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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9 11:45:21瀏覽807|回應1|推薦1 | |
死間 「故用間有五 : 有因間, 有內間, 有反間, 有死間, 有生間. 五間俱起, 莫知其道, 是謂神紀, 人君之寶也.」 -----孫子用間 「五間之事, 主必知之, 知之必在反間, 故反間不可不厚也. 昔殷之興也, 伊執在夏; 周之興也, 呂牙在殷. 故惟 ------孫子用間 第一折 恩 幾近墨染的濃綠中,藏著一座古國都。千百年的興替,無窮盡的滄桑,猶如幕起又落,快板急響。一群人好似走馬燈的上上下下,黃梁夢醒,南柯夢醉,重複搬演著同一戲碼。 今天的場景,是黃瓦紅牆的中心,南書房邊一間很樸素的小室。小室內幾張暗黑色陳舊的桌椅,一張坑,陰暗且空氣中帶著霉味。頭頂一片匾,微微看出匾上書三個大字:「三希堂」。想想,千百萬人的性命,就在這陋室被勾決。十四億人的一生,也在這空堂受左右。 兩片如黑紙剪出皮偶般的人影,隔桌而坐低頭密商,中間地上擺了一只痰盂。兩人中一位是白髮稀疏的中年人,另一位是身材高大的青年,只有中年人猛吸煙時,斷續的火光,瞬間才照亮彼此的面容。 中年人悠悠的說:「不容易阿,老禿頭心狠手辣,我連著犧牲了一十七名黨國的菁英,才保住了你。想到死難的同志,心中真疼痛如滴血般。」 高大的年輕人,表情痛苦的躬身道:「恩公,接到黨的命令,要我忍辱茍生,還要出賣聯絡線上所有同志。這樣的指令,我那時真希望自己不如死去好了。」 中年人搖手道:「不可,如此一死,輕若鴻毛。」 「昔程嬰與公孫杵臼言,一死易,救孤難。」 「最後程嬰終扶育孤兒成人,報大仇,成大節。」 他看著窗外深秋的庭院:「黨國之危亡,未有如今日甚。值此風雨飄搖之秋,不要忘記歷史再再的告訴我們,偏安南國的小朝廷,從來沒有成功脫離過中央。」 他深深看一眼對方:「我知道,這幾年你受苦了,你所有朋友跟愛人同志都為黨國犧牲了。」 年輕人臉皮抽慉了一下:「唯有將無用之一身報效黨國,至死方休。」 中年人憐憫的看著他:「從日本弄你進來一趟不容易……你我大概終身不會再相見了,此事也永不可能替你平反,你將永遠被人民定位為『民族罪人』。為這千載罵名,恩來代表黨國、同胞跟你致歉。」中年人站起來,對著年輕人鞠躬,年輕人一把扶住,內心激動,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似乎為未來茫茫不可知的歲月驚恐。 中年人道:「這樁大仇,也只有你自己能替自己報了,請珍惜性命。就是我,生命也朝不保夕……你知道的。」他以姆指指指上面(暗喻權力更大者):「我也心力交瘁,再撐不了。」 頭髮花白的中年人起身,握著年輕人的手:「就此別過罷。我代主席問侯你。」接著他悽然一笑,大步而去。 門外,已是一片肅殺的濃濃秋意。 第二折 仇 他一如多年以來的習慣,坐椅子只坐三分,表示對上峰的恭敬。今晚,在他面前輪椅上的,正是多年以來的老長官。這位老長官,從一介小小公務員開始,次次破格拔擢,終於九轉功成,將他提拔到這九天絕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高峰來。 老長官重病也不少年了,今年開始,進入糖尿病的末期,整個人已形如痴呆,想是大限不遠。 老長官每天只能坐起來一兩小時,他特意挑這時間探病。去年老長官神智還清醒時,曾間接的詢問他,關於接班的意願。他推辭了一番後,說:「唯有將無用之一身報效黨國,至死方休。」那時,老長官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好長一眼,嚇得他閉氣不敢吭聲,以為深埋的絕大秘密給看透了,幾乎就要當場昏死過去。 今天,氧氣瓶的嘶嘶聲,伴著心電圖儀的滴噠聲,現實安心的告訴他,「獅子永遠地睡著了,偉人再也不會從陵墓中爬出來驚擾我。」他從老長官想到他的日本警察父親,再想到小雪,以及一張張年輕稚氣的面孔、暗夜的搜捕、刑場的槍聲……:「大仇只有你自己能報。」不由自主地,他握緊拳頭,無巧不巧,雙目正跟烔烔望著他的老長官,四目交會。這一下,將他駭得三魂飛、七魄散,甚至驚跌下椅子來。 老長官指著他身後暗處,他驚呆了很久很久,才醒悟是要他轉身。他回頭一望,見到大辦公桌上放著一本聖經。他發抖的手,費好一會才拿得起那本聖經,來到老人面前。老人急切的想翻動某一頁,但卻辦不到。最後,老人在他手背上,以手指寫下一個字:「信」 他翻遍聖經,卻找不到一封信甚至半片紙。再抬頭時,老人眼神又復渙散,猶如那猛獅又打個哈欠,然後轉身隱入衰敗的軀殼內。此時,護士與侍從官也走向前來,將老人推入歷史的陰影中。獨獨留下他一人在強烈的聚光燈下。 第三折 夢 翻聖經那一幕實在太深刻了,他常常自惡夢中驚醒,通體汗溼。他比當初為政治受洗時,更勤快的查經。翻遍聖經大小章節,他總找不到有關那封信的含意。每次上教堂,他開始禱告,求神告訴他,找不到的那封信後面,是否隱藏著一個,可以將他瞬間捏碎,化為齋粉的可怕陰謀? 政治的戰場上,不流血的殺戮一直不斷進行著,他強調本土化、草根化,利用激化省籍意識,吸引了南部一群非理性的群眾支持。因為他明白,知識份子是多疑的,很難煽動的,也無法在他們心中造神。就是勉強造出一個神來,也經不起媒體佶問,像玻璃般輕易碎裂幻滅。 在位十二年,無聲的殘酷鬥爭中,他無情地砍伐清算所有可能的、潛在的政敵,手段一如歷朝帝王,冷酷決絕。他表現出極奇特的個人領導風格,自居摩西,將提拔他到如此高位的母黨,抹黑為外來政黨、埃及的法老王。他日夜苦思,將權術運用到極致,終於在最後一場戰爭,拱出一個只有少數人支持的總統作接班人。接班人感戴他的恩德,以他的傳承人約書亞自居。 失去政權後,他的母黨分裂了,就是那個槍決小雪,捕殺他朋友、槍斃他同志的黨,也是一路提拔他那位老長官的黨。快板急響,他滿足的下台一鞠躬,安享多年來,自黑金利益交換搜括來的積蓄。閒暇就打打高爾夫、開班授徒、放話批評時政。興替如何?滄桑如何?都如一夢一醒而已。 有一天,總統府卻派了人來,只見總統秘書室的來人,很恭敬地遞上一只陳舊信封:「剛到期解密的文件中,有一封您的私人信件。」來人頓了一下:「總統說,為了表示敬意,不敢歸檔,特別直送您老親閱。」 如烙鐵般火燙的字跡,他一眼即認出,是老長官的親筆。該來的還是來了,不過,這封信於大局已無任何影響了……他嘴角浮現微微笑意,手不停的拆信。看格式,是一封私函的形式,抬頭就是兄如晤……沒錯,日期是老長官去世前一年寫的信:「……兄祕密入共產黨諸般情事,早年弟即已知悉,弟於西伯利亞曾入共產黨,此公開秘密也,諒兄亦有風聞。」他冷笑,跟我講輩分了……「然,兄不知者,弟於西伯利亞時期,即與恩來兄暗中往來,理念相投,情如弟兄也……」恩公?他吃了一驚,趕快看下去:「……其時也,弟與恩來結為異姓兄弟,兩人對上帝立誓,同入一黨,此黨僅弟與恩來兄二人爾,此黨曰中華,耶和華為我見證。」 「時國家有兩大獨裁者力主分裂,即毛澤東主席與總裁吾父。弟與恩來兄密議,不亡此二黨二罪人,則無以救我中華。」 「共黨亦蘇維埃外來政權也,恩來兄心知共黨必沒於歷史洪流中。個人榮辱,何礙於心?惟我中華,永世長存。」 「弟不次拔擢兄於微賤中,更通令情治單位停查逆匪一案,以免牽連兄瀕死勾決之性命,此皆弟與恩來兄,暗中之約定也。」「留兄一人呼風喚雨,令我黨覆亡,此亦弟與恩來兄之策劃也。共黨中同樣伏一死間,地位與兄相仿,任務與兄相同也。」他眼前一陣昏黑,最可帕結果是,末了才發現,自己終究也是一枚,別人手中的棋子。「弟為基督徒也,願效我主耶穌,為愛世人背負十架,拯救億兆同胞於水火中。弟相信萬事萬物相互效力,讓祂喜悅的人得益處。如兄真信基督寬恕寶血,則兄得脫仇恨苦惱,不再自困民族仇恨,如此,弟與兄天家再會不遠。如否,則兄自陷阿鼻,弟永別矣!雖弟微軀行埋黃土,然心中喜樂不已。再頓首」 也許,這封信在暗無天日中藏得太久了,一拆開見了光,光線使墨跡淡去,漸至難以分辨。老人雙手一鬆,信紙如有生命般飄飄而去。此時大鑼一聲巨響,燈光全滅。 最末折 醒 不知幾世幾劫後,幕落又起,快版一陣連珠炮響,又一群人上上下下,不知忙個啥。就像歷史鐵般的定律,沒有小朝廷能偏安於中央,也沒有暴政不會滅亡,興邦喪邦,又結為同一個中華。這時,左邊來一個和尚,右邊來一個牧師,兩人相會於舞台中央。和尚說:「施主你看,這般亂哄哄,竟不知道人生如戲世事如棋,一般的鉤心鬥角,同樣著爾虞我詐。到末了,才發現人世就是苦海阿鼻,地獄就在自己心中。」 牧師若有所思的說道:「聖經中『傳道書』已說過:以前有的,以後也必將發生,太陽底下沒有新事。唉,生命的苦短,真是空虛的空虛。」 和尚道:「可歎阿復可悲,玩弄棋子的,就不想想自己也是棋子。」 牧師說:「和尚你這樣未免無趣。我相信只要心中有愛,就有寬恕,寬恕就得著救贖。」 和尚呵呵笑道:「聽不懂,老和尚檻外之人,不敢談情說愛……道不同就此別過罷。」牧師喚住和尚:「你現在悔改,脫去袈裟,認識主耶穌還來得及……」他拉住和尚衣襟:「只要信,就能得救。」 和尚猛然停步,大笑道:「原來那蠢人苦思幾十年不解的迷團,不就是一個信字嗎?阿喲不好,你有妖法,再說個不停,和尚魂魄也給你收去了。」 和尚一邊掩耳急走,一邊吟道:「萬事由天莫苦求,子孫綿遠褔悠悠。飲三杯酒休胡亂,得一帆風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幾時休。冤家宜解不宜結,各自回頭看後頭。」牧師追上去想要拉和尚,兩人離開舞台。 此時傳出細細古箏聲,一壯闊男音唱:「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一女聲接唱:「一上高樓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溪雲初起日沈閣,山雨欲來風滿樓。鳥下綠蕪秦苑夕,蟬鳴黃葉漢宮秋。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參考文獻: 一.孫子兵法 二.「移民之末‧殖民地之子」 三.李登輝的真面目----李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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