:「你的選擇我不怪你,可是我有愛你的自由,即使在世界的盡頭,我的心依舊等待你。我變成活著的死人,這樣行屍走肉的日子,你習慣但我無力背負;我選擇用最美的方式離開你,祭祀我的回憶,祭祀我的心靈。既然活著的死人是你的選擇,我為何不能選擇死著的活人存在呢?」

 

他聽著她一句句話,手緊緊的握拳,無話可說!

這局棋的起頭是自己造成的。

 

 

她緩緩的走向他,孤注一擲的決定,在今夜讓它劃下句點!

 

她挺立的佇立在他眼前:「我不奢求你愛我,我只希望你不要深鎖在內心那暗無天日的牢籠,試著接受週遭的關心,試著走出陰霾。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名字-AKIRA,在日文是光明的意思吧!完全了解一個人是不可能,但是只要有心也會有心靈相通的一天。可是人又如何孤獨的離群生活呢?如果真的已經無罣愛,那何須在紅塵裡浮沉?這自欺欺人是多荒謬的謊言。」

 

她的話在耳邊不斷的回盪,冷風颼颼也抵擋不了,是一針見血!更是當頭一棒!

 

這一切彷彿是拔河的拉鋸戰,他混亂的想逃離,卻攝於她眼中清明透徹的心。

曾幾何時,他眼中這不懂世俗的小朋友,竟轉變的如此陌生、成熟。

他承認自己恐懼愛情的束縛、承認自己不羈;更承認自己的懦弱、也承認她對他所付出的心力。

時間證明一切!證明他的自我逃避對別人的傷害。

 

 

她牽起他的手,牢牢的放在冷冰冰的掌心裡。

他下意識的想掙脫,她反而抓的更緊。

 

她不畏懼的坦承:「不要再逃避,試試看好嗎?至少以後的回憶裡還有個我,至少你嘗試過愛情之後再決定適不適合?」

 

她知道她動搖了他冰凍的心。

他知道他的心開始有了溫度,淡淡的微熱感。

 

不想欺騙自己,他發現她的存在是在心底的,不然自己又何苦擔憂她的一切呢?

隨緣吧!這麼的說服自己,明知道這樣的話曾讓自己如此的嗤之以鼻。

 

他點點頭,反握著她冰冷的小手。

她看著他握著她的手,知道一切沒有白費嘴角樣起淺淺的笑,悄悄滑下抑制不住喜悅的淚水。

 

人生沒有走到盡頭時,所有的事都只是一個臆測罷了!他心想著。

他是不喜歡臆測的,但是他明白手裡握的不會是個臆測,肯定的不想反駁。

FEELING~~他對愛情的解釋,因為沒有規則、沒有配套措施,他始終不願靠近。

看著身旁的她義無反顧的付出這麼多年,單單只為這樣的字眼,他無法理解也難以理解,似乎愛情就這樣降臨。

 

也許太習慣她的存在,反而沒有認真的想過她付出的一切;其實回憶裡處處都有著她的影子,只是不強烈罷了!固執的認為愛情是麻煩的事兒。

 

他微揚的嘴角讓臉部的線條柔和些,她偷偷的覷著這小小的動作,只要他快樂就好。

路還很長,一切從「心」開始,她期盼著。

 

 

 

回程的車上,卡農的旋律依舊演奏著,她坐在駕駛座旁閉目養神,他看著她假寐的臉孔思索,思索剛剛發生的一切。

寧靜夜晚的道路,兩旁昏黃的路燈,讓前方的路明顯的更加明亮。

是錯覺嗎?

雙手依然掌控著方向盤,像掌控自己的人生般,她的話似乎是又不是的干擾著,不對勁的地方在那兒呢?

 

想著,不小心地駛進還未鋪上柏油的石子地,路面的不崎嶇驚醒身旁的她。

她張開雙眸透過擋風玻璃,察覺路上的狀況後,側傾一邊的臉頰,叮嚀他小心,隨後繼續休息著。

他聽見那輕聲的一句小心,心底浮起一絲絲暖意。

 

為什麼會有暖意?他矛盾不已。

固執的偏見吧!其實他知道理由的,只是不習慣而已。

明知道自己所決定的方式不是最好的,強迫自己認定這樣的做法是最好的,時間久了,遺忘世上還有別的做法行的通。

 

人的一生不管是平順也好,忐忑不安也好,還是得繼續往前走,是自己選擇的。

有些突如其來的挫折,是無法逃避的,終究得面對,得抉擇。

活著的死人,死著的活人,說穿了也是選擇後的一種生存方式;既是如此,活著又何必心死呢?!即使心死也是得渡過每一天,活著的自己為什麼不讓自己好好的對待週遭事物呢?這些問題常常都在腦海中盤旋。

答案不是不知道,應該說是害怕承認自己的想法一開始便是錯誤!

想到此,直覺的覺得過去自己像個傻子,自以為是的傻子。

想通這樣的道理說服自己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但承認自己的錯誤卻很難。

還是需要時間調適的,他清楚未來還有好長的路要互相摸索。

就這樣吧!

採下油門,車子巔頗一陣子後,隨即開上平順的路,在黑夜裡安穩的往著回家的方上前進。

 

假寐的她還停在剛剛海邊的記憶裡。

她知道他是動搖了,但她不知道他能改變多少?碎石子的路像是她長久感情路,何時能走向平坦呢?連想也不敢想。

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間,她決定用最美也最殘忍的方式,存在他的世界生生世世,她知道這是自私,可是她不願當個死掉的死人啊!活著的死人她做不來,至少她可以選擇另一個。

她一直都知道這樣的賭注很冒險,既然連命都不要了!為什麼沒有勇氣去爭取?

終於明白狗急跳牆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

念頭這樣一轉,她才有勇氣坦白,活著的定義並不是這麼的沉重,還有最後的選擇啊!

 

FACE TO EVERYTHIMG

 

面對比逃避更好,即使痛苦也不會有遺憾,錯過的是自己懦弱的結果,她一直都知道。

既然是活著的人又何必心死呢?既然有勇氣等待,又怎麼會在乎時間呢?

固執的其實不是只有他,自己也是啊!總還有別條路行得通,只是自己沒發現。

跨越石子路後,道路不再巔頗;人生也是,心隨意轉不也是柳暗花明,就當作是考驗一場。

她慶幸的至少有開始,過程需要多少的時間?多少的努力?得靠兩個人一起努力,只要不放棄總到得了目的地。

 

她安心的坐在駕駛旁的位置,因為她深信他會安全的送她到家,不管路有多遠、多長,一如開始,她的眼光始終相信他。

2003.0609  開始學習創作的第二篇

圖片引用:

熊谷 良子 新潟県
作品名稱:期待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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